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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為他們辯護》015 權力交換
  這一天的時間裡,黑澤明本來應該還有兩個當事人要見面,並且討論相關的事宜,可是這些預約他全部都取消了。因為對他來說,還有另外一件事等著他去做。

  他正在密謀著偷偷去見羅琳女士,他是辯方律師,在法律上的規定是,他不可以直接或者間接接觸控方的人,否則就是涉及妨礙司法公正,情節嚴重的會導致律師大公會的調查,繼而被吊銷執照。因此他必須要偷偷地進行著,甚至不能讓小聰明知道這件事,他明知道她一定會想辦法阻止他。

  他像上次那樣利用巧妙的方法偽裝了自己,假裝成咖啡館的消費者,坐在一個角落裡,點了同一款咖啡飲品,不少於七次,盡管他已經喝得很慢很慢,但數量的增長仍然無法控制。

  咖啡館的周邊是酒吧以及超級市場,還有一些小型店鋪的零售。或許是酒吧的消費者過多,他們往往在喝得酩酊大醉之後,跌跌撞撞地闖進咖啡館搗亂,擾亂秩序,嚇走了不少店內的消費者。

  應對這些突如其來的騷亂,羅琳女士則顯得駕輕就熟,很輕易地解決這些小型風波。

  其實這幾天,黑澤明一直都在觀察著羅琳女士的生活方式,他發現她一如既往地上班,然後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就啃了一個漢堡與一杯牛奶;剩余的時間拿來寫作,只不過是為了賺取那一點點可憐的稿費;到了下午又接著上班,到了5:30的時候,她終於下班了,又要去接女兒放學,讓女兒在咖啡館裡寫作業,她自己則選擇繼續加班工作,就為了賺那麽一點點的加班費用。他計算過了,她每天要工作13個小時,睡眠時間不會超過6個小時,剩余的時間她要麽在照顧女兒,要麽在寫作。

  她的生活依舊奔波勞碌,經濟上依舊貧困。從表面上來看,她絲毫沒有拿到任何的好處。如果瓦倫沒有說謊,羅琳也沒有說謊,那麽究竟是誰在說謊呢?他開始同情並且可憐這個女人,他甚至有點內疚那天在法庭上毫無保留地揭露她的私隱。

  有時候在咖啡館她也很受氣,要麽被店內的消費者為難,要麽被咖啡店的老板找麻煩,譴責她不乾活,可是咖啡店就只有她一個人,如果她都不乾活,那麽這些事情是誰處理的呢?她甚至會因為薪酬結算的疑惑與老板爭論,顯然她說不過老板,哪怕是虧了幾個小時的薪酬,她也拿不回來。只能打破牙齒,血往嘴裡咽。

  他看著她長期受委屈,內心的波動自然免不了,他在一個本子上記錄著所看到的每一幕,用極其誇張的文字描述了這麽一個場景:
  噢!上帝!為什麽要對這個女人那麽殘忍?
  她拖著疲倦的身軀努力工作,照顧孩子,導致飲食不定時,甚至不規律,更是不健康。

  她為了什麽?不就是希望日子過得好一點?她不斷在生存的水平上掙扎,眼神裡充滿著挫敗與哀傷,夜裡偷偷哭泣,對著孩子還要假裝堅強!可恨的幼稚咖啡店主,不知所謂、無所事事、幼幼稚稚!克扣薪水,諸多借口,極盡刻薄之能事!

  她不應該貧困!不應該哀傷!她應該獲得麵包、黃油、咖啡、金錢與自由以及朋友的諒解!
  該死的資本社會!
  該死的金錢主義!
  毀了原本應該美好的東西!
  他也注意到了,自從案件開始審理之後,她就顯得形單影隻,朋友也不多,生活極其枯燥、乏味,在這麽一個煎熬的環境裡,她仍然可以做到如此自律,確實不容易。

  他對她的懷疑在此時此刻其實已經煙消雲散。

  此時,他的電話突然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他生怕自己的聲音會被她認出來,他隻好跑到外面接聽電話,同一時間,他看到對面的馬路發起了遊行示威的暴亂,警察們在頑強抵抗暴徒的襲擊,只能用堅硬的盾牌抵擋住粗暴的攻勢,催淚瓦斯紛紛被使用,偶爾會出現爆炸的情況。

  他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在這個全球化的時代,經濟顯得十分不穩定,政府大量財政赤字,工人收入減少、物價急促上升,購買力大幅度下降,稅收提高,產品嚴重過剩,經濟蕭條似乎就在虛假繁榮的下一個時刻即將到來……

  來電者是小聰明,她很心急地說著:大事不妙!我按照你的吩咐,在案發現場找管理員,可是發現沒有一個管理員在案發當晚目睹瓦倫的離開;不過有一個管理員回家了,可能要一個星期才回來,沒準他就是證人,可是我擔心來不及。

  他重複地問了一遍:你真的肯定,沒有一個管理員目睹瓦倫的離開?

