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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為他們辯護》006 檢控官接手的案件
  檔案編號:DC:P1661
  弗琳茨·列唯

  出生日期:2007年7月14號

  在馬科列夫前往歐洲接觸到文藝複興那段歷史的期間,他在那裡早已經認識了後來的妻子凱瑟琳·溫斯頓。兩人很快就一見如故,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情感變化。在2007年的時候便生下了弗琳茨,那一年他們還沒有正式結婚。馬科列夫身體裡流淌著藝術家的血液,他不希望太早結婚,更加不希望被婚姻給束縛著,於是在他們的兒女出生之後,他們仍然選擇保持距離,沒有立刻進入教堂宣誓對彼此的愛的承諾。孩子由凱瑟琳獨自撫養,馬科列夫則繼續著藝術的事業,期間創作多個作品,聞名天下,極具收藏價值,可以說是在藝術家闖出了名堂。

  他常年在外流浪,到處去旅遊,一年回家才兩三次。

  他很疼愛凱瑟琳,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會與弗琳茨玩好幾個星期,每次他要離開的時候,凱瑟琳與女兒都會依依不舍地拉著他的手,不讓他離開,每當那個時候他就會異常痛苦。他當然不舍得離開自己心愛的女兒,可是他要繼續完成偉大的藝術作品,他不能留在這個給予他溫暖的地方,否則他的生活將會失去意義。

  因此他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家,為創作的道路奔跑。

  2009年,他們有了第二個女兒,他仍然不願意留在家裡。

  直到2010年初,他突然毫無預兆地回到了家裡,很熱情地擁抱了妻子,擁抱了女兒,然後向他們宣布,他不再畫畫,他想要過上安定的日子,然後突然向妻子求婚,妻子當然很感動,可是她覺得很奇怪,丈夫一向很看重自己的事業,怎麽會無緣無故結束了畫畫的生涯,跑回來與她結婚呢?她想不明白,可是這已經不重要了,她心愛的男人現在願意回來與她結婚,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就在那一年,他們如期舉行了婚禮。不過奇怪的是,他並沒有邀請自己的家人參加婚禮,她的家人倒是全部到齊了。

  在宣誓的時候更為奇怪,丈夫竟然用了意大利文宣讀了愛的宣言,她從來不知道丈夫精通意大利文,她還以為他只會英文或者法文,沒想到他還會意大利文。

  看來她對他的了解還是太少。

  現在弗琳茨已經13歲,她正在讀初中,這個孩子從小就失去了媽媽,遠離了爸爸的照顧,自己獨立起來。妹妹送到其他的寄養家庭中,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妹妹。

  她居住的公寓也是政府機構撥款資助的,前提條件是,她的學業必須十分優異,否則學校將會考慮撤回對她的資助。因此她必須要擠破腦袋都要考個好成績,不敢輕易從好學生的稱號中滑下來。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突然會出現一名女警察向她宣布,她的媽媽很有可能已經被爸爸殺害。這件事她一點都不奇怪,她早就有這種感覺,媽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盡管她也說不出為什麽。因此她在極度慌亂的情況撒謊了,她哪裡在6、7歲的時候還見過媽媽,自從4歲那天的夜晚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現在,她再次確認,媽媽已經遇害,她心裡有很多疑問,她找不到答案,於是她需要心理醫生的幫助。她向學校請了假,去了一趟加州旅館,敲響了米歇爾心理醫生的門。

  米歇爾心理醫生的門永遠都不會上鎖,加州旅館充斥著許多國家的逃難者,他們的質素實在是堪憂,但不算壞人,盡管偶爾會發酒瘋以及說出很多亂七八糟的話,對社會的危害也不會很大。嚴格來說,治安問題一向都是加州旅館的核心隱患。

