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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首富》第二百二十九章 定議
  吳承鑒一個亮相,就壓住了場面,兩句話一說,整個商功園的氣氛就掌握在了他的手裡。

  這畢竟是十三行坐二望一的大保商,掌握著全世界最多財富的幾個人之一,就算他歪歪斜斜地坐在那裡,臉上沒點正經表情,別人也還是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眾宗族、眾掌櫃、眾夥計的感受,也一並傳遞到了蔡巧珠這裡,讓她一時也也是倍感沉重——吳承鑒雖然當家幾年了,但在她面前一直恭恭敬敬的,以至於她從來就沒領教過吳承鑒的威勢,這時體會到了,才不由得暗暗吃驚,心想便是老爺、丈夫當年當家的時候,宗族和夥計們也不曾怕到這個地步啊。

  然而蔡巧珠的性子,柔中藏剛,正與葉有魚那剛中蘊柔相反,吳承鑒若還是如剛才一般好好說話,蔡巧珠的許多難聽的話便開不了口,現在威勢一壓,她反而要反抗了,冷冷地就道:“這真是好威風啊,一句話就把二哥給趕走了,再來兩句話,是不是準備把我們母女倆也一並趕走?”

  吳承鑒笑笑道:“大嫂你說什麽呢,恩斷義絕四個字,可是你自己先提的。”

  這話就像捅破了擋風窗,引爆了火藥桶,把蔡巧珠氣得發抖。

  他們叔嫂倆一塊兒長大的,自然沒少吵過架,通常吵到了最後,蔡巧珠真生氣了,把狠話放出來,吳承鑒馬上就會低頭——多少年了都是如此。

  所以蔡巧珠那句“恩斷義絕”不是真心,只是習慣性地要逼吳承鑒向自己低頭,可萬不料這一次不再與以往相同,吳承鑒竟把話給接了,現在再把話轉過來,倒叫蔡巧珠說不明白了——她能跟誰說她說那話但其實心裡不是那麽想,她又能向誰證明他們叔嫂兩人多年來的相處模式?若只聽表面幾句話,先錯的就是蔡巧珠,可只有他叔嫂兩人心裡清楚:事情其實不是這樣啊!
  然而外人又哪裡能弄得明白?
  這就叫清官難斷家務事!

  “好,好……你好!”蔡巧珠渾身都遮,指著吳承鑒說不出話來。

  看到她這個樣子,滿屋子的人又生多了幾分憐憫,均想:“昊官是什麽樣的人?連粵海關監督,甚至兩廣總督都討不了好的人,大少奶區區一個婦人怎麽是他的對手?這才一句話就分勝負了。”

  十五叔公歎了一聲,打圓場道:“都是一家子的人,切肉不離皮的,還是都把氣順一順,再把話給說好了。”

  吳承鑒笑道:“還有什麽好說的呢,既然已經恩斷義絕了,那就趁著今天人齊,大夥兒四四六六(粵語俗語,清清楚楚之意),講個清楚吧。”

  十五叔公眉頭就皺了。

  劉大掌櫃也皺眉道:“昊官,你這意思,還是要分家?”

  吳承鑒笑道:“分家?那怎麽可以!我阿爹死前說的話都忘了嗎?宜和行天下第一之前,吳家不能分,宜和行不能散!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你們不都在場麽?”

  聽了這話,所有人都暗吃了一驚,均想吳承鑒這意思,竟不是要拿大頭,而是準備通吃啊!
  蔡巧珠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小叔子,母親的那些話她從來不敢相信,但現在似乎……要變成真的了?
  難道一個人長大之後,就真的會變得這麽厲害,變得……連親人都不敢認了嗎?

  吳承鑒進門之前,屋內眾人心情複雜。

  吳承鑒進門驅逐了吳承構後,屋內眾人受其震懾,大部分都已經偏向了他。

  然而此時此刻,眾人在對吳承鑒更生畏懼的同時,又對蔡巧珠起了十二分的同情心。

  其實在此之前,滿西關的人都認為如果吳承鑒真能狠心出手,完全可以把大房吃得渣都不剩,問題只在於昊官能不能狠心。現在看來,昊官是真狠啊!

  一時之間,連原本已經打算“就算對不起大少,也要支持昊官”的歐家富也看不過眼了。

  他蹭的站了起來,叫道:“昊官!你這樣做不對!”

  吳承鑒指著他喝道:“你給我坐下!行裡的事情我可以托付給你,但我家裡的事,你瞎摻和什麽!坐下!閉嘴!”

  歐家富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站著尷尬,又坐不下去!

  劉掌櫃也扶著椅子扶手顫巍巍站了起來——他原本不至於站起來也顫巍巍,實在是被氣的——站起來後一手扶著扶手,一手指著吳承鑒道:“是不是我也不能說?”

  吳承鑒笑道:“劉叔啊,你說,你說。”

  “好!你肯讓我說就好!”劉大掌櫃道:“這幾年,你對宜和行功勞卓著,這個大家都看在眼裡的,所以你來當這個家,行裡的掌櫃、夥計,沒有不心服口服的。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就把大少的功勞也抹了啊!大少對宜和行也是有奠基壯大之功的啊!就是你的家主之位,當初也是大少指給你的,難道你就忘了嗎?”

  “我沒否認啊。”吳承鑒笑道:“不過嘛,劉叔,你說現在宜和行是我當家,還是我哥當家啊?”

  “自然是你當家啊。”

  “那就是了。”吳承鑒道:“當家的話要比前任當家的管用,這種事情,難道還要我來教劉叔?”

