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城的風景獨好,盡管在動蕩不安的社會發展時期仍然能夠置身事外,在瘟疫肆虐加裡亞州的期間,許多人不幸染上瘟疫,體內出現了不良的症狀,例如體溫奇高,咳嗽不斷,精神散渙,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要把自己藏起來,他們仍然當作沒事發生那樣,到處遊蕩,偶爾還會聚集一起,共同宣泄對政府的不滿。有的人在討論的過程中會突然死去,但是沒人理會,他們只顧著討論感興趣的話題,直到他們分開了以後,死去的人的屍體在得以得到解決的方法。
富人區的世界依舊美好,商店裡的商品永不停歇地供應,小區裡還有一個足球場地以及一個高爾夫場地,健身房的人很少,咖啡館裡的人卻很多,幾乎是人滿為患,他們對於美國即將要內戰的趨勢表現得饒有興趣,並且會分析美國的形勢,判斷美股仍然會水漲船高,但是他們很肯定的一件事是,美國大概率不會內戰,本來各州與各州之間的政治制度就是相互獨立的,每一個州都有一個獨立的司法系統以及法律體系,聯邦共和國其實就是各自為政,內戰可能會,但是不太可能分裂。他們之所以如此關心美國的狀態,完全是因為,在富人區裡,幾乎有超過一半的人是美國人,他們只不過為了度過穩定的生活才跑來布達拉美宮躲避激進主義以及種族歧視。
咖啡館蒙上了討論時事政治的特定形象,在那個時期,人們的心裡有一個共識,你想很愉快地討論政治話題嗎?你想暢所欲言地討論歷史事件嗎?那麽請你前往“中世紀咖啡館”吧,你總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對於他們而言,那就是一個上層階級匯集的一個地方,有的人不愛討論,為了躲避瘟疫的肆虐,寧願留在家裡閱讀書籍、寫日記、寫文章也不願意出門。當然,對於卡爾與珍妮絲來說,她們也是處於目前這種狀態。
卡爾的學校停課了,由於瘟疫傳播速度有些驚人,學校只能宣布暫時關閉,教師們得到了短暫的假期,薪酬依舊發放,以此保證他們的生活水平。
不用上班的日子裡,卡爾的生活過得很悠閑,她偶爾會在客廳裡畫畫,全神貫注地專注著她的作品;珍妮絲依舊在看雜志,她一天可以看完一個期刊的雜志,房間的雜志已經堆積如山,她仍舊在不斷購入新的雜志,雜志對於她來說,是最好最輕松的消遣讀物。
雖然兩人重逢,和好如初,但是在感情上已經沒有踏入婚姻殿堂那會那麽甜蜜了。
她們開始分床睡,吃早餐的時候口味變得不一樣。
珍妮絲喜歡到外面跑步,卡爾喜歡玩杠鈴。
有時候她們會一起看電影,哪怕到了電影高潮的部分,她們仍然會很驚喜,但就是不討論,很少有交流罷了。
卡爾有時候會很擔憂地看著珍妮絲的腹部,擔心她的肚子慢慢變大,很快就會成人形,她不想再拖下去,她不希望珍妮絲把孩子生下來,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黑澤明知道孩子的存在,她必須要在分娩期到來之前想辦法勸服珍妮絲把孩子打掉。
可是珍妮絲也很固執,每次只要一提及到孩子的事情,珍妮絲就會表現得全無興趣,表示不願意再繼續討論下去,她甚至開始在物色產前訓練班。這就使卡爾頭痛不已,她本來還打算利用人工受孕的技術使她們擁有一個屬於彼此的孩子,現在看來這個想法估計要取消了。畢竟要同時照顧兩個孩子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一對同性戀的戀人住在一起,她們在生活上的點點滴滴一切都盡在珍妮特的掌握裡,她非法佔據了對面大廈單位的居住權,並且以人格魅力馴服了屋主,確認自己的偷窺計劃遭到破壞以及騷擾。她發現珍妮絲的婚姻暫時穩固,這就不符合她的計劃,她必須再想其他的辦法再次破壞她們之間的感情才行。但是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她決定去探望辛波斯卡弗,然後假裝很同情黑澤明所受的傷害,借此洗脫自己的罪名。
在她離開望遠鏡以及其余的監聽設備以後,她小心翼翼地測試著手臂上的傷痕,那可是槍傷,一旦觸到舊患,她中槍的事情就會暴露。她用力在槍傷的位置按了下去,痛感仍然存在,但是她還能忍受得了。在出門之前,她還特意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簡單地化了個淡妝,在飽受貧困的困擾時期,她只能依靠政府的補貼金,很頑強地生活下去。主要是,她只顧著監視珍妮絲的情況,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找工作,沒有工作自然就沒有收入,因此她並不著急,因為對於她來說,對付黑澤明比活著更重要。
她在門口醞釀了很久,心裡早就練熟即將要說謊的對白,在準備就緒之後,她敲開了門。
門緩緩被打開,辛波斯卡弗看到她,很興奮地撲了上去,一陣甜蜜的短暫重逢之後,她又很嚴肅地問著:嘿!你去了哪裡?我找了你很久都找不到你,我很著急的,你知道嗎?
