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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首富》第六章重病
  經過吳國英、吳承鈞兩代人的努力,不但使得宜和行的茶葉品質節節高升,甚至建立了名牌效應,以至於坊間都哄傳說:只要蓋上宜和戳記,茶價便能翻上幾倍。便是在萬裡之外的歐洲市場,標有宜和行戳記的茶葉也是一上市就會被搶購一空。

  正是由於成功建立了茶葉品牌,才讓宜和行的生意在整個十三行中有了後來居上之勢,到了近幾年,吳承鈞又利用這種商譽進行大幅度的擴張,他與東印度公司簽訂了數額驚人的訂單協議,要求英國商人先支付高額的預付款,隔年宜和行再以等值茶葉抵付款項。

  如此一來,吳家能夠收購的貨物極限就不再是自家的流動資金,而是所能收到預付款加上吳家自家現金流再加上部分高利貸,由於有二十余年積攢下來的長久信譽,從四年前開始,吳家從洋商那裡預支到的金銀數量,就一直大大超過宜和行的儲備金。

  這個過程之中其實存在著不小的風險,但吳承鈞精明強乾、算計無遺,連續幾次都能讓錢、貨及時輪轉,從而得到了更多洋商與茶農的信任。正是在這種危險卻暴利的模式,讓宜和行的經營規模在近三年來幾乎每年都擴張了一倍以上,而今年的茶葉預付金,更是達到了宜和行歷史上的頂點,不少老行尊都暗中算過:只要宜和行今年能再做成生意,吳家聲勢勢必更上層樓,屆時或擠掉盧、或擠掉謝,躋身十三行“上四家”的機會極大。

  吳承鈞自己也是打算等熬過了今年,就要改變方略,變冒險擴張為穩健經營。

  可偏偏就在這時卻出了事——最重要的那批茶葉在惠州地面失了蹤跡。這批茶葉在數量上雖然隻佔總數不到三分之一,卻是整個宜和行品質最優的那一批,同時也是利潤最大的那一批。這批茶葉若不能及時交貨,東印度公司那邊會有什麽反應都難以預料。

  吳承鑒雖然好玩樂,家裡頭的事情卻是門清,既明白這批茶葉的失蹤對吳家意味著什麽,就能想見大哥心裡會急成什麽樣子——此事小則傷筋動骨、大則足以破家!
  “這件事情,為什麽到今天才告訴我?”

  吳二兩言語中帶著哭腔:“不是故意不告訴三少,大少得到消息之後立刻就帶著我出門了,因為走得匆忙,臨行前隻吩咐了一句不許跟任何人提起,所以不但三少爺,連老爺、大少奶奶也是我們回來才知道這件事。”

  “這事自然是要保密的,”快嘴吳七說:“這廣州城內外,可到處都是餓狼。這事要是傳出去,明天盯著我們吳家就成了那群虎狼眼裡的肥肉了。”

  吳承鑒眼神一閃,看向穿隆賜爺,嚇得穿隆賜爺趕緊說:“三少放心,我嘴巴再松,這事也不敢漏半句口風的。我的嘴巴沒穿隆。”

  吳承鑒道:“看來大哥不是中暑,是急病了,他會病倒,那這批茶葉就是沒找到了。”

  吳二兩沒說話,但一臉的苦相卻讓誰也知道吳承鑒所料不差。

  鐵頭軍疤一直靜靜的未曾說話,這時忽然插口:“三少,我這就帶人去惠州,就算把沿路地皮翻過來,也一定要找到這批茶。”

  吳承鑒卻搖了搖頭:“你遲了這麽久去還能找到的話,以大哥的能耐,這次就不是病倒回來了。”

  吳家因為要確保運茶路線,所以對沿線黑白兩道都有打點:他吳家是福建遷過來的,根在閩省,福建那邊的事自有老吳家的親族在做;入粵以後,從潮州府的南澳總兵、惠州府的碣石總兵到廣州府、南海縣這邊的三班差役,每年也都有孝敬打點。

  東邊這條茶路是吳承鈞親抓的,所以當初他得到了消息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趕過去處理。吳承鈞辦事素來謀定而後動,他在去惠州之前沒有急著聲張,也是覺得自己親去必能解決此事,然而事情總有意想不到的時候。

  主仆五人水陸兼程,卻也直到天亮才趕到西關。

  西關是行商聚居之地,在後世雖然是廣州極有名的一個片區,但實際上在清朝卻並不在廣州城內,而是位於廣州西門外,所以叫做西關,治安由南海縣管轄。

  這時吳家上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吳承鑒跟疍三娘賭氣時說吳家是“商賈賤業”,這話半對半不對——對高高在上的官老爺來說,吳家自然是商賈賤業,但粵人重商,市民愛錢,對普通老百姓來說,十三行的這些頂級富豪仍然是高不可攀的,所以家大業大,門戶森嚴。

  大丫鬟春蕊帶著兩個小丫頭,捧著換用的衣服守在側門,吳承鑒出門總是珠光寶氣的,讓主張簡樸持家的吳國英十分不滿,所以每次回來都要換上一身樸素點的長衫。

  吳承鑒一邊疾步快走,一邊問:“大少怎麽樣了?”

  春蕊一邊遞衣服讓他換,一邊低聲道:“現在是福安堂劉良科主診,已派人去了南海西池堂請二何先生。老爺說如果天亮還沒醒,就派人去沙面找找洋人大夫,總之什麽辦法都得用上!”

