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將開庭審理的時刻,辛波斯卡弗獨自一人躲在房間裡吸煙。煙草對於她而言就是一種危險物品,容易產生上癮、依賴、心理上的刺激等等。她也盡量在控制著吸煙的習慣。最起碼保證一天隻燃燒一根香煙,這是她對自己的硬性要求。然而就在今晚,她對著窗口吸煙已經超過六根,打破了她一個星期的記錄還有多。她正在做一個決定,其實也不算做決定,證據已經在8個小時之前就已經送往法院,明天就能見分曉。隨著女權運動的聲勢浩大,她發現自己正在被卷入一個時代的浪潮中,她必須加入隊伍,做好準備,畢竟一切正在變化,很快她也要跟著一起改變。而這一場官司的輸贏就不是普通的實力問題,而是面子的問題。她希望得到工作能力的肯定以及欣賞。而這一步路她非走不可,盡管很冒險,但是她也只能這樣做。
就算飽受良心的責備,她也無動於衷。
天亮了,不可逆轉的局勢已經悄悄然來臨。
傑克法官:辯方律師,你可以繼續傳召證人。
辛波斯卡弗:無證駕駛與醉酒駕駛是檢控方起訴我當事人的其中兩項罪名,我相信你們心中一定存在很多的疑惑,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我當事人當晚的確去過酒吧,他的確沒有駕照,到底他有沒有危險駕駛呢?我想,這個問題很快就會有一個令人滿意的答覆。法官閣下,我要求傳召本案的被告蘇爾·施泰納出庭作證。
一個看起來很年輕很幼稚的少年出現了,他在庭警的帶領下,在宣誓欄進行了莊嚴又嚴肅的宣誓:
“IswearbyalmightygodthattheevidenceIshallgiveshallbethetruththewholetruthandnothingbutthetruth”
“我向萬能的上帝起誓,我提供的證詞,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辛波斯卡弗:警察調查你的車輛,發現車輛的持有人並不是你,你如何解釋?
蘇爾:那是我哥哥的車輛,不是我的。他通常會借車給我使用。
辛波斯卡弗:為什麽你自己不買一輛車呢?
蘇爾:我沒有駕照,不能以自己的證件去購買車輛,我只能借用。
辛波斯卡弗:你完全可以去考一個駕照。多大的事情。
蘇爾:我試過。但是負責監督考駕照的專員,他們不斷暗示我給他們一點錢或者送一些看起來價格不菲的禮物,這樣我考駕照的道路就能通暢無阻。
辛波斯卡弗:如果你不給呢?
蘇爾:他們會有一百個理由不讓我通過駕照考試。
辛波斯卡弗:結果你真的拒絕了他們?
蘇爾:是的。我堅決反對這種賄賂性的考試,哪怕一點點利益輸送都不允許!
辛波斯卡弗:因此你就一直沒有再考駕照。
蘇爾:是的。其實我對開車已經很熟悉,可以說是駕輕就熟。
辛波斯卡弗:因此你無證駕駛也是迫不得已。
蘇爾:可以這樣說。我可以很肯定,我沒有出過一次意外。
辛波斯卡弗:你真的很有信心……在案發的當天晚上,你去了酒吧玩。
蘇爾:是的。我當時剛好與女朋友分手了,心情低落,很沮喪,我很想喝酒,借著酒精來麻醉自己,可是我又剛好想到自己對酒精敏感,所以我請了酒吧裡的其他人喝。我自己就隻喝飲料。
聽到酒精敏感四個字,海倫頓時就有了反應,她下意識翻尋著文件夾裡的資料,貌似沒有提及到這一點,她不知道被告對酒精是敏感的。
辛波斯卡弗:法官閣下,辯方要求傳上P2證物,是一份醫生證明,它可以證明我當事人的確對酒精過敏,而且很嚴重,稍微沾染半點就會呼吸困難,甚至會有休克的危險。試問一個對酒精過敏如此嚴重的患者是如何做到醉酒駕駛的呢……這個問題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我相信你們也不會明白的。
傑克法官看了看醫生證明,心裡並沒有疑惑,很容易就接受了這一份報告。
辛波斯卡弗:當晚你離開酒吧之後,又去了哪裡?
蘇爾:我準備開車回家,結果在路上發現有很多警察仿佛在追著什麽人似的,都響起了鳴笛,我以為是我無證駕駛被發現了,所以我加速逃離有交通警察出現的軌道上。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我在便利店吃了點東西,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那些交通警察又出現了,我當時真的以為他們是逮捕我,因為我無證駕駛。我一時慌張,就開車逃離現場,結果與一輛麵包車相撞,接下來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沒多久就有警察聲稱要將我拘捕,控告我危險駕駛、無證駕駛以及醉酒駕駛。
辛波斯卡弗:實際上,你只是無證駕駛。
蘇爾:是的。當我被告知遭到起訴這些罪名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慌了,我什麽也沒有做,卻面臨起訴。
辛波斯卡弗:看你的樣子似乎很是困惑。
蘇爾: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對我們很苛刻。學業、事業、貸款、婚姻……我們沒了人身自由,無法享受生命帶來的美好意義,成了冷漠無情的機器人。我們苦悶的情緒無法找到一個可以宣泄的出口,最後只會造成困擾,其後就是對世界完全失望。
辛波斯卡弗:法官閣下,我暫時沒有其他的問題。
海倫:你口口聲聲說自己酒精過敏,但是舞會與派對,你倒是去過不少次,難道你每次去那裡都隻喝飲料?
