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晨時分,劉易斯在夢中被聯邦警察給抓了回來,他們闖進他牢不可破的房子,攻破了最強防守線,一個反手將他逮捕,他還在睡夢當中,全然沒有準備好,在他被抓住的時候他就表達了不滿意的情緒:你們不能逮捕我!你們沒有搜查令!沒有法律的允許!你們不可以擅自行動!然而他的話在白人較多的聯邦調查局裡並沒有多少可支持的成分,該逮捕的還是被逮捕了。在貧民窟裡,劉易斯被帶走,一群黑人則表示極度不滿意,二話不說就衝上前與聯邦調查員發生了肢體衝突,後來還是劉易斯出面,解決了這一紛爭。
通過多次交涉,他還是被帶到了一個獨立的囚室,現代化的囚室當然是一個看起來不是很乾淨的辦公室,裡面堆滿了雜物,灰塵漂浮在空中,很容易使鼻子堵塞,引發劇烈的咳嗽。或許他應該申請領取一個口罩戴在鼻子上面,籠罩著嘴巴與鼻子的區域。不過那樣簡直就是無法呼吸,他不能忍受那種窒息性的感覺。他寧願吸入灰塵也不會戴那個玩意。他被帶進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進來過,他在囚室裡坐立不安,誠惶誠恐,失去對時間的觀念,被抓走的時候太突然,他完全沒有準備好,手機沒有帶在身上,手表也沒有戴上,否則他可以利用手表的機關進行緊急呼叫。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他還沒有想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麽事情,突然遭到毫無人道的對待,被囚禁在一個房間裡,無法外出,也無法對外呼救,一直沒有人進來。房間裡的窗戶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他很憤怒,關掉了房間裡的閉路電視,然而有第三方感應器,換言之他是無法關掉監控設備,對此他並不知情。他自以為關掉了設備,對著看不到外面情況的窗戶大喊:憲法並沒有賦予你們權力去囚禁任何一個合法公民!我們是納稅人!你們不能侵犯人權!你們剝奪了我的自由!抹殺掉我的自由選擇!你們是魔鬼!臭警察!滾出來啊!就算是聯邦調查局也不可以為所欲為!踐踏法律!
換上便裝的布萊克正在喝著咖啡,盯著監控屏幕裡的劉易斯,一旁的阿瑟·莫迪帶著嘲笑的口吻問著:這個家夥會不會不知道他在審訊室裡的行為我們是能看到的。他的聲音我們也能聽到,你懂這個吧?
“我不知道,我對這個完全是一無所知,莫迪。”布萊克仍然只顧著享受熱乎乎的咖啡,對劉易斯的憤怒不以為然,他吐出一口熱氣,提醒道:好了,你該進去問他話了。
莫迪用一種可憐兮兮的木瓜盯著被困在裡面的劉易斯說著:“不用那麽著急,他那麽喜歡當英雄,我們就給他一個機會,先讓他待在裡面好幾個小時,我們再進去審他。”
“聯邦調查員裡面,你算是比較無賴的一個,莫迪。”布萊克毫不客氣地批評著。
莫迪頓時覺得好奇起來:喂喂喂,慢著,你不打算跟我進去了?
“我目前還在停職調查期間,莫迪。我不能觸碰你們的案件,我來這裡主要是為了喝咖啡。”布萊克看了一眼手裡的咖啡杯,不禁感歎著:這裡的咖啡杯還真的很精致。有全新的嗎?我想拿一個回去使用。
“當然可以,只要你願意。”莫迪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嚷著:噢!我的上帝!請原諒我的想法,我真的很想在他的屁股狠狠踹上幾腳!
