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早一點為紙人畫上眼睛,就必須讓紙人的衣服早點被鮮血沾滿。
也就是說,我要幫助它盡快殺死更多的人。
立在黑暗中的我,渾身發冷,頭皮陣陣發麻。
看著那三個人影即將消失在黑暗中,我顧不得那麽多了,快步跟了上去。
員工宿舍,一共兩層樓,不分男女。
薛政凱與老閆飛快的跑了進去,但還來不及關上大門,柳雲已經近在眼前了。
老閆直接將薛政凱朝前一推,然後自己朝著樓上跑去。
薛政凱猝不及防撞在了柳雲身上,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的後退,求饒的大叫。
“啊!柳雲,別殺我!我要是死了,就沒人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背著血色紙人的柳雲,抬腿跨進大門,並沒有理會地上的薛政凱,而是徑直朝著樓上追去。
她的下一個目標是老閆,好像格外的恨他。
薛政凱本來都害怕的閉上了眼睛,等待片刻後,發現沒動靜,小心翼翼的睜開,看見柳雲上樓的背影,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難道被紙人附身後,還保留著自我的意識,她還記得薛政凱?
薛政凱喘了幾口粗氣,連額頭的冷汗也顧不上抹,從地上爬起來,就近拉開一扇房門,躲了進去。
我趁此機會,也跑上樓。
二樓。
左右各有三個房間,所有房門緊緊關閉。
柳雲在走廊裡徘徊,手裡有一把很小的刀,在昏暗中,閃著冷冷的寒光。
我在樓道口,默默觀察。
他們說過,紙人不會開門。
那麽,被紙人附身的柳雲,應該也失去了開門的能力。
我要不要助它一臂之力呢?
觀察幾眼,我試著走出樓道,站在走廊上。
柳雲到了走廊到盡頭,轉身往回,步伐焦躁,面朝我走來。
我的心呯呯直跳,小腿緊繃,若是她無差別攻擊,我會掉頭就跑。
柳雲離我越來越近,我的手心已經冒出一層冷汗。
還好。
她只是徑直從我身邊走過,就如同看不見一樣。
我徹底放心。
背靠著牆根,我走到左邊第一扇房門口,試著扭動門把手。
哢嚓!
門打開了。
柳雲像是有所感應,立刻快步走過來,衝進房裡。
我在門口等待片刻,除了柳雲的高跟鞋聲,再沒別的聲音響起。
很快,柳雲暴躁的走了出來。
看來老閆不在這間房裡。
我繼續打開第二扇房門,其實不需要柳雲驗證,但凡沒有反鎖的房門,裡面顯然都沒人。
左邊的房門全被打開,我來到走廊右邊。
手放在第一個房間的門把手上。
使勁扭了扭,打不開。
太好了,門被反鎖,老閆一定就在裡面。
我拿出細鐵絲,插進鎖孔,小心的鼓搗起來。
柳雲的步伐愈加焦躁,就在我的身邊徘徊,手裡的刀子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讓我心驚肉跳的。
啪嗒-
鎖簧彈動。
我握住門把手,沒有給裡面的人反應時間,飛快扭動。
呯!
門剛打開一條縫隙,就被柳雲重重撞開了。
裡面叮咚咚咚一陣混亂後,嘩啦一聲大響,窗戶被撞碎了,緊接著是有人重重落地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矮壯的黑影,從樓下一瘸一拐的匆匆跑過。
也就二樓,老閆跳窗逃跑,最多就是摔傷腿,不會有生命危險。
他夠狠,也夠冷靜果斷。
“啊——”
柳雲發出一聲憤怒的尖叫,從屋子裡跑出來,沿著樓梯衝下去,在黑暗中追向老閆。
老閆逃跑的方向是焚燒樓。
我緊隨其後。
但那兩個速度實在太快,我跟過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他們的蹤影。
焚燒樓死一般的寂靜。
我抹了抹額頭的汗,整理了一下呼吸,小心的走進大門。
只有鎖著金志友的房間亮著燈,其余地方黑暗一片。
追逐逃亡應該有聲音才對,為什麽這麽安靜?
難道這麽快的時間,柳雲就解決了老閆?
總感覺不對勁。
我緊握多功能刀,警惕的觀察四周,走近了些,才發現關著金志友的房間門是虛掩的。
濃濃的血腥味,從門縫飄散出來。
小心推開房門,肚子上滿是鮮血的金志友,映入我的眼簾。
“怎麽會是金志友?”我吃了一驚。
“救我,救我”沾滿鮮血的手伸出,金志友痛苦的對著我呼救。
“發生了什麽?”我走進去,發現他的肚子被捅了一刀,不過並不致命。
在旁邊找了一塊白布,用刀劃成布條,然後綁住了他的傷口。
“你,你怎麽”金志友似乎這才認出我是誰,驚疑不定的看著我。
我知道他要問什麽,平靜道:“我是來找薛政凱的,他說今晚給我答覆,結果一直沒打電話,給他打電話也沒接。我實在著急,就過來看一眼。”
“你怎麽受傷了?”
“是,是柳雲還,還有老閆柳雲瘋了,老閆把我當擋箭牌”金志友吃力的恨恨說道。
我明白了。
他的遭遇和薛政凱一樣,只是他比薛政凱倒霉,在這個過程中受傷了。
“他們去哪了?”
金志友搖了搖頭,眯起眼睛盯著我。
“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不是應該報警嗎?”
“白天,我就看出你有問題。”
我沒說話。
“但我才不在乎你有什麽目的,只要你幫我,我也會幫你。”金志友笑了一下。
“你想我幫你什麽?”我平靜的看著他。
“幫我報仇。”金志友眼神變寒,咬緊了牙齒,嘴裡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忍了足足三年,我受夠了!”
“怎麽報仇?”
“我要所有人死!”金志友殘忍的笑了,“照片上的所有人,包括張建明!必須死!”
我眉頭挑了一下,居然還有張建明,他能死當然更好,不然以後我會多很多麻煩。
“那楊玫呢,她也該死?”
金志友低下頭,沉默了一會,才愧疚的說:“她是最無辜的,是我把她害成了這樣。正因為如此,她更不應該活著。”
“我可以幫你,但你必須告訴我事件的真相。”我淡淡道。
“這就是交換條件嗎?可你得想清楚,這些罪惡的秘密知道太多對你沒什麽好處!”金志友詫異的看著我。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金志友盯著我看了兩眼,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振作精神。
“邊走邊說,老閆帶著孩子去那邊了,必須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