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很好,藍天白雲照耀著美好的生命,但偏偏有人躲進了車裡。
諾曼坐在駕駛的座位上,手握成拳頭的形狀頂著嘴巴,陷入了沉思的狀態。
他這幾天都在觀察老院長的一舉一動,他發現這個神秘的女人一直在與老院長有很頻繁的接觸,直覺告訴他,事情不簡單,或許與宗教案件有關,於是他率先跟主控官打好招呼,聲稱找到了與案件有關的新證據,順便為他幫助西蒙博士埋下了賭注,他知道,要律政司將罪刑判輕一點,就要跟他們做交易,證人就是與他們做交易的最好籌碼,這樣既可以幫助西蒙博士,也能激勵他查這宗案件的決心。
那個神秘的女人再次出現了,她又再將一張支票轉交給老院長,然後就鬼鬼祟祟地離開,坐計程車離開,這個女人將自己偽裝在華麗的服飾下,戴著墨鏡,壓低著帽子,別說是看清楚她的樣子,就連性別也未必能分清,如果她穿的不是女人衣服。
這是他第五次看到這個女人與老院長有親密接觸,在她離開以後,他也離開了車裡,走進了聖瑪麗醫院,在護士的指引下,他找到了老院長的辦公室。
在老院長的辦公桌上還放著那個女人剛剛交給他的支票,他進入以後,老院長連忙拿東西蓋住了支票,似乎不太願意讓其他人發現支票的存在。
老院長率先說話了:不知道諾曼警官到訪是為了什麽事情呢?上一次的炸彈案我已經見過你,不過還沒正式跟你談話。
他笑著問:我可以坐下嘛?
老院長不以為然地說:當然可以。
他坐下以後,玩弄著桌面上的地球儀,漫不經心地說著:其實也沒有很特別的事情。只不過最近為了調查新猶太教那宗案件有很多地方不明白,所以來醫院看看,看有沒有新的證據而已。
老院長笑著說:你有什麽疑問找外面的醫生和護士好了,他們絕對很清楚病人目前現在的情況。不過我可要提醒你,他們的精神狀況還不是很理想,不太適合出庭作證。
他輕輕轉動著地球儀:其實受害者方面我們已經嘗試過,不行的,所以我們已經放棄這方面的線索。最不高興的是,要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家夥逍遙法外。
老院長眨動著眼睛:這種事情我也很遺憾。
他很快又接著說:不過,如果因為這宗案件有人知情不報,嚴重妨礙了檢控的進度,我想,這個人很大程度是妨礙了司法公正,可能是刑事罪行。
老院長當然明白他的潛台詞,好奇地問:我不是很明白你想表達什麽,我們都是公職人員,有什麽事情你可以說清楚一點,不必拐彎抹角。
他放下地球儀,走到窗邊,拉起窗簾,陽光從外面射了進來,很耀眼:我看到有個女人給你支票,而且還不止一次,我希望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老院長用乾淨的棉布擦著眼鏡,漫不經心地說:噢,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很普通的小事而已,她是一個熱心公益的女人,因為看了報紙的報導,知道這裡有一批誤信宗教的受害者,她覺得他們很可憐,被騙光了錢,於是就想著做好事,捐點錢給他們,就當是幫助他們出院之後的生活補貼也好,表示一種心意也罷,就當是做好事。熱心公益的人很多,這種事情也很平常,我覺得沒什麽特別的地方,所以就沒有跟警方報備,該不會這樣也有錯吧?
