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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為他們辯護》002 醜聞不斷
  當經濟愈發蕭條的時候,民眾就會開始欣賞藝術,學會轉移注意力,避免心中的負面情緒隨時爆發,他們只能熏陶在藝術氛圍當中。其中就包括了辛波斯卡弗,她最近的日子過得不是很好,很多人破產,無法負擔昂貴的律師費用,盡管她已經給出了最優惠的方案,但他們還是無法支付律師費用。一個客戶拖欠律師費用倒也還好,問題不算很大,問題是,她經手過的案件,十個案件有九個案件的費用都無法收回來。如此一來,她的生活負擔就變得沉重起來,首先律師事務所的租金不停上漲,她還要支付律師助理的薪水,還要支付其他律師的費用,巨額支出基本在她身上套用。她拿不到律師費,也無法逼迫那些客戶償還債務,她只能默默承受時代的不公。她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於是她開始出席各種音樂會,演奏會等等。

  巴赫的作品演奏會其實表演得很好,尤其是《馬太受難曲》的前半部分,她真的很欣賞巴赫的音樂作品,她甚至認為一個普通人類是寫不出那樣的好作品的,無從猜測巴赫究竟是不是上帝指派下來的天才音樂家,要不然那些天才作品該如何解釋呢?

  她欣賞完巴赫的音樂作品以後,獨自一人走出音樂廳,走在孤僻的羊腸小徑裡,突然跳出好幾個粗魯的小賊,凶神惡煞找她要錢,起初她是願意給的,但是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西區人很少會有凶神惡煞的現象,她意識到,這些可能是東區人。她還在猶豫,那幾個男人看到她反應遲緩,於是就變得很不耐煩,隨手抽出玻璃瓶打破了她的腦袋,她的額頭破了個大洞,頓時鮮血從傷口噴湧而出,她身上的700美元被搶走,包括一條銀項鏈——那可是她的結婚禮物。

  她受傷了,只是去了醫院做了個簡單的傷口處理,消毒過,縫了針,纏著紗布在額頭的位置,沒有留院觀察她就回家了。現在這種經濟情況可不適合在醫院逗留太久。

  她一回到家傷口就疼得厲害,好像快要爆開那樣,她痛得不行。

  整個房子靜悄悄的,黑澤明帶著女兒出去玩,家裡只有她在。傷口發作,她無法忍受肉體上的痛苦,她隻好從冰箱裡拿出啤酒。酒精可以麻醉痛苦,除了啤酒之外,還有威士忌酒與紅酒,她幾乎每一款酒都嘗了一遍,一個小時下來,她就變得醉醺醺的。

  此時黑澤明已經回來了,女兒已經睡著,在他背上睡得很安穩,他小心翼翼把她從背上放下來,把她安置在兒童睡床上,為她蓋好被子,他親吻她的額頭,悄然離開。

  辛波斯卡弗已經是喝醉酒的狀態,不知道為什麽,她每次喝醉酒就會變得很溫柔,他剛剛回到客廳,想著喝點飲料,她就一下子擁抱了他,誘人的姿勢,他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自從有了孩子以後,她與他已經很久沒有做愛,長期沒有性生活的夫妻早晚會出問題,然而他們卻一直在忍讓。在一個受傷的夜晚裡,他們做愛了,周而複始,猶如火山爆發那樣,不知疲倦,探索著身體上的更多奧秘……

  酒精在她身體內大量被稀釋,她恢復了正常的意識,極其鬱悶的吸煙。

  他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打量著她的額頭:為什麽你會受傷。

  她很不愉快的說著:我回來的時候被幾個人打劫,身上的財物被他們搶光了。這些都不是重點,錢財身外物,對於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可是我看他們的樣子不像西區人,他們野蠻、貪婪、粗魯、崇拜暴力而且麻木不仁。我懷疑是從東區逃過來的難民。

  他始終不太相信:不會吧,邊境有士兵看守,況且那一堵牆蓋得那麽高,怎麽可能逃過來,鐵絲網就更加不可能了,還沒爬下來就已經被亂槍打死。

  她得出結論:這就剛好說明,有人故意安排東區人潛逃過來。打劫我的那幾個人根本就沒有偽裝,他們不擔心我認得他們,那是因為在西區根本就沒有他們的個人資料。就算我認得他們,也無補於事。

  他似乎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故作糊塗地問著:嗯……那麽誰會做這種事情呢?
  “約翰遜總統。”她冷漠的說著:不久之前就已經有小道消息傳出,約翰遜為了獲得德國的經濟支持,願意打開西區的邊境接納東區的難民,緩解德國的政治壓力,釋放一部分社會問題,他反而要吞並一切矛盾的根源。

  他作思考的姿態:那麽他這麽做有什麽好處呢?德國會賄賂他?
  “對於一個政治家而言,賄賂金錢是毫無吸引力的,權力倒是可以考慮。他想打破規矩再任一屆總統,顯然戰爭已經發生,他也無法獲得更多的支持率。如果單方面獲得德國的經濟支持,他的支持率會大大提高。”

