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屍滾落在地上,頭髮已經沒了,只剩焦黑發紅的頭頂,更顯得塗滿粉底的臉,格外慘白。
她的眼睛又睜開了,明明毫無光彩,卻透著濃濃的恨意。
金志友愣愣的盯著她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他們的眼神越來越相似。
面對這反常的一幕,老易目瞪口呆。
“你是不是瘋了!”老閆直接衝上去,狠狠一拳砸在金志友臉上。
金志友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好像被打暈了。
“狗雜碎,敢在這種時候壞事.”老閆還不解氣,猛的幾腳踢在金志友的肚子上。
“老閆,消消氣,他肯定是跟柳雲鬧矛盾了,心裡不舒服。”老易拉著他粗壯的胳膊勸道。
“先燒屍要緊,後面還有那麽多事呢。”
老閆喘了幾口粗氣,平息了怒意,和老易一起把屍體重新放在傳送帶上。
按下開關。
這次很順利,女屍不再反抗,被投進了焚燒爐當中。
爐門關閉,卻蓋不住那越來越濃鬱的焦臭味。
燒屍的味道真的很難聞。
藏身於不遠處的我,幾欲作嘔。
沒多久。
火焰熄滅,爐門打開。
炙熱的余溫散發出來,老易拿了一個很長的鐵鉤子,伸進焦黑的爐子裡掏了幾下,勾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趕快進行下一步,今晚順利的話,咱們就大功告成了。”
這團東西被老閆快速的裝進了一個黑色布包裡,放在推車上。
我根本看不清那是什麽。
“那他呢?”老易指了指暈倒在地的金志友。
“把他叫醒,關到一邊去,後面的事不能再讓他參與。”老閆冷漠道。
“好。”
老易蹲下身,使勁搖著金志友。
“老金,快醒醒”
“哎喲,我的臉怎麽這麽疼.”
金志友幽幽的睜開眼睛,頓時呲牙咧嘴,手摸著腫的老高的臉。
“回去休息吧,後邊的事我們來做。”
“什麽?老易,你啥時候回來的我不是回辦公室嘛,怎麽到這來了?”
金志友滿臉茫然。
“你挺會裝的,先別說了,走吧。”老易把他扶起來,擺了擺手,和老閆一起推車走了出去。
金志友在原地撓了撓頭,懵逼的跟在後面。
雖然他們離開了,但我沒有馬上跟過去,等了片刻。
果然,一個薄薄的黑影掀起一股陰風,快速的飄了出去。
等黑影走後,我才跟上。
這幾人走到原先的房間門口,老閆對老易使了一個眼色。
老易點點頭,把仍處於懵逼狀態的金志友推了進去,然後對薛政凱招手。
“老薛,下面的事換你來。”
“啊?”薛政凱看了一眼柳雲,猶猶豫豫的走到門口。
“我不想和他待一塊,我也要去!”柳雲懼怕的看了一眼金志友,也跑了出來。
“你們三個還真是搞笑,也不知道誰和誰才是夫妻。”老易戲謔的笑了笑,鎖上門。
“喂,你們幹什麽,為什麽把我鎖起來?”金志友在裡面把門拍的呯呯嘭嘭直響。
可惜,沒人搭理他。
這四人離開焚燒樓,帶著那塊黑乎乎的東西,又朝著火葬場最後面的員工宿舍走去。
“老金今晚不太正常,你們沒注意到嗎?”薛政凱小聲道。
“不正常?”老易若有所思,繼而盯著薛政凱笑了,“我老婆要是跟別的男人走太近,我也會變得不正常。”
“老易,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不是那個意思.”薛政凱臉色訕訕道,想了想,咬牙道:“他今天,慫恿我去打開了冷藏櫃”
“什麽?你們膽子那麽大,要是把那個東西放出來”老易臉色終於變了。
“你們是不是都活膩歪了?竟然敢動冷藏櫃裡的東西,我不介意送你們一程!”老閆冷冷的轉過身。
“都是老金的主意啊,櫃子也是他開的.”薛政凱哭喪著臉。
“那你怎麽現在才說?”老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我一開始也不敢確定他到底有沒有問題,是越看越不對勁,我才.柳雲不願意跟她呆一塊,就是因為這個。”
薛政凱抓耳撓腮的解釋。
“不信你們問柳雲柳雲,你快說句話啊.”
柳雲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黑暗裡,埋著頭,長長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張面孔。
“她不會是被嚇傻了吧?”老易輕輕碰了一下柳雲的肩膀,“柳雲,到底怎麽回事?”
“沒工夫跟他們瞎扯,先辦正事,回頭再算帳!”老閆不耐煩了,粗壯的手臂一擺,先一步朝前走。
柳雲慢慢的抬起頭,黑發朝兩邊滑落,露出一張面無表情的面孔,但眼睛瞪的滾圓,濃濃的恨意透出。
我心中猛的一跳,這眼神,與女屍被燒前一模一樣。
“大半夜的眼睛瞪這麽大幹嘛,快走,老閆都發怒了,他打起人來可不分男女.”
老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拍了一下柳雲的肩膀。
薛政凱卻發現了什麽,驚恐的瞪大眼睛,腳步往後挪。
黑暗中,柳雲手裡有個東西反射出一道冷光,閃電般的在老易的脖頸處,一晃而過。
老易呆呆的捂著脖子。
血腥味彌漫出來。
鮮血從老易的脖子湧出,打濕了又髒又舊的工作服,他難以置信的低下頭,愣愣的看著胸口的血跡。
“哈哈哈,哈哈哈”柳雲咧開嘴巴,喉嚨裡發出一串很尖的笑聲。
老易如同缺氧的魚,張大嘴卻說不出話來,身體搖晃兩下,栽倒在柳雲的身上。
又慢慢滑了下去。
柳雲肩膀抖動,漂亮的臉龐扭曲的越來越誇張,笑聲越來越尖銳,仿佛都快斷氣了。
她的後背,貼著一個白色的紙人。
點點鮮血染紅了紙人的一角,如同衣服上綻開一朵猩紅的血花。
我倒吸一口涼氣。
難道,這就是紅衣的真相?
“老閆,老閆,她瘋了,她瘋了,救命.”薛政凱嚇的連滾帶爬,驚慌失措的跑向老閆。
“我看你們都瘋了!”老閆憤然轉身,看見倒在地上的老易,眼神一僵。
“糟糕!快跑!”
他意識到什麽,果斷提著黑布包,轉身就朝員工宿舍樓狂奔。
薛政凱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面。
柳雲一邊冷笑著,一邊飄了過去。
我眼皮狂跳。
紙人身上的衣服只是被鮮血打濕一角,顯然隻殺一個人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