蘇爾:可以這樣說。
海倫:你無證駕駛是因為你迫於無奈,因為你不願意賄賂考駕照的專員,因此你就一直無證駕駛,你還說你對車輛的駕駛技巧很熟悉還有交通規則,因此你認為哪怕沒有駕照你同樣可以在馬路上自由自在奔馳著。
蘇爾:是的。
接下來海倫問了他不少關於交通規則的問題,他能回答,但是全是錯誤的。
海倫:就這麽看來,你並不熟悉交通規則,就連最基本的逆行都不知道。會不會在那晚進入逆行通道撞到人的車輛就是你的呢?
辛波斯卡弗:反對!法官閣下!我反對檢控官憑空猜測!
傑克法官:反對有效!
海倫:你對交通規則一無所知!你如果讓陪審團相信你曾經嘗試過很努力考取駕照!事實上就是你貪玩!根本不想花時間考駕照!又隻想著開車!所以就出事了!
蘇爾:沒有!我沒有!
辛波斯卡弗:法官閣下,我極其反對檢控方的這種提問方式!
海倫:最後一個問題。既然你說你對酒精過敏,我這裡剛好有一款酒你可以嘗一口,讓陪審團仔細觀察你的反應。
辛波斯卡弗:法官閣下,我堅決反對檢控方提出的要求。剛才的醫學報告已經很清楚的陳述,我當事人只要一接觸到酒精類的飲品立馬就會呼吸困難、抽筋到窒息!我認為這種所謂的試驗等於是罔顧我當事人的生命安全!是嚴重侵犯了人權!
傑克法官:辯方律師,你的顧慮本席也能理解,但是我們這個案件涉及的可不是一條人命那麽簡單,是一宗影響十分惡劣的交通謀殺!任何的試驗我們都會去嘗試,否則就會對審訊極其不公平!當然,被告你絕對有權利選擇是否做這個酒精測試。
蘇爾:我擔心會有生命危險。
海倫眨了眨眼:你們可以放心,我剛才讓我的助手已經安排了醫生在外面等候,只要他產生了過敏的反應,立馬會有醫生照顧他,必然不會有生命危險!我看,辯方律師不會有其他的問題了吧?
辛波斯卡弗扛不住大眾的意願,她意識到拒絕做酒精測試無疑是增加了陪審團對他的懷疑,一旦蘇爾喝了酒但是身體毫無過敏反應,她不僅會輸掉這場官司,甚至會面臨吊銷執照。是的,她偽造了那份醫學報告,把紅酒類的詞匯改成了酒精,修改了報告內容。簡單來說,就是偽造呈堂證物,屬於妨礙司法公正的一種罪行,大律師公會一旦追究起來,吊銷律師執照是隨時的事情。她本來以為偽造了報告就能蒙混過關,但是沒有想到控方竟然還留有這麽一手。難道說這個案件就是她律師生涯的最後一次辯護?她會栽在這個案件上?不僅會臭名遠播,可能還會遭到黑澤明的反感與憤怒,因此而婚姻破裂。這下子她徹底坐不住了,心跳一直在加速。
海倫用一個密封的杯子,往裡面倒了一點東西,但是看不到裡面是什麽。
她遞給蘇爾,蘇爾憂心忡忡,但是在辛波斯卡弗的眼神鼓勵下,他勇敢的喝了下去。
5分鍾後他都沒有反應。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沒有味道,好像是冰水。
海倫幸災樂禍:當然是冰水,我只不過想試探你會不會在我們面前演戲而已。
辛波斯卡弗的心跳都快到嗓子那裡了。
6分鍾過後,就是第二杯。
蘇爾膽顫心驚喝了下去。
辛波斯卡弗默默祈禱著,希望上帝原諒她,讓她度過這一次的苦難。
10分鍾後,蘇爾果然出現了過敏反應,他呼吸困難,倒在地上,看上去快要窒息了。
醫生果然跑進來為他診斷,得出的結果是,酒精過敏。
辛波斯卡弗驚呆了,連忙走過去,接過蘇爾喝剩下的酒水,自己嘗了一口。原來是紅酒,碰巧他對紅酒過敏,剛好把謊言給圓了回來。
蘇爾中途被抬出法庭進行搶救,海倫還挺驚訝的,稍後平靜了下來之後,她宣布:法官閣下,我想這下子我真的沒有什麽問題了。
辛波斯卡弗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上帝還在眷顧她,維護她。
可是她卻違背了上帝的意旨,欺騙了法官與陪審團,更是背叛了法律的秩序。
對此,她良心不安。不過榮譽戰勝了道德。
蘇爾因為酒精過敏而住進了醫院,不過還好,他的情況不算嚴重。畢竟醫生很及時照顧他,他及時得到救治。這一次雖然是嘗到了痛苦,但是同時也堅定了陪審團對他的信任保持度。
辛波斯卡弗坐在床的邊沿:你怎麽樣了?呼吸是否依舊很困難?