  “一派胡言!”他罵著:全世界都知道,西布達拉美宮正在舉行總統大選,兩名候選人在如火如荼爭奪著總統的權力呢。他要下台、落幕、做權力交接是早晚的事情。他不可能還能再做總統,憲法可不能隨便更改。“

  “那麽你如何解釋難民湧入西區呢?”她問著。

  他很慌亂,但仍然故作鎮定:偶然跑進來幾個難民而已,問題不大。你的傷口看起來很嚴重,我還是幫你處理一下。他在轉移矛盾,在呵護她的傷口,她雖然不高興,但是心裡還是很欣慰的,畢竟有個男人還那麽緊張她,她倒不會那麽焦慮。

  他幫她重新處理傷口的時候,她差點要哭了起來:你送給我的項鏈被搶走了。他湊向前,吻幹了她的眼淚:沒關系,親愛的,你安全回來就好。

  雖然西布達拉美宮正在進行著總統大選,但是民眾仍然很迷茫,失業率的問題仍然沒有解決,他們沒有工作,每天夜裡只能待在隨時被收回居住權利的公寓裡,通過電視屏幕看著兩個未來總統候選人在選秀節目中大秀演技。他們在廚房進行辯論,承諾為民眾帶來更加美好精彩以及自由度足夠高的生活。他們各施本領,在公眾面前賺足了形象,群眾為此喝彩,為此歡呼,為此驕傲自豪—卻沒有一個人想起,目前的失業率一直在增加,問題從來沒有解決,只不過注意力被轉移了,暫時沒有想到嚴重的社會問題。他們不去觸碰,不去想,就能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

  之後,兩名候選人分別前往支持他們的州,探訪當地的貧民窟,為他們帶來免費的飲料與食物,當然還有溫暖。他們難免要探訪每一個州,在當地進行演講,鼓舞民眾,對未來要重拾信心。他們的出行極其誇張以及張揚,十幾輛汽車在交通道路上駕駛著,一切只是為了幫自己做宣傳,希望更多的民眾支持他們做總統。

  一些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記者紛紛發文:
  “你們蘇醒吧!所謂的總統候選人根本就沒有顧及過你們的死活!你們失業率不斷增加,生活成本昂貴,苦不堪言,日子依舊貧苦,是誰造成的?就是你們擁戴的總統候選人,他們有的永遠只有口號,毫無意義的諾言,開出一張一張空頭支票!別再被他們迷惑了!你們被欺騙了!你們生活在謊言之中!”

  然而記者發表的內容不僅沒有獲得共鳴與支持,惹來更多的則是質疑與謾罵,指責他破壞和平秩序,不懷好意,心中只有憤怒。

  可是不久之後,記者的預言很快就兌現了。

  首先出事的是克林·修頓。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周日裡,網絡上突然傳出一段不雅視頻,是一名男子與一名女子在酒店內纏綿的過程,其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該女子為該男人拉開拉鏈的過程,過於情欲,男人的反應也相當色情,看起來還很享受。本來這一段不雅視頻的高清程度很一般,甚至模糊不清,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看不清楚男主角的樣子,更別提女主角了。不過隔了一個星期之後,同一段視頻再次被人上傳到網站裡。這一次,同一段視頻經過精心修複,像素方面已經變得很清晰,不僅聽清楚背景音,就連男女主角的樣子都看得一清二楚。女的可能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男主角可就沒有那麽簡單了。克林·修頓與不知名女人在酒店內大搞情欲的新聞在第二天就登上了雜志與報紙的頭版頭條,放在最顯眼位置的照片還是從視頻中截取出來的。毫無疑問,視頻中的男人就是克林·修頓,除非他有雙胞胎兄弟,否則那個人肯定是他。然而對此,克林·修頓仍然堅持這是一場誤會,並且指出現今的科技如此進步,修改視頻裡面的內容根本就沒有難度,一段模糊不清與一段高清的視頻看起來完全就是兩回事,他不斷的強調,肯定是有人想陷害他,所以才會偽造激情視頻來陷害他。他為了進一步澄清自己的清白,特意帶著妻子召開記者招待會,聲稱他很愛妻子,永遠都不會背叛她,離開她。他的妻子也在記者招待會上表示肯定會支持自己的丈夫,永遠信任他,而且不會背叛他。克林·修頓的信誓旦旦以及妻子的支持使民眾暫時打消了對他的懷疑,畢竟網絡上真真假假的視頻實在太多,的確很難令人信服。最重要的是,克林·修頓的形象向來很好,給民眾的感覺是具有十分正義感,因此民眾相信了他,再一次把手裡的支持票投給他。正當他以為這一次的拉鏈門風波很快就會過去的時候,現實卻是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在視頻風波過去沒多久,網絡上又再次流傳出一批錄音文件,清晰度極高,甚至能聽到車窗外面的車鳴聲以及自行車駛過的聲音。主角的聲音就在酒店裡,說著極其猥瑣的話語,發出令人遐想的聲音。鑒證科的同事下載了錄音文件,對錄音裡的聲線進行了重組與分析,最後發現錄音帶裡的男人聲音就是克林·修頓的,至於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就不知道是誰的了。一批錄音文件有20多個,從錄製的日期來看,差不多是一個星期一次,很有規律。有一部分人仍然渴望擁護克林·修頓,主張女性的聲音可能是他的妻子。然而這種說法很快被民眾所推翻,因為根據公布的錄音錄製的時間與日期來看,他的妻子碰巧去了英國或者美國,根本就不在國內,因此肯定不是他的妻子。有人再次引用上一次解決問題的方法,堅稱錄音文件是偽造的,數據模糊不清晰就是最好的證據。不過鑒證科方面很快就發布了一段權威性的陳述,可以肯定的是,錄音文件並沒有被偽造,也沒有被修改,它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民眾的幻想破裂了,他們很想為他找個借口,讓他免受責罰,甚至繞開錄音風波。很可惜的是,一切都沒有實現,他們再也找不到理由,找不到借口去證明他是無辜的。對他的不利言論散播得到處都是,說他私生活極其混亂,亂搞男女關系,身上隨時攜帶幾十個避孕套。更離譜的是,還有女性群體為他的妻子發聲:傻瓜!你被騙了!你被設計了!你一直被謊言給圍繞著!

