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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為他們辯護》第003章 醫生被指控,過去歷史被重提
  辛波斯卡弗從床上爬起來梳洗,然後吃早餐,接著換衣服。

  這一切是顯得那樣的一氣呵成,這些習慣對於她來說早就已經很熟悉了。

  她今天終於摘下了以往所戴的墨鏡,正正經經地戴上了平時工作時所使用的銀絲眼鏡,這一副眼鏡是她正式畢業成為律師時特意跑去德國定製的,價格不菲,但她所在乎的並不是眼鏡本身,而是她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只要戴上了這副眼鏡,她就是一名律師,一名專業,百分之一百為當事人爭取利益的律師。

  有時候人會很容易將自己的位置與身份給弄混亂,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

  一副眼鏡每次都能恰巧地提醒她自己,她是一名律師,今天也是。

  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後,她就要上法庭了。

  夢麗拉娜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客戶,對於她來說,贏這一場官司是很小意思,但如果能將這一場官司贏得盡量徹底,將會給對方留下一個很不錯的印象,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除了是向新客戶展示自己的實力,最重要的是,她要固定自己常勝將軍的位置。

  沒有人可以改變這一切。

  一號皇庭位於布拉達美宮的中心位置,這裡是普通法院,每天要進行審訊的案件高達七千宗,其中包括小案件、社會風化案、民事糾紛案件等等……總之這裡就是所有律師匯合碰面的地方,也是對戰法庭,唇槍舌劍的最佳舞台。

  她拿著公文包等待助手的到來,這時候原告律師已經到場,他的妝容就顯得有點不合時宜,頭髮凌亂,臉部黝黑,雖然沒有留有胡子,臉龐上殘留著胡子被剃光的泥坑,很顯然胡子是在匆匆忙忙之間剃乾淨的,事前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剃胡子。

  兩人站在法庭的前面,彼此凝望著對方。

  APPLE站在辛波斯卡弗的身後,輕佻地說:你看那家夥,不修邊幅,汙糟邋遢,不三不四,像足一個社會底層人士那樣,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敢跟你打對手擂台。

  嵐伽利朝自己的嘴巴噴了清新口噴,笑了笑朝她伸出手,示意要握手。

  辛波斯卡弗假裝沒有看到,遲遲沒有伸出手。

  嵐伽利微笑著化解尷尬:哎……看來我今天遇到你這種級別的對手的確不是那麽樂觀,不過我會盡力而為的。

  她沒有理會他,低著頭走進了法庭。

  審訊開始。

  案件編號18740032
  在羅曼街頭的紅綠燈交匯處發生了一宗交通意外,被告人溫伯斯夫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不慎開車撞向本案的被害人許文音,雖然被告當時第一時間從車上走下來了解傷者的情況,並且在現場警察的協助下,將傷者第一時間送往醫院急救,但就在搶救治療過程中,傷者不幸逝世。

  法官輕輕地敲了一下錘子:由於本案只是一宗普通的交通事故,本席考慮到節省法庭時間,故此詢問被告,你是否認罪並且願意賠償一切的損失?

  溫伯斯夫站在被告欄內很認真地舉起左手:我……不能認罪!不好意思!
  法官嚴肅地點點頭:本案無需交由最高法院審訊,原告人律師你可以開始。

  嵐伽利從座位上站起來,向陪審團向法官深深地鞠躬著,然後從桌子上戴上了黑框眼鏡,鄭重其事地說:法官大人,我希望傳召本案的首席證人,也就是當日為傷者進行急救的羅偉文羅醫生出庭作證。

  法官:本席批準。

  羅醫生在庭警的保護下,安全地來到了證人欄。

  身穿黑色職業裝的他顯得尤為瘦削,過短的劉海,黝黑的膚色以及腫脹的眼袋足以說明他的職業肯定很辛苦。

  嵐伽利雙手放在木桌子上,開始審問:羅先生,請問你的職業是什麽?
  羅醫生:我是一名醫生。

  嵐伽利:請問你主修哪一個科系?
  羅醫生:主攻神經外科。

  嵐伽利:請問你從事醫生這個職業有多長時間了?
  羅醫生:呃……也有二十多年了。

  嵐伽利:根據醫院的行政記錄,當日為傷者進行急救的登記醫生是你,請問當時傷者的情況是怎麽樣的呢?
  羅醫生:嗯……這樣說吧,傷者當時送來醫院的時候,左腿與胸骨有多處骨折的現象,胸口的血液更是堵住了他的肺部令他呼吸困難,情況危殆,我當場為他開刀做手術,進行緊急性的搶救,經過幾個小時的努力之後,傷者不斷出現的情況基本上已經穩定,保守來說,性命已經是保住了。

  嵐伽利故意皺著眉頭說:啊?可是據我所知,傷者最後還是不幸逝世了。請問為什麽會這樣的呢?