珍妮特眨了眨眼睛:嗯……我這段時間去協助一個律師處理了一個案件,賺了點錢,你知道的,要交房租的嘛。
辛波斯卡弗不甘心地問著:可是你明明關掉了手機。
珍妮特輕快地解釋著:如果我的手機長期欠費,換了是你,你也不敢輕易開機的。
辛波斯卡弗信了,她除了相信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她知道對方有事情在隱瞞著,但又能怎麽樣呢?
珍妮特的眼睛尋找著黑澤明的身影,她找到了,然後她假裝很驚訝地跑過去扶著黑澤明的肩膀,很痛心地問著:怎麽會這樣?你怎麽受傷了?大律師,你還好吧?
黑澤明的肩膀痛得不行,他齜牙咧嘴地回應著:我被不知名人士給襲擊,不過沒關系,這點輕傷純粹是小事情罷了。
珍妮特還特意敲了一下他的傷口,使他的痛苦變得更加劇烈,她轉過身問辛波斯卡弗:親愛的,看來你還得留心照顧他才行。
辛波斯卡弗帶有諷刺的口吻在取笑黑澤明:是的,你肯定會覺得,這個家夥就像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那樣,總是需要別人的照顧。
黑澤明不甘示弱地站了起來,像個硬漢子那樣,伸展著不怎麽好看的肌肉:我可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真男人!
兩個女人同時說了句:很遺憾,我可不這麽認為。
黑澤明頓時變得垂頭喪氣,她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不知道是幸災樂禍還是某種默契,她們笑起來的樣子都是如此的相似。
黑澤明自討沒趣地回了房間,珍妮特很熱情地拉著辛波斯卡弗的手,很期待地問著:嘿!最近怎麽樣?你能分享某些事情嘛?
辛波斯卡弗思考了片刻,然後以很輕松的口吻說了出來:一個警官幫我調查一個案件,可是在調查的期間離奇遇襲,隨後他又在醫院再次遇到襲擊;本來有個案件應該是我負責的,但是我的上司堅決不讓我碰那個案件;還有就是……我親愛的在停車場遭到襲擊,警方那邊調查了好幾天也絲毫沒有頭緒。
她分享的這些事情明明都是一些悲劇,但是她卻能保持愉快的情緒,以很幽默的方式分享出來。
珍妮特的臉上一點驚訝都沒有,因為在她看來,這些悲劇的釀造她最起碼參與了一半,她當然不會表現出來。她只是緊緊地握著辛波斯卡弗的手,很溫柔地問著:這一切都很糟糕,對嗎?
“是的,前所未有的糟糕,這段時間我覺得很煎熬,不過我常常告訴自己,只要熬過去這個糟糕的時期就行了。”
“誰參與了這些事情,真的毫無頭緒嗎?”