  弗琳茨一如既往地坐在有助睡眠的椅子上,頭頂上有一盞燈照亮著她,室內的燈光異常微弱,很難看清一個人的樣子,包括米歇爾。

  米歇爾覺得很詫異,她沒有想到這個小女孩竟然會主動來找自己,在經過阿MAY警官的引導下,她已經準備找這個小女孩談話,現在這個小女孩已經躺在自己的眼前。

  弗琳茨發出很虛弱的聲音: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啊,不對,應該是兩個問題。

  米歇爾連忙掐滅了手裡的香煙,抬起頭說著:問吧,我可以免費回答你的問題。

  弗琳茨好奇地問著:為什麽你的診所從來不鎖門?
  米歇爾回答著:因為我的診所沒有值錢的東西可以拿,沒有必要鎖門。

  弗琳茨接著問:為什麽你與其他的醫生不太一樣,從來不穿大白褂?
  米歇爾回答著:我不喜歡受約束,穿大白褂就意味著被某種身份綁定了意識形態。在我看來這是不允許的問題。

  弗琳茨顯得有些高興:太好了,我也不喜歡受約束。

  米歇爾握著弗琳茨的手,語重心長地問著:最近還有沒有做噩夢?

  弗琳茨很誠實地回答著:在那個警察出現之前,我沒有做噩夢,可是她出現了之後,向我描述了屍體的大致情況,我突然就吐了……就像以前那樣,逆流性嘔吐,我狂吐不已,很辛苦也很難受……沒多久我就重新做噩夢了……夢境的內容與以前那樣,不斷地重複,我分不清現實與夢境,我覺得很難受,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莫名其妙就想起了你……最重要的是,我欺騙了那個警察。我告訴她,我6、7歲的時候還見過媽媽,其實沒有。我很後悔,因為好孩子是不應該撒謊的。

  米歇爾調暗了燈光,從抽屜裡拿出弗琳茨的檔案,打開了第一頁,很慈祥地說著:說謊只不過是缺乏安全感的一種臨床表現,你從小就是一個缺愛的孩子,沒有安全感,你不必自責。

  弗琳茨很哀傷地說著:可是那個警察告訴我,媽媽被爸爸殘忍地殺害了……我假裝不在乎,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告訴我,那不是真的,對嗎?

  米歇爾深呼吸著,眼神變得有些哀傷,有點於心不忍,但是又覺得她必須要面對現實並且接受現實,她先是擁抱著這個小女孩,終於下定了決心:你還記得困擾了你很久的噩夢嗎?

  弗琳茨捂著臉,心存恐懼地說:我記得,我當然記得,這個噩夢可是困擾了我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現在我還是會陸陸續續夢見同樣的畫面,這個夢讓我很恐懼……

  米歇爾親吻著小女孩的額頭,語重心長地問:如果我告訴你,你那個不是夢境,而是真實經歷,你會怎麽樣?
  弗琳茨很詫異地重複念叨著:不!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的!
  米歇爾盡量安撫著她的情緒:我知道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是很難接受的現實。可是警察那邊已經確認,你媽媽的屍體在家裡的製冰機找到,他們很肯定是你爸爸殺了她,可是他們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爸爸是凶手,你的夢境恰巧可以證明他殺人的事實,當然那根本就是夢境,而是一種經歷。你確實目睹他殺人了,只不過你當時的年紀太小,不能意識到眼前的事實的真實性。你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弗琳茨慢慢開始奔潰,捂著臉哭泣,眼淚使勁地從手指的裂縫裡流出來,米歇爾對著這個孩子的痛苦毫無辦法,她知道,痛苦與沮喪是必然要經過哭泣的階段,只要她哭得出來,就說明在她心裡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時間,慢慢吸收悲慘的遭遇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只要她哭完,就代表沒事了。

  良久以後,她終於停止了哭泣,帶著哭泣的聲音,顫抖著問:我應該怎麽辦?
  米歇爾給了她一個很沉重的建議:你出庭作證指控你的父親!把你所看到的事實一五一十地告訴法官與陪審團,你的父親會得到應得的懲罰。