  羅醫生面不改色地描述:我剛才用了’保守’兩個字就知道,傷者的情況並非百分百穩定的,在醫學上根本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概率出現。傷者的年紀始終不小,就在他搶救成功以後,他突然腦中風,爆血管,引致並發症當場死亡。

  嵐伽利:那我想請問你,形成腦中風的具體原因有哪些呢?
  羅醫生:顱血管發育異常所致的動脈瘤、動靜脈畸形,是蛛網膜下腔出血與腦出血的常見病因。這一次的情況是大腦多次破裂出血所導致的,還有外傷的形成與放射性治療都有可能形成腦中風的症狀。

  嵐伽利脫口而出:換句話說,是這一次的交通事故所導致傷者的大腦破裂出血形成腦中風的症狀?

  辛波斯卡弗猛地站起來喊:反對!法官大人,我反對原訴人律師企圖引用毫無理據的猜測誤導在座的陪審團以及法官閣下,作出錯誤的參考數據。

  法官:反對有效!原訴人律師請你注意用詞。

  嵐伽利略感抱歉地鞠躬著,然後集中精神地繼續問:如果傷者沒有發生過交通事故,他腦中風的概率高不高?

  羅醫生:我參考過傷者近十年的病歷記錄,我認為他無緣無故腦中風的概率比較渺茫,皆因傷者平時的身體狀況還算良好,並沒有不好的生活習慣,這一次的腦中風與外界的創傷有很大的關聯。

  嵐伽利:那就是說,病發的誘因還是在傷者被車撞傷進醫院以後?

  羅醫生:可以這樣說。

  辛波斯卡弗剛要站起來,嵐伽利便搶先一步地說:法官大人,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辛波斯卡弗拿淡藍色的布擦拭著銀絲眼鏡,信心十足地笑了笑。

  法官提醒道:辯方律師,你可以開始了。

  辛波斯卡弗走過去,伸出手強行與羅醫生握手: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我以前也有一些朋友的手術是你親自上陣的,他們都說你的醫術非常的高明。

  羅醫生滿臉的疑惑,遲疑地說:哦,是嗎?謝謝。

  辛波斯卡弗的手搭在證人欄那裡,做著觀察羅醫生的表情動作:請問你晚上的值班時間是幾點到幾點?

  羅醫生:有時候是通宵班,從早上的十點到凌晨三四點鍾左右,如果醫院的人手不夠就會延遲至早上的七八點左右;如果實在太忙,就只能在辦公室打瞌睡,到了中午十二點又開始工作。

  辛波斯卡弗故意地說:咦?你的黑眼圈貌似很嚴重耶,看來你是晚上不夠時間睡眠是吧?最近常常熬夜嘛?要小心一點才行,要注意身體耶。

  嵐伽利站起來嚴厲地喊:反對!法官大人!我反對辯方律師提出與本案無關的內容,以此擾亂法庭秩序。

  法官:反對有效!辯方律師請你盡快進入話題。

  是的。辛波斯卡弗面向羅醫生:請問傷者在送進醫院之後進行急救手術的時候,你在上班嗎?
  羅醫生臉色陰沉,默默地低著頭,不肯回答問題。

  辛波斯卡弗再次催促他:羅醫生!請你回答我的問題!當天你是否在上班?你是不記得了還是根本不敢說出來?

  羅醫生仍然不肯回答問題,辛波斯卡弗很自信地走向自己的桌子,從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團!這一份就是醫院的當晚值班記錄,羅醫生當天的前一天是通宵值班,一個人在連續工作二十四小時以後如果沒有得到適當的休息就會很容易造成思考、行動以及判斷行為出現錯誤的現象,這一點羅醫生你是否認同?一個疲勞過度的醫生是否不應該參與緊急狀態的搶救工作?