他站在窗邊,專注著外面的風景:如果只是普通的熱心公益當然不用向我們警方報備,但是如果有人知情不報,還刻意隱瞞,那就是不一樣的情況了。
老院長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但是還是在拖延時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回到老院長的桌子前,拿起支票薄:三番四次地捐贈,普通人再好心,也不太可能一直堅持捐錢,我相信裡面一定有很多隱情,而且這個隱情,我相信你是清楚的。
老院長固執地不說話,他見狀,會心一笑:看來你也不會對我坦白,這樣我隻好以涉嫌“與他人進行不道德交易”為罪名將你拘捕,請你回去協助調查。這種情況很小意思,依例拘留你24小時,沒有足夠的證據自然將你釋放,不過你有家人有小孩,就這樣抓你回去,我看不太好吧。影響到你的事業與家庭就不太好了。
老院長氣急敗壞地說: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我只知道她是可憐新猶太教那一批受害者而願意捐錢給她們。
他漫不經心地說:說吧,你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訴我,這樣我就考慮不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老院長重新摘下眼鏡,轉過身望向窗外,回憶著說:
“那天我在病房裡跟新猶太教的受害者聊天,了解病情,在我離開病房之後,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她二話不說遞給了我一張支票,金額是30萬美金,聲稱是捐獻給新猶太教的受害者的一點點心意,我當時也有問過她,為什麽對那些受害者那麽好,可是她沒有回答我,她告訴我,只需要拿支票照顧他們就行,其余的不需要我問太多。既然她不願意透露太多,我也沒有問太多,畢竟有人願意捐錢給這群可憐的受害者總是一件好事。”
他捏著下顎,好奇地說:怎麽會那麽奇怪呢?願意捐錢給受害者,但是不願意透露自己的身份甚至也不願意透露捐錢的原因。
老院長接著說:更為奇怪的是,某個夜裡我親眼看到她在病房裡,對著沉睡中的受害者跪了下來,還向他們磕頭,眼裡全是淚水,臉上全是愧疚感,不斷地自言自語,一直對著他們道歉,懺悔,聲情並茂的。我覺得很奇怪,於是我走了進去,可是我一進去,她看到我,就慌慌張張、匆匆忙忙地跑了。
他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語地說著:這一邊又捐錢給他們,另外一邊又哭哭啼啼向他們懺悔。看來這個女人不簡單,在她身上一定有很深刻的過去,說不定她深受其害,說不定她感到內疚。不管怎麽樣,找她聊幾句總是不可避免的。我相信你會有她的具體信息的對吧?
“這個我真的不太知道,她每次將支票交給我以後就匆匆忙忙地離去,從來不肯透露自己的名字,也不肯透露自己是什麽人,我連她在哪裡上班都不知道。”
“慢著,她能夠三更半夜摸進醫院,巧妙躲開警衛的阻擾,是不是說明她對醫院的一切都很熟悉呢?”
“對了,我想起來了,她遞支票給我的時候,手上有一股消毒水的氣味,我相信她也是在醫院工作的,但是具體那家醫院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他剛要離開,突然想起某些事情:她交給你的那張支票,你先拿給我吧,這張誠實可靠的支票相信會幫助我們找到很多線索。
諾曼拿著這張支票給情報科的同事追查來源,追查結果表明,這張支票來自一家國際銀行所開出的,該銀行在19世紀60年代在英國成立,後來被收購並購,最後變成了國際銀行。一般的資金在國際銀行裡是很難追查到源頭的,情報科的同事擁有著高超的滲透力,輕而易舉地追查到開這張支票的持有者,並且掌握了她的身份,還得知了她最近的消費記錄在哪些范圍。
她的照片發送到諾曼的手機上,諾曼輕輕地發出笑聲,然後坐上了計程車,去了“伊朗”酒吧。
“伊朗”酒吧自從病毒事件之後已經進入一個封閉期,月初的時候才剛剛解封,生意異常火爆,酒吧裡的客人排隊等著喝酒,整個內場變得水泄不通,到處是歡呼聲,節奏感極強的音樂充斥著整個酒吧,年輕一代在這裡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一點也不為過。
他坐在吧台,等待著獵物的出現,根據消費記錄,她出現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半小時。
沒多久,他就發現了她的蹤影。
他發現她正在跟一組樂隊合奏著,自從這個酒吧再次擴建以後,可以玩的東西顯然變多了。
具有迷惑性的音樂不斷地催眠著叛逆青年。
偶然間,她與他的眼神碰上了。
她的笑容消失了36秒,15秒以後,她的笑容再次出現,她跟她的朋友打了聲招呼,然後就往洗手間的位置走過去。
作為一名警察的職業病,他當然是在後面跟著她,到了拐角處,他發現她已經在等著他出現。
他笑了笑說:怎麽,原來我暴露了。
她很冷靜地說:你的眼神充滿著誘惑,你肯定會跟過來的,其實我不是很想去洗手間。
他恍然大悟地說:原來你在引我出現。
她情不自禁地說:你真的很有魅力……她二話不說撲了上去,剛剛抱著他,突然被一個很硬的東西給頂到了。
他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配槍不應該在下班期間帶在身上的。
她緩了緩說著:原來你是警察……
他納悶地問著:怎麽?這個你就看不出來了?