  弗琳茨有所猶豫:可是……他們會相信我所說的話嗎?我才13歲。

  米歇爾搖了搖頭:這些事情就不是你要擔心或者考慮的了。

  諾曼很早就已經坐在辛波斯卡弗的辦公室裡了,他帶來了一份文件,很耐心地等候著。

  辛波斯卡弗端著熱乎乎的咖啡,匆匆忙忙地趕到辦公室,看到諾曼的出現感到很詫異,她連忙放下手裡的咖啡,拉起窗簾,打開了窗戶,好奇地問著:好吧,在這裡看到你其實還是很驚訝的。我有什麽事情可以幫到你?

  他轉動著椅子,問著:還記得一個星期之前那個案件嗎?

  她好奇地反問著:你是說,在馬科列夫家中發現殘肢殘骸的案件?
  他感歎著:大律師就是大律師!記性還是那麽好。

  她連忙吹涼著杯中的咖啡,拿出今天的德文報紙,翻開了幾頁:那個案件不是沒有證據嘛?就算在他家中找到人類的殘肢殘骸又怎麽樣?不能說明什麽,就算他不能說明屍體碎塊的來源,可是他根本就沒有權利也沒有必要向我們解釋這些事情,只要找不到足夠的證據起訴他,我們是奈何不了他的。法治社會就是這樣,必須要找到證據才能控告對方,否則就是違憲。

  他充滿期待地遞了一份文件過去給她,她接了過去,以迅速地速度閱讀著報告上的內容,不禁驚呼著:你找到了有力的目擊證人?而且還是馬科列夫的女兒?你這是在開我玩笑嘛?這個小女孩才13歲。先別說這麽年輕的一個證人到了法庭作供,陪審團與法官會不會接受她的供詞,案發的時候她才4歲,這麽小的年紀,她看到的事實不一定是事實的全部,就算看到了事實的全部,辯方律師也有方法讓她變成不是事實的全部,就算改變不了事實的全部,辯方也有辦法把所謂的事實扭曲成誇張的想法或者記憶錯誤導致的幻想……總之這個證人就算願意出庭作證,她的供詞是有很多漏洞很多疑點,很容易被拆散,再說了,她當時年紀那麽小,到時候到了法庭上,被辯方律師隨便說幾句,唬她幾句,她立馬就奔潰了!不行的!你要控告他,可以;可是你必須給我提供更加有力的證據,而不是只有那麽一個證人。況且他們還是父女關系,要攻擊她的供詞,辯方有的是理由。

  他無可奈何地攤開了手:完全沒有辦法了。我們目前就只找到這麽一個證人,可是根據法醫的報告,製冰機下發現的屍體碎塊起碼有四個人,換言之那個家夥很有可能是陸陸續續殺了四個人,然後把她們的屍體碎塊藏在了製冰機下面,以冰塊埋藏著。如果我們因為證據太渺小而放棄任何一個可以起訴的機會,那麽我們還需要法律嗎?我們還需要維持這個法治的社會嗎?答案是肯定的,現在就要看你的態度了。如果你不嫌棄這宗案件的證據太少,我希望你可以跟詹斯談談落案起訴的細節,他要是答應了,我們就可以立刻出逮捕令。

  她搖了搖頭,不斷地重複著:你知道嗎?這些想法太瘋狂了!你的做事方法太過分了!不過我喜歡!我可以與詹斯商量起訴的問題,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見本案的關鍵證人,並且要問她幾個關鍵的問題。我要看看她的反應能力。

  他胸有成竹地說:“早就知道你會來這一套,她就在隔壁房間,我帶你過去吧。”

  她不禁讚歎著:你還真是想得周到啊!