“恐怕沒有,我到現在都是一頭霧水。”
珍妮特得悉對方沒有懷疑自己之後,頓時就放下心來,以朋友的身份再次擁抱著辛波斯卡弗……
黑澤明在房間裡看著她們兩個擁抱在一起,作出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他有點擔心辛波斯卡弗最後也變成女同性戀,那就真的是一場誤會了……
洛麗反覆考慮過黑澤明的建議,她最終還是接受他的想法,決定再去一趟拘留所與伍茲見面。
多日不見的伍茲似乎在一夜之間老了不少,下顎長滿了胡子,不過他的心情好了很多,終於有了一絲的笑容。
洛麗目睹自己的當事人恢復了難得一見的笑容,心裡那塊懸著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她問了句:怎麽今天那麽好笑容?看來今天的心情還算不錯?
他很直接地說著:不知道為什麽,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官司快要輸了,我突然就覺得很開心,或許這就是如釋重負吧。
她的笑容消失了:你不能這樣想,這個案件還沒宣判,你不能這麽快就沒有信心。
他搖了搖頭,看上去很疲勞那樣:你也看到了,之前在法庭上沒有目擊證人,控方完全拿我沒有辦法;可是現在控方已經找到目擊證人,陪審員的眼神擺明是相信了他,我哪裡還會有機會。
她隻好向他解釋:目擊證人會出現,我早就猜到了,為這個案件辯護我準備了兩個方案:第一個方案是打疑點,但是目擊證人已經出現,哪怕存在疑點顯然幫助不了任何事情;那麽我只能用第二個方案。
他一下子就精神了,雙手抱著兩邊的手臂,略顯激動地說著:是嗎?你還有其他的方案,我還真沒有想到。
她咬牙切齒地解釋著:沒有辦法了,只能用這個方法。如果你希望爭取最寬容的處罰,你就必須要讓陪審員對你產生同情的感覺。通俗一點來形容那就是—賣慘。
他笑了笑,身子微微往後移:賣慘?我犯的可是謀殺罪,謀殺也能有理由?
她意志堅定地說著:我說你有,你就有;我說你沒有,你說你有,你還是沒有;我說你沒有,你說你有,你還是沒有。
他被她弄糊塗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回應著:好吧,我只能選擇相信你了。
她的神態更加嚴肅:從現在開始,你得把你與死者之間所經歷過的事情重新再說一次。
普通法院
洛麗今天倒是穿得很簡單,普通的職業裝,鞋子方面沒有太講究,她很鎮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辛波斯卡弗一如既往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向她投來鼓勵的目光。
嵐伽俐也出現了,他很有信心,似乎對該案件有了十足的把握那樣。
法官進入法庭,陪審員也逐一到達。
書記員:財務大廈墮樓案件現作第六次公開審訊。
法官:主控官,是否有新的證人要出庭作證?
嵐伽俐:法官大人,暫時沒有更多的證人或者證物。
法官:辯方律師,你可以開始傳召證人。
洛麗緩慢地站了起來:各位,我當事人是一個才華橫溢的漫畫家,他的事業如日中天,生活很有規律,毫無犯罪記錄,是一個絕對安分守己的合法公民。我要證明我當事人的品格是沒有問題的—法官大人,我要求傳召墨爾巴先生出庭作證。
墨爾巴皮膚黝黑,衣著方面相對保守,但為人很有禮貌,在庭警的帶領下,坐進了證人欄裡。
洛麗要求墨爾巴在法庭上宣誓:
“本人謹以真誠致誓,所作之證供均為事實以及事實之全部,如果有虛假或者有不真實的成分,本人願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法律製裁。”
洛麗:請問你與被告是什麽關系呢?
墨爾巴:我們是同班同學,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同桌。
洛麗:這麽說,你對我的當事人是非常了解,對吧?
墨爾巴:是的。
洛麗:以你對被告的了解,被告是否存在脾氣暴躁或者有暴力傾向呢?
墨爾巴:當然不會。他就是一個妥妥的文人,他鍾情於畫畫,偶爾還會參與寫作,讀大學的時候還當了兩年的作家協會的主席。
洛麗:被告之前有沒有與其他人發生過爭執?
墨爾巴:沒有,他很有禮貌,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會動手打人。
洛麗:對於被告的感情狀態,你是否清楚呢?