  她很肯定地回答:是的,他們最多目睹瓦倫進入了案發現場的公寓,但是沒有人目睹他的離開。可能有,但暫時來說,我們還沒有找到他。

  他簡單地說了句:我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掛了電話,隨後留了700美元在咖啡館的桌面上,然後就離開了。

  他匆匆忙忙地趕到法院的行政辦公室,找到了瓦倫,他今天似乎很忙碌,一副埋頭苦乾的狀態,好像在撰寫某些重要的內容那樣。

  瓦倫看到他,其實心裡已經有了防備,刻意地遠離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找我有事?
  黑澤明雙手撐在一張椅子上,簡單地報告著:呃……親愛的法官,我們本來想找你所說的那個管理員作辯方證人,可是很顯然,我們沒有找到他,有人說他回家了,有人說他去旅遊了……總而言之這件事十分棘手,如果我們不能及時找到他,很有可能我們會丟失一位十分重要的證人。

  瓦倫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撰寫的內容上,漫不經心地回應著:噢,是嗎?那真的很遺憾。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可以離開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

  黑澤明瞥了一眼瓦倫正在撰寫的內容:法官?你似乎不是很在乎,不是很關心這個證人,他對於我們來說,是很有潛在價值的。沒有他,我們就等於失去了一個籌碼,為什麽你卻表現得如此淡定呢?
  瓦倫不以為然地說:“你認為我的表現應該怎麽樣?失聲尖叫?!抱頭痛哭?還是像發了瘋那樣破口大罵:噢!上帝!這並不公平!我擔任法官這個角色已經很久,我處理過無數的案件,更多荒謬的案情我也遇到過,所以這對於我來說並沒有多了不起的。我態度淡定,不代表我不在乎。”

  黑澤明嘴角上揚,展露著嘲笑的笑容:是嗎?我倒不是這麽認為。我始終覺得這事情太巧合了,在時間上更是驚奇的巧合!你這一邊跟我坦誠表示,有一個管理員可以證明你當晚離開公寓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我們剛好要找他出庭作證,求證事實的時候,他就消失了。有人說他回家了,有人說他去旅遊,但是這個人究竟是否真的存在,我表示十分懷疑;我更加懷疑的是我的當事人,他看起來很無辜,但其實暗地裡卻做了很多事情……

  瓦倫停下了手裡的工作:慢著!你是認真的?你在懷疑你的當事人?你是律師!你的職責是為當事人謀取最大的利益,而不是跑來質疑他!毆打他!當他是敵人那樣!律師不應該是這樣的,做人也不應該是這樣!黑澤明大律師!再說了,你那天在法庭上已經推翻可可西裡的供詞,你自己已經證實他在說謊!你還想怎麽樣?你是不是真的以為周圍的一切都是你的敵人,這才心滿意足?

  黑澤明很冷靜地陳述著:不不不!那天我在法庭上只不過是公開他肮髒的過去以及揭露他心理變態的一個方面,我只是懷疑他作供動機的可信性;不代表他所說的是謊言,如果他說的是事實呢?那麽真正說謊的那個人就是你!

  瓦倫很激動地站起來說著:“聽著!這件事情已經過去,證人的供詞並不為陪審團與法官接納,你成功推翻了這個證人;還有,你是律師,你不應該質疑我,更不應該用這種口吻來盤問我!我拒絕回答你任何的問題!因為你沒有必要知道!也沒有權利知道!”

  黑澤明移動到旁邊的書櫃上,瀏覽著書櫃裡那些書的目錄:一開始我還以為受害人誣告你是為了獲取金錢上的便利,可是她既沒有提出庭外和解,生活上也沒有得到任何方面的改善,她依舊貧困,仍然要獨立撐起一個家庭的開支。被告與受害人之間肯定有一個人在說謊,我想了很久,我都找不到任何一個理由去說服自己懷疑受害人在說謊;那麽既然不是她,那麽說謊的那個……

  黑澤明停頓了一會,沒有接著說下去,反而是轉換了說話的方式:案件審訊到最後階段,自然就會真相大白,誰在說謊,我很快就會知道。你如果刻意繼續隱瞞下去,隨便你。不過我可要告訴你一件事,這個世界沒有永遠的朋友;當然也沒有永遠的利益。你就不擔心我是意大利?
  在黑澤明離開了以後,瓦倫倒是陷入了沉思……

  黑澤明回到了窄小的公寓,辦公樓已經寫了告示,暫時不對外開放,暫停律師樓一切的業務。

  他本來只是想著好好休息一會,沒想到門外傳來了動靜,他的休息還是受到了干擾。

  外面的人是誰呢?不可能是小聰明,他放了她一天假,她不可能那麽勤奮還跑回來。那麽也就是說,外面的人絕對不會是律師樓的人。他一想到這個,一下子就變得精神起來,打開門,跑出去才發現來訪者恰巧是朱迪斯。

  時間在那一個瞬間定住了,此時他心裡只有一個問題:我們多久沒有見面了呢……

  十分鍾過後,他們已經在小型公寓裡坐了下來。

  他出於男主人的態度,仍然要招呼她,他隨口地問著:喝茶還是咖啡?
  她很冷靜地說著:乾薑水吧,加冰、加檸檬,另外放一點點糖。

  他情不自禁地嘀咕著:你的口味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奇怪了?