  吳承鑒一時立定:“這麽嚴重?!”

  福安堂劉良科乃西關名醫,在這富商雲集的西關地面他能夠穩穩立足就可見其醫術高超,有他主診,吳國英還要派人去南海、洋行找人,吳承鈞病勢之重可想而知。

  他隨即看了短腿查理一眼,短腿查理道:“Ok,我這就去!一定找到一個最好的醫生來。”

  吳承鑒這才繼續奔向內宅,除了吳七春蕊,幫閑小廝都留在了外面,吳承鈞的房外,吳國英雙眉緊皺地坐在門口,雙目無神,吳承鑒衝過去叫:“阿爹!你怎麽坐在這裡!”

  吳國英仿佛被這聲叫喚喚醒了魂魄,一把抓住了小兒子的手,叫道:“昊官!你快進去看看你大佬!我在門口守著,不會讓不乾淨的東西進門!”

  所謂“不乾淨”的東西,那就是陰間鬼差之類,守門這是要防鬼差來勾魂,一向精明、開吳氏一門家業的吳國英竟然說起這等怪力亂神的話來,足見其心神早已大亂。

  吳承鑒看到老父親這顫巍巍的樣子,眼淚差點就要滲出來,卻還是馬上忍住了。

  “放心啦,阿爹,大佬不會有事的。”

  他安撫地拍拍父親滿是皺紋的手,推門進去,廳中站著二哥吳承構,見到吳承鑒,吳二少開口就責罵:“老三,你怎麽現在才來!又到哪裡花天酒地去了?”

  一個七八歲大的孩童則撲了過來,哭著叫道:“三叔,阿爹他,阿爹他……”

  吳承鑒這會沒功夫和二哥頂嘴,拍拍侄子的頭道:“沒事,三叔在呢。”就掀開了隔開內屋的雪絨紗布。

  屋內一股病氣撲面而來,一個老醫生坐在床頭,按著床上病人的手,一個淚痕弄花了淡妝、卻仍不能掩其秀色的少婦站在床尾,盯著床上病人,眼睛片刻也離不開,直到發現吳承鑒進來,這才掩著嘴,低泣道:“三叔……”

  這個少婦就是宜和行的當家大少奶奶、吳承鈞的妻子蔡巧珠了。

  她自十五歲嫁入吳家,到現在已經十二年了,剛入門時吳承鑒還是個半大小子,叔嫂之間就沒什麽忌諱,吳承鑒也常常穿門入戶,與哥嫂口頭上都是沒大沒小。吳承鈞寵著弟弟,蔡巧珠也就跟著丈夫寵著小叔子,十二年間在一個屋簷下,從半大處到彼此成年,叔嫂間的感情也與別個不同。

  此刻她侍病了半夜,精神恍惚,單薄的身子搖搖不穩,恍若風中發顫的梨花,美人掛淚,更惹得吳承鑒心中憐忍。

  昨天下午,叔嫂兩人還在為月例的事情拌嘴呢,此刻蔡巧珠卻將他視若倚靠,吳承鑒把侄子推出去,將聲音放溫和了,說:“大嫂放心,我在呢。”

  眼下有外人在,吳大少奶克制著,掩著臉,一手扶著床沿,哽咽道:“快睇睇你大佬。”

  吳承鑒這才近前,看了床上病人一眼,只見大哥一張臉蒼白得幾乎不見血色,乾燥的唇上還帶著沒清理乾淨的血絲,就猜吳承鈞可能吐過血,又喝不進水米,他不懂醫術,隻與劉良科對視了一眼,劉良科就跟著他出來了,兩人走到屋外梨花樹下,吳承鑒才道:“請劉大夫長話短說。”

  劉良科道:“大少本是積勞成疾之體,又加上奔波疲乏,已足以引動病根,偏偏又是急怒攻心,如今已是傷到根本了。”

  這些個言語,一句趕一句,內裡都不是好話,吳承鑒混慣了風月場的人,怎麽會聽不出來?他咬了咬自己的舌頭,讓自己因痛而冷靜,才又問道:“敢問一聲,怎麽治?”

  劉良科歎道:“老夫剛才連針都不敢施,眼下只能先開一副方子試試,穩不穩得住還要看造化,要想此病根治……難,難,難啊!”

  屋內陡然傳來一聲要壓卻壓不住的悲泣,卻是蔡巧珠站在窗後偷聽,吳國英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拐杖指著劉良科叫道:“打出去,打出去!昊官,快把這個庸醫給打出去!二何先生呢?二何先生呢?怎麽二何先生還不來!”

  吳承鑒一拉,就要將無比尷尬的劉良科拉到外間致歉,吳國英忽然一個抽搐,竟然就要軟倒,吳承鑒嚇得趕緊去扶起老父,一邊朝著劉良科叫道:“劉大夫,家父剛才是悲急交加才口不擇言,還請劉大夫體量,現在先救救家父吧。”

  劉良科能在富豪堆裡立足,不但是醫術不錯,脾氣也是好的出奇,就上前診脈,一邊道:“理解,理解。”

  吳老太爺這病倒不難診斷,也就是年老體衰、悲傷心脈罷了,雖不至於釀成吳承鈞那般重症,但他年級大了,同樣經不起折騰。眾人趕緊將老太爺搬回房中,由劉良科施了針、開了方,趕緊抓藥煮藥。

  吳家老爺子這一病,吳家更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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