“你該進去了,莫迪。”布萊克伸著懶腰,打了一個很長的呵欠。“我會在這裡支援你的。”
莫迪單獨一人審訊劉易斯,他推開門進去,手裡抱著一堆空白的文件,他這樣做是想讓劉易斯警惕起來,起到嚇唬的作用。
折騰完一番的劉易斯變得很安靜,他很鎮定地坐在座椅上,漫不經心地嚷著:“我非常希望你們逮捕我的時候是得到法院的允許,例如申請搜查拘捕令之類的文件許可。”
“沒有這個玩意。我們想抓你就要抓你,並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持。”莫迪開始在一張白紙上畫了一幅看似是人物關系圖。
“你們違憲了。侵犯了公民的人身自由;擅自闖入他人私人地方;禁錮他人的行動;濫用職權限制他人行動自由。”劉易斯很冷靜地說著。
莫迪卻不以為然:“憲法這種東西由我們定義。事實上從911之後,你們就喪失了這種權利,當然白人除外。”
“你這一句話已經是赤裸裸的種族歧視,相信我,這句話足以讓你丟掉工作然後面臨起訴。”劉易斯憤怒的目光正掃視著莫迪的臉龐。
“這裡只有我和你,沒有錄音沒有記錄文件,你沒有證據。”莫迪的眼神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我會記住你的。莫迪探員。”劉易斯面帶微笑。
“貴族公寓裡的記者遭到槍擊,是否與你有關。”莫迪問了第一個問題。
劉易斯回答著:與我全無關系。
“你是否認識照片裡的人?”莫迪將照片甩在桌面上。
劉易斯看都沒有看,直接回答:不認識。
“那麽,在案發當天,你為什麽會出現在現場?”
“準確來說,我只不過是碰巧出現在附近。”
“你在那裡做什麽。”
“見客戶,我有個客戶被人起訴種族歧視,我知道他不會這樣做,我過去找他就是為了了解案情。”
莫迪撓了撓腦袋最頂層,頗為傷腦筋地說著:“可問題是,你是如何進入現場的?”
“上帝,你的同事只要50美元就能放人進去,有錢就能進去對吧?”劉易斯很是驚訝。
莫迪壓低了聲音:“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吧。白人只需要20美元。”
劉易斯並沒有生氣,環顧著四周,問著:“好吧,你的笑話很是幽默。但是我想問你,我到底犯了什麽事,你要抓我回來。”
莫迪從空白的文件的袋子裡拿出幾張照片平鋪在桌面上,用著很疲勞的語氣說著:“好吧,你看,這些是你與一位記者在餐廳碰面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你倒霉還是記者走運,你們倆在餐廳交談被人拍照了。而這個記者碰巧就是死在公寓裡的那位。可是你剛才又說不認識他。”
劉易斯解釋道:“我們做律師的,經常會接觸到各行各業的人,尤其是記者、私家偵探這一類什麽的,我是最熟悉的。但是我不可能對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印象。”
“那麽,你就是承認,你認識死者。”
“不能說認識,合作過,只能承認這樣的關系。”
“是嗎?你們合作過什麽案件。說來聽聽。”
“有一個老神父曾經性侵過教會裡的教徒,我正考慮向州法院提出起訴。可是我沒有證據,而他剛好掌握了我想要的線索。我只能告訴你這麽多的細節,其余的我不能談再多,那樣會顯得我很不專業。”
莫迪摸了摸下顎:“是嗎?但是根據我們的調查,他之所以會被報館辭退是因為他本來掌握了一些比較勁爆的消息,但是他沒有選擇把消息分享給報館,所以遭到了解雇。你們所談的會不會就是他口中丟失的信息。”
劉易斯身子微微往後挪動著:“我可不知道那麽多。我就見過他一兩次,印象都不算深刻,因此你問的這些問題,我回答不了。”
“你認為他是怎麽死的呢?”莫迪問著。
“我怎麽知道,你不妨想象一下。他被辭退以後,行事作風過分偏激,揮霍無度,處處跟聯邦政府作對,說不定呢,是被官方的人刺殺。”
莫迪突然鼓掌,感歎著:“不錯,你的推理真不錯。不過你怎麽知道他被解雇後的生活狀況?”
