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通往雪葉閣樓的幽深小徑上,李元昌就能否晚上再來應邀入閣一事與這貼身小丫鬟聊了起來。
“小丫頭,你叫什麽名字鴨?”
“奴,奴婢琴兒。”
年紀不過十歲出頭的樣子,小姑娘臉上還有點嬰兒肥,嘟嘟的倒是很惹李元昌喜愛。
感受到李元昌的俊臉投來視線,琴兒有些羞怯,說話磕磕巴巴。
“哦,琴兒啊,你說雪葉姑娘能否晚上再邀請我過來,我白天尚且有些事情要忙啊,晚上正好有空一起暢談一番!”
說話間臉上眉飛色舞,琴兒雖說性子柔弱,但也覺得這個比自己大一些的公子有些怪怪的,要是白天有事怎麽還在這裡晃悠,再過幾個時辰天可就要黑下來了。
但別人有要求,她又不好不回答,皺著沒有努力思考了會,扭捏著說道:“這事,還得問問小姐,奴婢不敢擅自做主。”
說著說著,琴兒停下腳步,看向李元昌道:“公子請在這裡稍等,裡頭便是我家小姐的閨閣,奴婢這便去問問小姐的意思。”
李元昌抬頭,果然,前頭正有一古色古香的的幽閣靜靜矗立,周邊環境布置的恰到好處,既不顯得這裡過於幽寂駭人,也不會顯得太過稀疏,壞了氛圍。
顯然以雪葉的地位,才能在這青樓消金窟裡佔據如此好的住處,跟別人的住所分明隔開。
難怪就只是個入閣名額,也把一幫人給激動的大喊大叫,明顯這造勢很成功啊,哪怕是在這風塵女子地位低下的古代,這般地位也已經隱隱直逼後世的當紅明星了。
當然,即便有許多文人雅閣富商權貴追捧,但在他們心裡,依舊是看不起這般風塵中人的,無非就是饞身子而已。
一把拽住了就要往裡走去的琴兒手臂,琴兒愕然轉身,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熱量,變得十分慌張。
“你,公子你要幹嘛!”說著,眼中已經起了霧,感覺李元昌只要再有稍稍刺激便會讓她哇的一聲哭出來。
李元昌無奈,清咳一聲:
“你先別慌,我又不是壞人,我是想說,不用跟你家小姐稟報白天還是晚上來的事情了,按照原來的安排來就是了,我直接跟進去沒問題吧!”
“哦,沒問題,公子你先撒手,捏的我好疼!”
說著,小嘴一癟,顯得委屈至極。
李元昌松手,看著這模樣,他感覺自己兩輩子的少男心有被萌到,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這張肉嘟嘟的小臉。
戳戳。
琴兒頓時捂臉,狐疑看來,不知道這是在搞什麽怪。
連忙小跑著往閣樓裡去,邊跑邊道:“公子請跟上,小姐還在裡頭候著呢!”
李元昌嘖嘖感歎,罪過,罪過,自己真是罪惡啊!
不一會後,樓閣之內,李元昌坐於一屋內,身前的桌案上擺放著一杯上好的熱茶。
這還是那叫琴兒的小丫頭以頗為複雜的手法煎製的,看得李元昌都有點眼花繚亂,就是他這練武之人也有些佩服這份精湛純熟的技藝。
“咱這娃多大了?”
李元昌驚歎。
雪葉權當沒聽出話頭中的佔便宜,對付這種喜歡胡攪盲纏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忽略,等到對方看不到自己給出的反應,自然就會消停。
“琴兒不過十二,但茶道上的技藝卻已經勝過我不少。”
李元昌驚訝,難怪不是雪葉自己泡茶,敢情這小丫頭本事比自己家小姐還厲害。
跪坐在雪葉身後的琴兒兩雙小手糾纏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現在胡凳還不盛行,大多人還是習慣跪坐在地上,李元昌作為後世人肯定是不怎麽習慣這麽來的,反正自己又不是在帝王面前。
於是他岔開腿,一屁股坐實了,好在地上有名貴毛皮鋪著,倒也並不冷硬。
李元昌才不管茶怎樣,他又不是來品茶的,浪費這些時間幹嘛。
但雪葉卻有意繞著這些無關的事閑聊:“此茶名為紫筍茶,又名顧諸茶,乃產自湖州,私以為此茶乃是最為上品的好茶。”
此時的唐朝所謂的茶其實是以茶湯的形式存在,往往一杯茶裡還會被加入蔥薑鹽等各種佐料,最後煎煮出來的東西可以說就是湯。
且,如今還沒有茶聖陸羽,也就沒有茶經問世,因而實際上對茶文化還沒有一個統一的細分講究。
李元昌雖然對這些知之不深,但陸羽的大名還是知道的,也曾有稍微了解過一點茶道的內容。
不就是茶藝麽,你這麽喜歡聊這玩意,那我就讓你心服口服!
“呵呵,這茶確實不錯,不過。”
嗯?雪葉皺眉,琴兒的本事自己最為清楚,自己本身學得東西多,因而不可能方方面面都做到技藝極致,這茶道上的本事雖說不是頂級,但也拿得出手。
品茶就更不用說了,與茶有關的知識只要不是太過艱深的她大多都能信口說出,這人這會又有什麽話要說?
“不過什麽,公子但請直言就是,若是琴兒的技藝還有不足之處,雪葉理應謝過公子。”
琴兒咬著嘴唇,似是有些倔強,覺得自己這茶沏得挺好的呀,怎麽還有不足了呢?
“單單就這煎煮種種手續而言,琴兒姑娘的手藝那自是相當了得的,在下不才,對這茶道了解不深,倒也不敢妄言有什麽可挑剔之處。”
“那是哪裡有問題呀?”
琴兒忍不住開口問詢。
雪葉偏頭瞥了一眼,頓時小丫頭吐吐舌頭,閉嘴不言。
倒不是雪葉對琴兒管得嚴,而是眼前的家夥不是什麽好鳥,之前來路上聽琴兒說還佔了她的便宜,這要多開口交流幾句,保不準就難逃其魔爪。
小丫頭的幼小心靈還是要保護好。
李元昌不知道自己在雪葉心裡已經是個幼女殺手,但他確實只是覺得人家可愛而已啊!
這會,李元昌自顧說道:“其實本少認為,我們如今所沏之茶,亦可稱作茶湯,其樣貌製法與用飯時的湯水無太多區別。”
雪葉皺眉:“製茶之法由來已久,不這般製茶,又該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