  她推開了隔壁辦公室的門,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弗琳茨。瘦削的身型,棕黃色的卷發,那雙謹慎、對周邊事物隨時警惕著的眼睛,握得很緊的拳頭,時不時會咬指甲,很容易冒汗,看得出她很緊張。

  辛波斯卡弗朝她伸出了手:孩子,我是未來的檢控官,負責案件的起訴工作。

  她很警惕地說著:我記得老師曾經說過,你們是政府機構的雇傭律師,專門起訴罪犯的。

  辛波斯卡弗欣喜若狂:恭喜你,完全答對了。不過我們接下來即將要起訴的可是你的父親,根據我掌握的資料顯示,你要成為控方的首要證人,對吧?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你到時候是需要在法庭上宣誓,然後毫無保留,毫不留情地指證你的父親,把他的罪行全部抖出來;如果這一項指控十分順利,你的父親可能要面臨坐牢或者判處死刑的處罰。你有沒有問題?
  她遲疑了好幾分鍾,眼珠一直在轉來轉去,猶豫不決地說著:我想……我應該沒有問題的,我可以的,我沒有問題的。只不過我始終覺得過去的父親是一個好人……

  辛波斯卡弗冷笑著,搖了搖頭:很抱歉,我們一旦落案起訴你的父親,在我們的眼裡,他就不再是什麽好人,而是一名嫌疑犯的存在。我們成功了,你就會失去父親,你的家庭就會因此破裂,你會無親無故,這個就是你出庭作證的最終代價。有沒有問題?如果沒有問題,我將會安排另外一位姐姐跟你聊天。

  她捂著嘴巴,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只知道默默地點了點頭。

  辛波斯卡弗為了安撫她的情緒,不得不寬容地說著:當然,如果在開庭審理之前,你仍然在猶豫出庭作證,你可以隨時改變主意。我們的司法制度是不會強迫任何一個人出庭作證。

  她最終也只能點頭……

  辛波斯卡弗離開了辦公室,往走廊那邊穿過去,諾曼跟在她身後,由於速度完全追不上,他只能在她身後問:怎麽樣?她有沒有說什麽?
  她簡單地回答著:她的狀態完全沒有問題,只不過對於出庭作證,尤其是指控自己的父親這件事上,她仍然有所猶豫,眼神裡有疑惑,我覺得她隨時會改變主意,如果真的要上法庭,我們不可以讓她太快出庭作證,這一次我估計要使用比較特殊的方法才行。

  他很感激地說著:你真是一個完美的檢控官。

  她很不愉快地說著:先不用拍我馬屁!我要給你做一個預知的心理過程。這個小女孩……可能站在法庭指證其父親之後,可能以後會受到很多負面新聞的影響,情況最嚴重的很有可能會影響她將來的生活。

  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道德重要還是公義重要。

  他很高興地調侃著:等到這個案件結束了以後,我相信你會有一個最滿意的答案。

  阿MAY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任務在身上,不過在此之前,她首先要與弗琳茨的監護人,也就是負責領養她,但是卻不照顧她生活上點點滴滴的烏拉圭女士溝通。

  烏拉圭是一名很有修養的女士,可是她似乎對弗琳茨的事情並不太感興趣,她把弗琳茨描述為“不愛惹事,但是卻很奇怪,很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她有想過接觸弗琳茨,可是她發現這個孩子總是把自己的事情掩飾起來,不願意分享半點心事。久而久之,她就習慣了這個孩子的冷漠。其實她收養弗琳茨也是迫不得已,是社會福利署強行轉介給她的個案,她不得不接受,現在也好,她終於可以看到盡頭了。

  她有一種直覺,很快就可以不用撫養這個充滿麻煩的孩子。

  阿MAY很平靜地陳述著:弗琳茨很快就要出庭作證,她是控方的重要證人,我希望你代她向學校請假,等這件事結束了以後,我們會安排補習老師給她補課。

  她眨了眨眼睛,很靈性地說著:你知道嗎?引誘一個孩子去指控她的父親,這種事情我是做不出來的,哪怕是為了公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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