  羅醫生低著頭說:是的,原則上是不允許參加搶救的工作。

  辛波斯卡弗突然提高了聲音的分貝:那麽請問你當天為何會參加傷者的搶救手術?

  羅醫生慌慌張張地說:那是因為當天醫院的人手不足,傷者情況危殆,如果再不及時進行搶救手術,傷者隨時會有生命危險!我這樣做只是為了救急扶危!
  辛波斯卡弗義正嚴辭地說:就因為你的自以為是,你以為整個醫院只有你一個醫生嗎?其他醫生做不到的事情你也可以做到?包括急救?

  嵐伽利站起來喊道:反對!法官大人!我反對辯方律師輕易作出毫無理據的推測!
  法官:反對無效!證人你必須要回答這個問題!

  羅醫生:我當時沒有想那麽多,我只是想著救人!

  辛波斯卡弗:你前一天在醫院工作了一整天,很應該回去休息,你為了救人而緊守自己的工作崗位,這一點令人很敬佩!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就是因為你是手術中的主刀醫生,可能會因為你的疲勞過度而導致忽略了病人的大腦破裂的傷口而沒有及時進行搶救與止血,才有了後來的腦中風事故出現!你承不承認!

  羅醫生快要情緒失控了,雙手拍打著木欄:不可能的!我沒有!
  法官提醒他:證人!請你控制自己的情緒!否則本席會考慮告你藐視法庭!

  辛波斯卡弗: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團!在我手上的文件裡,就詳盡地記錄了羅醫生在履行醫生職責的同時所發生的醫療事故!1996年,羅醫生當時為一名交通事故的患者施手術,當時的傷者腦內有兩處出血的地方,你同樣是在前一天通宵值班,疲勞過度,但你為了表現你的個人英雄主義強行為傷者施手術,結果因為精神不濟的情況下,忽略了其中一處輕微出血的地方,然後隻處理了大出血的傷口以後,便匆匆忙忙地縫針。到了第二天還沒來得及照CT,傷者腦內的小傷口破裂,顱內壓猛烈增高,當天搶救無效死亡!因為這宗醫療事故,你被強行封刀半年;2004年,你為一名胸骨破裂的患者診斷,最初診斷他為初級破裂,,而忽略了胸骨刺穿肺部的可能,最後那位病人因為肺部受損,呼吸困難,出現惡性反應。雖然病人最後被救了回來,但你的專業程度顯然在慢慢減退!

  嵐伽利站起來喊:反對!法官大人!我反對辯方律師作出惡意中傷證人的用詞!

  法官:反對無效!本席有責任提醒陪審團,為傷者進行急救的醫生其專業程度絕對會影響傷者後來的康復程度,至於辯方律師提供的醫療事故案例絕對可以作為一種數據上的參考!
  辛波斯卡弗:我剛才呈上的文件除了是醫療事故的紀錄以外,還有一份副本,全是羅醫生對該次醫療事故的行政報告以及工作反省!
  羅醫生氣急敗壞地說:就算你可以證明我以前的工作失誤也不代表我現在的專業水平跟以往一樣,況且自2004年那一次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類似的醫療事故。

  辛波斯卡弗滿懷信心地說:你想談最近的情況是嗎?也可以!接著她從桌子上又拿起了一份文件,遞給法官的助手。

  法官大人,我剛才呈上的是羅醫生的上司對他上半年的工作評價,其中有一項描述是這樣的:他雖然很熱愛醫生這個工作,也很盡心盡力地為每一位病人作奉獻,但是他偶爾也會表現出極強極自信的狀態,常常擅作主張,不聽從上司的警告,也不遵從醫院的規章制度,常常會因此惹下不少麻煩。可見,羅醫生的上司也認為他是一個不願意安分守己的醫生,常常觸碰常規以外的警戒線。我絕對有理由相信,當日的腦中風很有可能是搶救醫生的過失所導致的!法官大人!我沒問題了。

  陪審團紛紛地低下頭在寫東西,似乎在記錄某些重要的東西。

  法官宣布:退庭!案件推延至後天再審!
  退庭!
  所有人紛紛站起來,向法官行禮,然後紛紛散去。

  嵐伽利微笑著收拾東西,辛波斯卡弗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法庭,丟下可憐的助手在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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