紅衣女人從樓梯轉角一閃而過,我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
還有女人敢來這租房?
我驚訝的伸長脖子望過去,女人已經上樓了,目光才探尋到老舊樓梯的一角,就被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叫住。
“你幹什麽的?”嗓子像是被砂子磨過一樣,這聲音聽著讓人很不舒服。
老舊的收銀台後面,燈光照不到的陰暗處,坐著一個佝僂的身影,似乎正在打量我。
“大叔,你好,我來租房子。”我擠出一個笑容走過去,看到一張老的看不出年齡的臉。
果然是早上站在門後拿著菜刀的老頭。
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老頭會不會認出我。
“租幾天?”老頭渾濁的盯著我,布滿褶皺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能先住一天,合適我再續租嗎?”口袋裡只有不到兩百塊,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一天四十,先交錢。”
略松一口氣,我拿出四十塊錢,放在櫃台上。
“房間我能自己選嗎?”
“行。”
老頭緩緩站起來,收了錢,從斑駁的牆上取下一串鑰匙,然後走到樓梯邊,乾枯的手對我招了招。
我跟上去,短租房應該都在二樓。
一樓仍然保持著包子鋪的模樣,發舊的餐桌依次擺放,上面還放著筷子筒和紙巾之類的東西,好像一直都有人來吃飯似的。
黑色水泥地面,牆壁斑駁脫落,空氣中有股酸臭的味道。整個鋪子只有一個昏暗的燈泡照明,到處都黑乎乎的。
通往二樓,是一條老舊的木質樓梯,不知道多久沒有維護,木板已經腐朽了,有的階梯甚至斷了一截。
一踩上去,就嘎吱嘎吱的響。
我小心的跟著老頭,來到二樓。
擺在面前的是一條昏暗狹窄的走廊,走廊的兩邊分布著幾個房間。
粗略掃了一眼門牌號,我發現4號房在走廊的盡頭。
“我就住這間房好了。”我故作輕松的說道。
“4號房有人,你選的別的吧。”聽到我選4號房,老頭沒有表現出半點驚訝,只是搖頭。
“有人?”我心中一驚。
4號房才死過人不到一個星期,就有人敢住進去了?
難道是進門時看到的紅衣女人?
思索了一下,我選了距離4號房最近的3號房。
老頭開了門,把鑰匙留給我,就慢騰騰的下樓了。
我進門,開燈,打量著這個小小的房間。
空氣中泛著霉味,牆壁刷的雪白,地面貼著白色的地磚,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冷光,房間白慘慘的一片,窗框卻是紅色的。
雖然有些怪異,但打掃的還算乾淨,帶一個迷你的衛生間,該有的家具一樣不少。
比起如今的物價,四十一天的價格真的很低廉了,怪不得出過命案還總有人來租房。
或許對有些人來說,窮比死更可怕。
不過,我又不是真的來租房的,等到老頭下樓以後,我就出了房間。
距離直播開始的時間只有不到1小時了,我要盡快說服4號房的紅衣女人和我換房。
走廊的盡頭,4號房門口。
沒有絲毫的燈光從門縫裡透出,房間裡也沒有半點聲響。
“難道已經睡了?”
我疑惑的站在門口,看了看直播的倒計時後,硬著頭皮敲門。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輕輕回蕩在走廊,房間裡無人回應。
深更半夜,房門被一個陌生男生敲響,我能理解那女人的警惕。
“你好,我是隔壁3號房的租客,沒有惡意,只是想請你幫個忙。”
我友好的表明來意,又敲了好幾次門,4號房裡仍然靜悄悄的,也沒有燈光亮起。
“不願意理我,還是睡著了?”
我皺起了眉頭,睡的再死也應該被我吵醒了,再不願意搭理我,也應該回應我一聲。
一個恐怖的猜測浮上心頭。
“她該不會已經.死了吧.”
想到這裡,我淡定不起來了,抓住門把手用力的敲門,要是再叫不開門,我就要去找老頭了。
“喂,你還在嗎.”
誰知,哢噠一聲,門竟然開了。
我愣住了。
似乎有一絲血腥味順著門縫飄了出來。
我的心瞬間收緊。
房間內漆黑一片,走廊昏暗的燈光照不進去,只能看到門口一塊地方。
白色的地磚泛著冷光,沒有血跡。
心臟呯呯直跳,我鼓起勇氣,把半開的房門推開。
吱吱嘎嘎——
我打開手機的電筒,照了進去。
冷白的光線下,是慘白色的房間,布局和3號房一樣。
但讓我意外的是,房間裡根本沒人,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床單上也沒有一絲褶皺,好像根本沒人入住。
“有人嗎?”
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瑞士刀,背在身後,另一隻手舉著手機,在電筒的照亮下,小心翼翼的走進4號房。
除了我謹慎輕微的腳步聲,房間裡沒有半點其他聲響,我把手機照向衛生間。
毛玻璃做的門是虛掩的,裡面模模糊糊的,看不出有沒有人。
我沒有貿然過去,而是找到開關,先開了燈。
昏黃的燈光驅散了一些黑暗,但衛生間的情況還是看不清楚。
“有人嗎?”
緊緊握著瑞士刀,我壯著膽子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
白色的瓷磚扭曲的印出我的身影,迷你的衛生間裡也空無一人。
人去哪了?
我親眼看到紅衣女人上樓,那老頭也說4號房有人住了,房間裡為什麽沒人?
難道是出門了?
可我和她是前後腳上樓,中途沒有碰上,而據我觀察,下樓的路只有那條老樓梯,說明她沒下樓。
人呢?
算了,管不了那麽多,距離直播開始只剩半個小時了,盡管處處透著詭異,我還是準備留下來。
如果那女人回來,我把3號房的鑰匙交給她就是。
她怎麽想我,我根本顧不上。
關上房門,反鎖。
我收起瑞士刀,環視了一圈整個房間。
比起3號房,這裡的牆面是新刷過的,床單被褥也是新換的,但還是能從地磚的縫隙,看出絲絲血腥的痕跡。
窗戶推不開,不知道是壞了,還是被釘死了。
如果發生危險,唯一的逃生出口就是房門。
想到要在這個慘死過多個女人的房間,住上一整晚,我就直打寒顫。
苦澀的歎了一口氣,我坐在床上,打開黑色大屏手機。
“距離直播開始剩余10分鍾,是否開啟直播?”
不再猶豫,我按下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