她很直接地說:我覺得你像一個不法分子而不像警察。
他很高興地說:這種評價我還是第一次聽見。
她朝他伸出手:我叫瑪姬·惠麗。“諾曼·傑森。”他自我介紹著。
“我可以請你去其他地方聊聊心事嘛?”
“你想約我?”
“才不是呢,只不過是無聊……”
“你就是想約我嘛。”
“就當是吧,我們去哪裡?”
“我還沒答應你的邀請呢,這樣吧,你必須要回答我一個問題,答對了,我才跟你約會。”
“看來我是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你覺得我是做什麽職業的?只能回答一次。”
“醫生吧,婦產科醫生。”
她雖然很驚訝,但是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冷冷地問著:你怎麽知道的?
他很直接地回答著:我聞到你手上有消毒水的氣味,盡管你噴了香水,但是消毒水那股氣味是很難被掩蓋的,至於我為什麽猜到你是婦產科醫生,就要等你跟我約會完了以後,我再決定告訴你答案。
她微微一笑:有意思!她拿出筆在他手上寫了個地址,她寫的是德文,寫完了她告訴他:這是我住的地方,明天晚上七點鍾,你在我家門口等我吧。
他有點驚訝,情報科查到的地址根本不是她寫的這個,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他只能去她給出的地址等她。
第二天,他找了很多無聊的事情做,消磨時間,祈求白天的時間過得更快一點。
到了晚上七點鍾,他到了她家門口,敲了敲門,沒有反應,打她的電話也沒有人接聽。
他只能坐在她家門口,默默地等著。
此時下了一場大雨,他的衣衫被淋濕了一部分,到了晚上十一點鍾左右,小木屋的門突然打開了,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她居然出現了,穿著睡衣,捂著嘴巴說:糟了!我忘記今晚約了你。
他無所謂地說:你出現就好了,我的衣服濕了一部分,現在感覺有點冷,我可以進去嗎?
她不假思索地側著身讓他進去了。
他進去了以後,皺著眉頭說:你一整晚都在小木屋裡做什麽?
她隻說了句:我有點累,睡了一個晚上。
他繼續地說著:你說你睡了一個晚上,但是屋內的空氣卻很涼快,一點也不像剛剛睡醒的人。況且,床上的被子還那麽整齊,不像有人睡過。
她毫不猶豫地說:我不習慣睡床上,我喜歡睡沙發。
他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但是沙發也很整齊……
她很不耐煩地說:好啦好啦,我是故意不出門的行了吧。讓我跟一個認識還不到一天的陌生人約會,我有點緊張也有點害怕行了吧?我沒有想到你會等我一整晚,外面又下那麽大的雨,我不忍心讓你在外面被雨水淹沒才出來找你的。
他看了看手表:現在快凌晨了,從現在開始,我們認識已經有一天了,從這一分鍾開始是屬於我們的,我要你永遠記住這一分鍾。我明天再來找你,直到你願意與我約會為止。
此時,大雨停了。
他撣了撣身上的雨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木屋。
她卻傻傻地笑了……
他這時候之所以要離開是因為他還要找一個人。
她等在病房等他呢。
佩裡達斯正在閱讀《死屋》
這本書是講述了沙皇時期流放犯人所發生過的故事。
這幾天她勉勉強強地集中精神閱讀書籍,嘴唇蒼白,臉無血色,活像一隻僵屍那樣的她,此時此刻只能利用閱讀來打發時間。
他走進病房,奪走她手裡的書籍,很不高興地問著:那麽晚了怎麽還不睡覺?
她撒嬌著說:白天睡得夠多了,夜晚自然很精神!你別管我!
他不肯妥協,將書籍放到抽屜裡:醫生說你剛剛動完手術要多休息,不能鬧別扭!
她沒有再掙扎,反而問了起來:你說,我一走出醫院,會不會被人殺掉?
他呵斥她:別胡思亂想!
她很悲觀地預測:我出庭作證指證教主,其余的教徒肯定認為我是叛徒,說不定我一走出醫院的大門就被人用炸彈炸死呢!
他不知道該如何打消她悲觀的念頭,她卻突然注意到他的衣服濕了一大半。
“你去哪裡了,衣服怎麽濕了?”
“剛剛外面下雨了嘛,淋濕了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