墨爾巴:我知道他正在追一個女生,追了很久,他很喜歡這個女孩,他費盡心思就是為了哄她開心,但是很可惜,這個女孩似乎不是很喜歡他,他追了她那麽久,她都沒有給過一個明確的答覆,倒是不斷找他要錢,說感情沒有,一說到錢她就變得很有精神。他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錢,旅行也罷,到外面消費也罷,基本都是他解決。花錢就像流水那樣,但是她始終沒有同意過他的追求。
洛麗:你所說的那個女孩,是不是照片裡的這個人?
墨爾巴看了一眼:是的,就是她。
洛麗:你口口聲聲說死者一直在消費被告的錢,有什麽證據呢?
墨爾巴:他曾經向我借了30000美金,我問他做什麽,他說死者想去英國旅行,但是只有她一個人去。起初我是不同意他這樣做,我不想看著他受傷害,但是他堅決要借,我毫無辦法,隻好借給了他。
洛麗:被告後來有沒有還過錢給你?
墨爾巴:並沒有,況且他的經濟情況糟糕透了!不可能還有能力還錢給我。
洛麗:他可是一個漫畫家,光是作品的收益都使他的生活變得更加美好,為什麽他的情況會如此糟糕呢?
墨爾巴:因為他的積蓄都拿來補貼那個女人了!她幾乎花光了他的每一分錢!
洛麗:法官大人,我手裡有幾袋消費清單,是被告的消費記錄,記錄上的明細與證人所說的幾乎吻合。
那些清單傳到法官的面前,洛麗在陪審員面前遊走著:死者的吸金能力可謂是一流。化妝品、美容院、衣服高跟鞋、環遊世界、珠寶項鏈……光是半年的消費金額就已經到達40萬美金,她消費的信用卡恰巧就是被告持有的,換言之,她一直在消費被告的信用卡,但是又沒有正式承認兩者之間的關系。我本人也很喜歡消費,算是購物狂,但是我自問,我最瘋狂那會也沒有半個月用掉了40萬美金……我覺得正常人類是做不出那樣的事情。那麽……請問被告的是否有欠債記錄呢?她打了一個響指。
一份全新的負債記錄的相關文件傳遞至法官的面前。
洛麗還補充著:除此之外,我還查到,被告幫死者買下了五份人壽保險,受益人統統是死者,我很好奇的是,被告怎麽會有那麽多錢來供五份保險的呢?
墨爾巴:他根本就沒有足夠的錢,他的錢早就用完了,他貢獻給那個女人的錢全是借回來的!
法庭裡發出驚歎的聲音,法官也很失望地搖了搖頭。
嵐伽俐略顯不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煩躁地翻開一份文件,企圖渴望找到破綻。
洛麗:你身為被告的朋友,你有沒有勸過被告放棄這個女孩呢?
墨爾巴:撫心自問,我已經勸過他很多次,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女孩在耍他,顯然把他當成提款機,手沒得牽,搞也沒得搞,這他都願意,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他始終沒有聽我的,不願意離開這個女孩。
洛麗:你覺得被告很愛死者?
墨爾巴:不是愛,是愛得很瘋狂。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奮不顧身,花掉了所有的積蓄不說,還欠了一身的債務。做男人做成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反面教材,哪有人那麽笨的,勸他,他也不聽,他太固執了,但凡他對死者無情一點點,他都不會落得如此這般的下場。
洛麗:既然被告如此愛死者,他又會不會殺害死者呢?
嵐伽俐:反對!法官大人!我反對辯方律師提出引導性問題!
法官:反對有效。
在嵐伽俐重新坐下去之後,他的助手給他遞了一份記錄文件,他看到這一份文件仿如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那樣。隨後他在紙上快速地寫了幾行字,他用的是意大利文,不過他的意大利文並不是很好,有些句子他實在是寫不出來,於是隻好委托一旁的助手幫忙。他的助手是意大利人,在上個世紀移民到這裡,讀完大學就開始在律政司工作,平時沉默寡言,業余時間也一聲不吭,但是他會很多個國家的語言,等於是一部人肉翻譯機。兩人在為句子存在語法問題進行著竊竊私語的交流,他想搞清楚記錄文件的大概內容,正確來說,應該是法官需要正確的翻譯,他必須盡快翻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