他的嘴唇異常蒼白,還能笑得出來:沒事了,可能身體有點虛弱,我想休息幾天可能就沒事。說完,他就猛烈的咳嗽。他還想接著說話,她大概猜到他想說什麽,她率先跑去關上病房裡的門,確認外面沒有人在偷聽。
她翹起二郎腿:你說吧,還有什麽疑問?
“你是不是修改了醫生報告?”他似乎也猜到了,就算事前沒有與他商量,他也知道報告被人動了手腳。不過他不會舉報自己的辯護律師,誰是敵人,誰是朋友,他還是分得很清楚。他選擇了庇護她。
“是的,沒錯,我找人修改了醫生報告,改動了一部分詞匯。只有這樣才能博取陪審團對你的信任。不過我沒有想到控方竟然會要求你接受酒精測試,很幸運的是,她給你喝的剛好是紅酒,你恰巧對紅酒是過敏的,很顯然,上帝也站在我們這一邊。”她很興奮地說著這一切,絲毫沒有愧疚感。
他點了點頭,聲音很小:我覺得很不道德。
“你這是什麽意思?”她問著。
“為了贏官司,難道真的可以不擇手段?”他問著。
她糾正他:你可別忘了,你自己是被告,我要不是不擇手段為你爭取利益,為你洗脫嫌疑,你恐怕早就被判無罪了。
“能不能贏,是否有罪,我都覺得無所謂。倘若法庭真的要宣判我是有罪的,我甘願接受他們對我的懲罰。但是我覺得你做那麽多事情,好像全是為了你自己,你不是為了我。否則你根本就不需要更改那份醫生報告,多此一舉。”
“我不想跟你吵,總之做完結案陳詞自然就會有結果。”
“你覺得拿你自己的前途來賭這一次,值得嗎?”他問著:我還年輕,我還有很多機會,但是你不一樣,你輸一次就會一蹶不振!
她還是離開了,沒有理會他說了什麽,臨走之前她還回答了他:我可以告訴你,值得,非常值得!
朱迪斯獲得的支持率越來越高,不過與另外一位競選人相比較還是差了不少。
她參加競選的時候聘請了一位男助理,他很奇怪,很鄙視女權主義,但是為了混口飯吃也只能幫助朱迪斯參加競選活動。因此他常常被男性同胞罵他背叛了性別階級,甘願成為女權運動下的奴隸。
電視台正在直播總統候選人的演講節目,對於目前的社會問題以及撕裂程度,總統候選人必須給出明確的方案,如何管治這個已經不再信任政府的國家。
男助理的單日薪水非常可觀,他根本不在乎朱迪斯是否能順利當選,反正薪水他是正常拿的。一直以來他都不看好朱迪斯的競選政策,反而很欣賞另外一位候選人的上任方案,大體方針有了,明確的目標也有了,實施起來應該不會太困難。因此他一直在她耳朵發放負能量的消息:女士,我認為你的競選優勢並不算很大,你必須要想盡辦法提高自身的優勢,例如解決目前的失業率就是一個不錯的嘗試。他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自己也在失業狀態中,競選經理其實就是一個臨時工作,並不穩定。他非常渴望,大環境早日趨向正常化。
她卻不以為然,絲毫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我對這一次的演講很有信心。
他板著臉:太過於自信可不好。
“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競選的候選人一共有三個,兩側的是最具資格的議員,雖然他們貴為議員,但是他們的手裡卻掌握著重工業的命脈,雖然是古老了點,但是在盈利方面仍然很可觀,可以幫助國家補貼不少資金,因此他們的權力向來是至高無上的。而他們的議員職責就是日常質疑總統。
三個候選人站在演講台上,接受歷屆議員的提問。
問題一:你們將會如何解決失業率的問題呢?
問題二:政府的財政赤字該如何盡快解決呢?
問題三:究竟我們是否要幫忙扶植那些小型企業呢?
問題四:如何解決貿易逆差的問題呢?
兩個男性競選人的回答分別是要求降低銀行利率,鼓勵企業借貸,擴大招聘需求,增加社會工作崗位;至於政府的財政赤字則需要削減公職人員的福利待遇;扶持小型企業他們認為根本就毫無必要,絕大部分的小型企業不僅不具備令人期待的競爭能力,甚至只是想騙取政府補貼,不做實事,導致政府財政赤字進一步擴大。最後就是貿易逆差的問題,他們認為最有效的方法無疑是操控市場匯率,使貨幣貶值,一旦貶值,出口商品就會變得暢銷無阻,這樣就能解決長期以來的貿易逆差的問題。這樣還能過多限制進口商品的流入,避免削減外匯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