  在錄音風波鬧得沸沸揚揚的那段期間,克林·修頓暫時沒有出現在公眾的視線裡,他躲在了公寓住宅區裡,陪伴著妻子,不願意接受媒體記者的采訪。與之前自信滿滿的他相比起來,他的狀態真的糟糕極了。

  就在全世界都要求克林·修頓給公眾一個說法的時候,他卻突然自動獻身,召開了一個記者招待會,那天下午,整個西區的記者們幾乎都聚集在那裡了。

  黑澤明屬於職業病發作,又想冒充記者,混進了記者人群中。

  只見他帶著妻子一起出現在公眾的視野范圍裡,他的樣子看起來很沮喪,更多的是後悔,他一開始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顯得很沉重:
  “很多天過去了,你們在宣泄情緒,在極端的路上越走越遠,騷擾我的家人,滋擾我的生活,在影響我的范圍裡越來越肆無忌憚,無非就是要親耳聽到一個想要聽到的答案。沒錯,我的確與一名女子有染,我們的私情在工作期間展開,我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已經很控制我自己,帶她去酒店,盡量低調。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的丈夫,我犯了全世界的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我很難過也很遺憾。不過我從來沒有私自錄音,那些錄音文件我不知道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我沒有那種奇怪的嗜好,我只能說我被人設計了,從一開始就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圈套裡,我自己也不知道,還一步一步踩進了陷阱裡。可能我的私生活真的很混亂很糟糕,這樣只能證明我是感性的,我感情豐富是上帝賦予我的特質,我不認為有什麽問題。盡管發生了那麽多不堪入目的現象,可是我仍然希望可以繼續競選國家總統的職位,我私生活混亂不代表我執政也會混亂,我還會向你們保證,之前說過的諾言肯定會兌現。我不是一個好的丈夫,不過,我絕對會是一個優秀的總統,只有我才能帶領你們走出困境,走出經濟危機,奪回失去的信心。我希望你們繼續支持我,我要說的就只有那麽多,可能你們會覺得我很痛苦,但是剛剛相反,我獲得了妻子的諒解,我很慶幸,有她那麽優秀的妻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克林·修頓在記者招待會上的措辭雖然鏗鏘有力,但是始終是犯了感情上、道德上的嚴重的錯誤,民眾仍然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準備原諒他不檢點的私生活,再一次支持他。可是隔了沒多久,在網上就有多名女性表示曾經與克林·修頓有過曖昧關系,有的還上傳了兩人的親密合照,還有一些情趣內衣的照片也刊登在網站上。

  這下子他徹底失去了民眾的支持,完全越過了民眾的道德底線,他在一片辱罵聲中陷入了沉默,輿論對他很不利,他失去了勇氣,失去了為自己辯護的能力,當然他也沒有想過為自己辯護。在某一個午後,他再次出現在群眾的面前,他高聲宣布,他將會退出競選總統,並且表示會支持杜威當上總統,認為他將來一定會為民眾帶來高福利社會,擺脫貧困,拋棄孤獨,重新發展經濟,縮短工作時長,降低失業率。

  克林·修頓的主動退出倒是引起媒體的哀愁,他們紛紛表示:

  “沒準他真的會是一個優秀的總統,是我們太過極端,逼他走上絕路,陷入困境。噢!一旦想到這個,我們竟然充滿了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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