  她翹起二郎腿,環顧著四周,帶著譏諷的口吻說著:變的可不止我一個,你的品味也變得越來越奇怪,以前住的房子小也就算了;可是你都做了那麽久的律師,還是住那麽小的房子?這看起來比以前住的那裡還要小很多。你到底在做什麽?
  他已經調理好乾薑水,端過去給她,面無表情地說著:你覺得這很糟糕?我覺得還可以,住在這裡比較方便,一打開門就是我的辦公室,住在律師樓裡,工作起來更方便,最起碼我不用擠巴士,等計程車,交通方面節省了不少的時間。

  她驚訝地反問著: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認真的嗎?不過沒關系,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你為一位法院首席法官辯護,這個家夥在法院不僅僅位高權重,據說還特別的有錢,很多上市公司都持有相當比例的股份。你這一次如果成功使他脫罪,換個房子絕對不是問題,律師費非常可觀。

  他給自己調了一杯’藍色夏威夷’,好奇地問著: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麽一件事?我看你不像那麽無聊的人。

  她笑了笑,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置:示意他坐下了,他照做了。

  “其實我這一次來找你,主要是想聽一聽你對這宗案件有什麽看法。例如勝算率有多高?”

  他的反應變得一片茫然:其實吧……這宗案件我有十成的把握一定可以贏,可是隨著案件審理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我慢慢開始意識到,感覺到,我的當事人可能真的有罪,他或許真的有虐待過受害人……不過可惜,我找不到證據證明他有做過,他也沒有承認;他越是不肯承認,我就越是懷疑他在欺騙我!

  她慢慢地陳述著:好吧,既然你都有這個感覺了,我就實話實說吧。

  “你也覺得他是有罪的?”

  “不是我覺得,而是你覺得。你覺得他有罪很正常,但是你不能認為他有罪,只有陪審團與法官可以說他有罪,其他人都不可以;哪怕你知道他是有罪的,你仍然要為他辯護,這個就是你身為律師的職責,為他們爭取最大的利益,而不是在這個時候質疑他們。”

  他驚訝地問著:難道說,他已經明確告訴我,他有做過,我仍然要為他辯護?
  她不厭其煩地重複著:聽著!做律師的職責就是為你的當事人辯護,你只需要記住這一點就夠了。其他的事情輪不到你去考慮,你也不應該考慮那麽多。

  他搖了搖頭:朱迪斯!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咬著嘴唇,像是下定了決心那樣:瓦倫法官將來在司法部的地位非常的高,他是我們想要的適合人選,他在司法界有很大的話語權,我們需要他支持立法會的議案,需要他與立法會機構進行最大限度的合作。只要在決策上都是自己人,我們做事情就方便很多。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麽要過來找你了吧?沒錯,你只需要答應我,別猶豫,別質疑,只需要發揮你的能力,找出一切可能存在的疑點,摒除他的罪行,這樣你的工作就完成了,其余的事情我們會安排妥當。

  他疑惑地問著:你們想要包庇首席法官?難道我們就不需要尋找事情的真相?

  她嘗試著安撫他的情緒:真相當然要去尋找,但不是現在,而且也不適合套用在一個位高權重的公職人員的身上。你要明白,法律是約束普通人,因為我們是走普通法的國家,法律有漏洞,玩遊戲也有遊戲規則,你只能在遊戲規則裡面玩,不能跨界;我們現在就是要告訴你,這個遊戲不能輸!輸了,會影響立法會的布局,我是獨立議員,更加不可以讓瓦倫法官下台,或者被免職!

  他這時候終於恍然大悟了:原來整件事早就已經安排好……我……我只不過是你們拿來玩弄的一顆棋子?
  她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可是你到了我這個位置,你就自然會明白,很多事情不是用道德去度量,而是用權衡輕重去宏觀整個局面。你是一個聰明人,隻當律師太浪費你了,如果這一次你成功使他脫罪,以後有機會,你同樣可以當選議員,或者你可以像我這樣當選獨立議員。總之要做大事就必須要有犧牲,就算你成功地使瓦倫認罪那又怎麽樣?難道就可以代表這個世界不再有罪惡?不會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邪惡永遠潛藏在這個世界裡,我們除不盡的,這是一除以三永遠都除不盡的問題……”

  他不禁笑了笑,整個人都豁然開朗了:獨立議員……那麽大的權力……看來我真的沒有辦法推脫你的心意,不過……我不會做其他的事情,我不會與你達成協議,但是我會盡一個律師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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