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的小巷子裡，過去的七個小時裡，發生了一宗恐怖分子的槍擊案。現場拉了警戒線，其他的警察正在為酒吧的客人做筆錄，法證部的同事正在現場做采集工作。

  諾曼本來到達現場的時候，是很疲倦的，當他進入凶案現場，掀開預告著死亡的白布，看到了死者臉龐的時候，他的眼球瞬間擴大了數百倍，他分明看到了佩裡達斯那張死亡的臉龐。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氣急敗壞地錘著僵硬的地板，突然發現不遠處跑來一隻小小的流浪貓。

  其余的同事在為他解釋著目前可以了解到的情況：

  “死者叫佩裡達斯·約翰，是新猶太教的教徒，前不久因為精神分裂症住進了聖瑪麗醫院，後來因為指控一名宗教人物而出庭作證。昨晚在酒吧的午夜時分，有人目睹一群人朝著她喊：叛徒！然後開槍射擊，連續開了七槍，相信不是一宗普通的謀殺案，像是宗教報復的形式那樣，教徒背叛教會是要遭到嚴厲的公開處罰，酒吧屬於公眾場合，謀殺的形式看起來是一致的。相信是與不久之前的宗教案件有關。涉案的暴徒，其余的同事已經在描繪人像，進行拚圖重組，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他捂著嘴巴，愧疚地彎著腰，扶著地面，站起來對現場的警察很小聲地說著：“剩下來的事情你們接著跟進吧，我有點事情要處理，準備走了。”

  他們發出抗拒的聲音：“不行！這宗案件你是最高負責人，你不能就這樣做，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他很不滿地回過頭：“是的，我是最高負責人，所以你們要聽我的命令，現在我的命令非常明確，我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這裡由你們負責調查，不服從命令的，我會考慮暫時保留追究你們的權利。”

  其實在他心裡很清楚，調查這件事已經顯得不再重要，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他也必須要這樣做。

  他要解決的事情就是鏟除新猶太教地下組織的一個炸彈狂徒集團，情報科根據炸彈的碎片成分，找到了製造該炸彈的工業大廈，發現他們的匿藏地點。布朗已經落網，被逮捕入獄，上面的管理層下了命令，要將他們一並鏟除。

  兩個小時之前，諾曼已經組織了一支武裝部隊以及特別行動組的狙擊手就位。

  他在臨出發之前，發表了重大演講：
  “各位英勇的同僚，較早之前的炸彈案件的狂徒的藏身地點我們已經找到，上級的命令是，要將他們一舉殲滅，不過我們要將傷亡減到最低，因此這一次的行動我們將會格外的小心，為了避免消息外泄，這一次的行動是臨時組織，臨時指揮的，除了這一次有份組織參與這次行動的人員，其他人是不知道這一次的行動內容的。對於破壞社會秩序的不法分子，我們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這一次的目標就是工業大廈的廢棄停車場，他們的窩藏地點就在那裡，不過你們要絕對小心，因為歹徒很有可能藏有危險性武器，你們要做好防護的準備。待會我們會分AB兩組，一組攻擊，一組掩護，狙擊手會埋伏在指定的位置進行射擊，爆破組就要聽從現場指揮官的吩咐才能進行射擊，空中人員負責支援這一次的行動。我是這一次的最高指揮官—諾曼警官。記住，這一次的行動隻可以成功，不允許失敗。我們的臨時指揮中心在總部，我們將會保持通訊，隨時支援你們。記住，沒有任何人可以挑戰一個法治的國家，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意圖的恐怖分子出現，一次都不可以！有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就在十五分鍾之後開始行動。”

  三輛衝鋒車前往工業大廈，在路上進入了一條有很多廢棄車輛的通道。

  突然所有的廢棄車輛發生重大的爆炸，一輛衝鋒車被嚴重摧毀，翻滾在地上。

  其余兩輛也遭受重創，但是影響不大。

  對講機傳來話語：我們遇到襲擊！重複！我們遇到襲擊！請求支援！
  諾曼臨時作出反應：第三組攻擊小隊出發。

  此時，兩輛來歷不明的車輛突圍而出，朝著衝鋒車不斷射擊，還好衝鋒車的抗擊程度超乎了他們的想象，車身雖然出現了彈痕，但車裡面的人毫發無損。

  諾曼：第一攻擊小隊，可以開始攻擊！
  衝鋒車的成員緩過來以後，開始對來歷不明的車輛進行射擊。

  在一輪槍戰的搏擊下，其中一輛車的歹徒先後被射擊三個，他們應聲倒地。

  第一攻擊報告：擊斃三名歹徒！重複！擊斃三名歹徒！
  還剩一名歹徒則選擇引爆了車上的炸彈，第一攻擊小隊的車輛被炸翻，無法再繼續行動。

  第一攻擊小隊被困住，無法進行射擊，重複！要求支援！

  諾曼：第三攻擊小隊繼續跟上，狙擊手可以準備，隨時候命！有必要的時候可以隨時進行射擊！
  歹徒的車輛被警方的裝備給爆破，四名歹徒流落在地上，一邊與攻擊小隊進行槍擊，一邊進行撤退。