  劉大掌櫃人已經氣得彎下腰,拍著扶手:“可那是你哥!你的親哥哥!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如果一定要論這個的話,”吳承鑒道:“劉叔啊,那是我爹大,還是我哥大?”

  “這……當然是你爹大。”

  “這不結了?”吳承鑒道:“要論管用,聽我的,我是現任當家,要論長幼,聽我爹的。我爹說什麽來著?宜和行天下第一之前,不能分家,不能分產,不能分了人心!現在宜和行天下第一沒有?沒有!所以……不!能!分!”

  “這,這……”劉大掌櫃說不出話來了。

  十五叔公為人最是耿直,他原本在蔡巧珠與吳承鑒之間是打算中立的,但看到吳承鑒如此咄咄逼人,心裡一個逆反,抑強扶弱的本能被觸發,就直接站到蔡巧珠那邊去,大聲道:“好!如果你一定要這麽說,那我就提議,這個家由大少奶來當!”

  吳承鑒笑了:“我大嫂?我吳家的男人還沒死絕呢,她一個女流之輩,憑什麽當這個家?”

  正如劉大掌櫃、歐家富兩人為蔡巧珠出頭,乃是希望給吳承鈞的遺孀遺子爭多點利益,十五叔公的這句話,其實也是氣話,但吳承鑒既問,他就沒理由也要找出理由來。

  他想了想,說道:“大少奶是吳家的大媳婦,光兒是吳家的長子嫡孫!他們才是吳家長房!光兒還沒成年,兒子成年之前母監兒職,這事天底下到處都是,也不少我們吳家。”

  十五叔公回顧他身後的吳家宗族:“大家說,有沒有道理?”

  上一次吳承構企圖奪權的風波之後,能再次進吳家大宅的宗族就被吳國英篩洗了一遍,所以這一次會被邀請來的宗族倒都有幾分公心,不完全是唯利是圖之輩,雖然畏懼吳承鑒的威勢,卻還是紛紛點頭,希望能支持一下蔡巧珠。

  沒人覺得蔡巧珠真能代替吳承鑒當家,只是秉承著“進二退一”的原則,希望吳承鑒妥協幾步。

  十五叔公又對劉大掌櫃說:“老劉,你覺得呢?”

  劉大掌櫃這時站穩了,說:“十五叔這話,說的在理!真不能分家,這當家之人,光少和昊官一般,都有資格競逐。光少還沒成年,就由大少奶代掌幾年也是可以的。”

  吳承鑒笑道:“我大嫂不理外務,當不起宜和行的家的。”

  “內務外務,道理是一樣的。大少奶能當內宅的家,怎麽就不能當宜和行的家?不懂的,學著就是,誰又是一出生就會的?”劉大掌櫃拍著扶手道:“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再撐幾年,加上宜和行的掌櫃夥計,盡心扶持!怎麽著也能撐到大少奶熟悉行務,撐到光少長大成人!”

  他回頭望向眾夥計、掌櫃,叫道:“你們說呢?”

  歐家富叫道:“沒錯!劉大掌櫃說的在理!”

  姚四掌櫃不說話,其余的掌櫃、夥計,倒還有一小半應和了。不應和的人是終究還是怕了吳承鑒,應和的人倒也不是真要支持蔡巧珠出來當家,而是想撐一撐這對孤兒寡母,希望昊官能顧忌一下行裡的人心,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因以前夥計們有時候冒犯了當家時,但凡是講道理、講義氣的,吳家父子事後都只有嘉獎、未曾懲罰的,所以這時宜和行的掌櫃夥計才有人敢冒威護弱,這也算是吳國英父子的遺澤了。

  吳承鑒又看了一眼蔡巧珠,笑道:“大嫂你怎麽說?”

  蔡巧珠被吳承鑒的接連強勢,壓得怒氣衝頭,這時也恨恨道:“既然你說家不能分,業不能分,那就由我來替光兒當幾年的家業,這也不算違反了老爺生前的遺願吧?”

  吳承鑒笑了:“好啊,好啊!原來你們都這麽想的啊。”

  他笑著笑著,就停了下來,不說話,只是拿眼睛環顧著眾人。

  除了蔡巧珠氣昏頭、劉大掌櫃和十五叔公豁出去了,其他人都被吳承鑒看得心裡發毛,尤其是剛才響應過的人,沒有一個不害怕的。

  誰不曉得昊官最擅長臨開盅來個大翻盤的?誰又能知道他即將要使出來的是什麽樣的大殺招?
  吳承鑒將所有人看了一遍,見沒人反應,又說:“還有其他人有其它意見沒有?”

  沒人敢說話,姚四掌櫃也是眼觀鼻、鼻觀心。一些心裡頭打定主意要跟隨吳承鑒的夥計,在這等氛圍下也不敢開口。

  “好,行!”吳承鑒終於開口了。

  屋內所有人的心都仿佛被吊了起來,等著即將到來的那一記大殺招。

  卻就聽吳承鑒說:“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從今天開始,我吳承鑒跟蔡巧珠吳昭光恩斷義絕。吳家家主之位,就暫時由吳家長媳蔡巧珠代掌。”

  眾人都是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或者以為吳承鑒在說反話。

  吳承鑒站了起來,對佛山陳道:“陳弟,你做個見證。”

  佛山陳早有預料,在場所有人唯他沒有驚詫,站起來點頭道:“好。”

  吳承鑒道:“回頭我讓春蕊把印章印信拿到梨溶院去,以後行裡再有什麽事,你們也到梨溶院問去吧。好了,今天的事也說完了,散了吧。”

  吳承鑒和佛山陳都走了之後,屋內之人,如夢初醒,面面相覷,個個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卻個個都鬧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

  尤其是蔡巧珠,更是愣在了那裡,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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