  攻擊小隊左手拿著盾牌，右手拿著槍支，四五個人圍成一條直線，裝備優良，歹徒不斷地開槍，但是無補於事。他們一直在往後退，稍不注意，就被擊中了一個。

  攻擊小隊報告：擊斃一名歹徒！
  三名歹徒繼續在往後退，其中一個歹徒中了槍傷，無法在繼續走動，另外一名歹徒丟下槍扶起了同伴，然後被槍擊！
  攻擊小隊報告：擊斃一名歹徒！
  最後就只剩下兩名歹徒，其中一名受了重傷，走不遠了，於是他決定用他的身體擋住攻擊小隊的前進速度，留足夠的時間給最後一個歹徒離開。

  攻擊小隊報告：擊斃了一名歹徒！目前就只剩下最後一名歹徒！
  最後一名可憐的歹徒在絕望之際挾持了一名人質，並且要求所有人退後。

  攻擊小隊：報告，歹徒挾持了人質，無法射擊，請下達指示！

  諾曼拿著對講機喊著：狙擊手能不能進行射擊？
  狙擊手：可以，不過他的位置很飄忽，很難鎖定目標，得找個人分散他的注意力。

  警方派遣了談判人員跟歹徒協談，在協談的時候，狙擊手找到了有利的位置進行了射擊！歹徒應聲倒地……

  攻擊小隊：目標人物全部被擊斃！重複！目標人物全部被消滅！
  諾曼終於松了一口氣，命令著：攻擊小隊現在可以報告傷亡情況。

  殲滅行動的順利加速了新猶太教的滅亡，這個宗教團體被政府強行解散。

  大約有30萬人頓時失去了自身的信仰，他們感到絕望與迷惘。

  “以後再也沒有所謂的神存在，以後就要靠他們自己了。”

  諾曼在日記上這樣寫著。

  因此主萬軍之耶和華以色列的大能者說，哎，我要向我的對頭雪恨，向我的敵人報仇。

  《以塞亞書》第一章第24小節。

  辛波絲卡弗正在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律政司的寫字樓，詹斯這時候出現了。

  他很驚訝地問著：“看看，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很平靜地說：“宗教案件都結束了，我與律政司的合作關系也到此為止，還不走，難道要等到你們出搬遷令才走？”

  他笑著說：“不不不，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與律政司的合作關系還遠遠沒到結束的時候呢。”

  她好奇地問著：“怎麽？又有新的案件了？”

  他從身後拿出一份文件說：“這一份是律政司給你的授權令，我代表律政司與你商談，希望你慎重地考慮加入律政司這個政府機構，我們很需要像你這樣的法律人才。”

  她還以為他是開玩笑的，接過文件之後看了一眼才知道是真的。她半天才反應過來：“啊？原來是真的，可是太突然了，我還沒有完全適應律政司的工作氛圍。還有，你們招聘檢控官就這麽輕率的嗎？我過去可是臭名昭著，為什麽你們會選擇我加入你們呢？

  他不同意她的說法：“不不不，在我們的眼裡只有成功與失敗，與道德沒有關系。只要你符合我們心中的要求，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誰會咬著過去的事情不放呢？對吧？”

  她心中仍然有疑惑：“可是我真的符合你們的條件嗎？”

  他早就猜到她會這樣問：“從你成功地令布朗入罪，瓦解了新猶太教這個教會開始，我們之間的合作協議也就完成了。這是一種全新的契約精神。第一次做檢控來說，你的表現已經比很多人更加優秀了。是否加入這個部門機構就要看你自己了。其實刑事檢控高級專員這個位置，我相信你是最適合的，我已經跟上面的人聊過了，你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她還想推辭，但是他卻不給她機會：“你要知道，刑事高級檢控專員是很多人在律政司做一輩子也達不到的高度，現在機會來了，你應該好好珍惜！不過不用急，我會慢慢等待你的答覆。”

  辛波絲卡弗半夜回到律師樓，坐在了自己的辦公室，怎麽看，都是自己的辦公室舒服，比律政司那種老式裝修舒服多了。但是這幾天她的確產生了加入律政司的念頭，因為新猶太教這個案件使她感覺到，唯一可以做對法律有意義的途徑了，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別的了。

  要放棄這麽豪華的裝修跑去律政司工作，對於任何一位法律工作者來說，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現在變得不一樣了，她想嘗試新的環境，於是她準備關掉律師樓，或者出租給其他人。

  文件她已經準備好，最令她頭疼的是，不知道找誰來接律師樓的工作，她必須要找到另外一個律師頂她的位置，律師樓的辦公樓是她的心血，她不希望關掉它，因此她需要找一個人接任律師樓的日常工作。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帕特麗夏突然找上門了。

  “聽說詹斯想找你加入律政司這個部門機構？”

  “是的，我很高興你得知這個來之不易的消息。不過我也還沒有考慮清楚是否應該答應他。”

  “我的天啊！你還在考慮什麽？刑事檢控高級專員這個位置已經空了很久，詹斯一直在尋找最合適的人選，他找了很久都找不到，現在找到了，你就該答應他，因為這個機會千載難逢。我在律政司工作了那麽久，不說特別優秀，但是我做事也很有分寸，也很有熱誠，可是他就是注意不到我！說真的，其實我很羨慕你，輕而易舉就得到了這個人人羨慕的職位。”

  “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但其實我的心情也很複雜，我的律師樓得找個人接手，你知道的，那個地方是我的心血，我不忍心將它關掉。”

  “這個就是我這次來找你的最主要的原因。我已經從律政司辭職了，準備計劃接手你律師樓的工作，我想過了，還是直接找你談比較好，你說對不對？”

  “啊？你……你真的辭職了？為什麽要這樣做呢？你不是說過，要立志做到大法官那個位置？這可是你讀大學時候的夢想啊！”

  “沒錯，這的確是我讀大學時候的夢想，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在詹斯手下工作，根本得不到他的賞識，我的升職命途一直處於不明朗的狀態，我看不到未來也看不到希望，我不希望在這裡浪費時間，所以我想著趁年輕，嘗試新的挑戰。湊巧的是，你剛好要加入律政司，你一定需要找人來接手你的律師樓對不對？所以很顯然，我就是你最適合的人選。”

  辛波絲卡弗苦笑著，捂著頭說：“哇哦！簡直不敢想象，沒想到有一天，我們會互相交換彼此的人生，就連職業的位置也換了過來。”

  帕特麗夏充滿著期待地說：“我們是對手的事實早已將表明，不過換了位置而已。我想過了，高級刑事檢控專員這個職位滿足不了你的，法官吧，做到法官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就差不多了。不要同情那些家夥，這些人不思進取，只會一味地推卸責任，早晚會死的。這些人都死光了，這個世界不就清淨了，對吧？”

  辛波絲卡弗：或許你說得對，那麽律師樓的轉移合同，我明天會讓我的助手給你做一份，你明天在同樣的時間上來簽字吧。

  帕特麗夏好奇地問：不過，你去律政司工作的事情，你的助手會同意你過去嗎？她可是頑強的助手，她估計不太同意看到你為政府部門工作。

  辛波絲卡弗眨著眼睛說著：“我也明白她的心情，不過我自己的命運始終是掌握自己的手裡，如果每一件事都要被牽絆著，做人就真的很沒有意思了。”

  帕特麗夏煞有介事地說著：“其實我也覺得她挺有意思的，作為一個煮熟，她的表現也相當的出色，希望以後可以與她和平共處地工作。對了，這麽有趣的助手，你是怎麽找到的？”

  辛波絲卡弗將鋼筆插在筆筒裡，饒有興趣地說：“當你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合作，再有趣的人也能找到，不過這也要看你們的人格魅力，對吧？”

  兩人相互對視著，忍不住笑了。

  諾曼在小木屋內發呆，瑪姬·惠麗給他遞了一杯水。

  他笑了笑說：“謝謝。”

  她好奇地問著：“你今天一整天都在發呆，在想什麽呢？”

  他苦笑著說：“沒事，不過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我有點心累罷了。”

  她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困擾著你的，恐怕不是其他事，而是那個女孩的遇害吧？

  他放棄了抵抗，緊咬著嘴唇，一下子抱緊了她：

  “是我不好啊！是我害死了她！當初我不應該極力讓她出庭作證的！你知道嗎？當我看到她身上的彈痕的時候，就好像看到那些子彈全部都打進了我身上那樣！我只不過是想維持公義，可是我沒有想到維持公義會害死一條無辜的生命！”

  “你不能這樣想，她的死與你無關！”

  “如果不是我千方百計地哄她出庭作證，她根本不會遭到報復！”

  “悲劇的發生沒有人希望看到，但是你已經消滅了那些極端主義的分子，你已經為她表達了心意！你不應該再難過！”

  他的情緒逐漸平複，但偶然還是會傳來崩潰的哭聲。

  黑澤明這天走在街上，看到了新猶太教被瓦解的消息，辛波絲卡弗的照片出現在各大報章的頭版頭條，各路記者對她的讚賞毫不吝惜，媒體更是將她捧為“鏟除社會毒瘤的英雄”“司法界的明日之星”諸如此類的讚賞。

  人類的記憶總是特別短暫，他們似乎忘記了辛波絲卡弗過去的辯護手法，只是記得她此時此刻的輝煌時刻，沒有人記得她的過去，輝煌蓋過了昔日的不足。

  黑擇明不禁讚歎著：偶像就是偶像！連檢控工作都能贏！

  小聰明從計程車裡鑽出來，匆匆忙忙地說：走！快點走！我們的當事人還在拘留所等著我們呢！他砍死了很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