劉易斯一下子愣住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套話了。不過他還是及時反應了過來:“那天我潛進去以後,在門口聽到了聯邦調查員的談話,無意中得知的。我私底下與他可沒有接觸。”
莫迪眨了眨眼:“我好像也沒有說你們私底下有接觸吧?這樣吧,如果你還是不肯說實話,就乖乖待在這裡。”
劉易斯一點也不慌張:你們沒有權利非法禁錮我。任何一個具有高度文明的國家都不會隨意禁錮他人自由。
“聯邦政府偏偏就是有這個權力。”
劉易斯突然意識到,莫迪好像在跟著劇本在念台詞那樣,他不是主要的審訊人員,真正的審訊人在幕後藏著,至今沒有露面。
他警惕地環顧著四周,莫迪沒有理會他的奇怪舉動,很快他就發現了監控的攝像頭,盡管沒有發光,但是他能感覺到,攝像頭是處於工作狀態中的,他走近攝像頭,走得很近,他的五官幾乎要擠進鏡頭裡了,很誇張地無限放大……
布萊克在總控制台露出了笑容,念叨著:怎麽?看來我們被發現了呢……
槍擊案的結案陳詞已經進入了結束階段,大陪審團的成員正在莊嚴的議事堂討論著是否同意控方的觀點,將表面上的故意傷害看成是蓄意謀殺。就這個問題就能撕裂美國社會的各個階層人士對待法律問題的看法。
“好了,我們或許不應該浪費太多的時間在一個同性戀者的身上,速戰速決。”裡昂很不耐煩地說著。
亨利倒是很驚訝:“同性戀者?在你眼裡這個案件最吸引你的地方只剩下同性戀的標簽了?我們現在談的可是一條人命!”
查理一世發表了意見:我覺得呢,被告槍擊兩名受害者是無可爭議的事實。沒錯,沒有人因此死亡,但是這樣並不能忽略這個家夥的殺戳性。他很容易偏激從而走上歧途。就算這一次寬恕了他,很難保證他不會犯同樣的錯誤。是我就不會原諒他。
威廉試圖糾正他們的觀點:下一次犯的錯誤就交給下一次的大陪審團吧,我們不必考慮將來的事情。
施裡芬先生冷嘲熱諷:噢,對,倘若幾年後這個家夥以同樣的罪名遭到起訴,大陪審團肯定會很驚訝,這個家夥之前就已經被起訴過相同的罪名,為什麽他會被寬恕,大陪審團到底在搞什麽呢?
卡萊爾·托爾很嚴肅地說著:“盡管這個家夥十分殘暴,但是有一件事不得不說,他算是還有人性。他沒有殺害當天同樣在心理診所的無辜者。他逃走了,沒有拒捕,更沒有伺機報復社會。如此看來,他並非十惡不赦的那一類人。如果及時接受心理輔導,他的觀念會被糾正,某些悲劇不一定會重演。”
希伯來先生輕率地提醒他們:“嘿嘿,紳士們,這個家夥可是一個同性戀,是同,性,戀。你們了解到真正的含義嗎?他與同性交往的數量是相當驚人的。同性戀者的心理某程度是極度扭曲的。況且他們攜帶了恐怖的艾滋病。”
“那又怎麽樣,你貴為陪審團其中之一,難道你要告訴我們,你要歧視同性戀者?”卡爾很不愉快地反問著。
溫克勒是典型的中立人士,觀點多半較為溫和:“噢,先生,如果你歧視同性戀者,我想,我們得重新組織新的陪審團成員……不過這樣太麻煩,簡單一點吧,就是把你給替換掉。”
米歇爾糾正道:不用那麽誇張。我們只需要搞清楚一個事實,被告到底是不是意圖殺害他人呢?意圖是存在,可是殺害倒是沒有。畢竟沒有人因此死去其實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難道不是嗎?受了傷害的人都差不多康復了,為什麽我們還要針對他人,增加傷害的程度呢?增加施暴者比原來的施暴者是更加可惡的!
羅伯特拉長了聲音:好了,我們都不用聊了,萬惡的白左。
勞倫斯身為大陪審團的議長,他有責任提醒他們:“先生們,我想,我們得排出一切外在因素,包括同性戀者、性交、情變等因素。我們只需要考慮一個問題,控方所提出的指控是否應該成立呢?如果成立,觀點在哪?沒有人死亡,對吧;要說被告生性凶殘,可是他的確沒有下死手,最起碼他沒有槍槍爆頭。”
帕克斯念叨著:我們本來就應該包容一個社會千奇百怪的現象。只要不違反人權,我們就得考慮其正當性。
之後大陪審團的成員終於可以冷靜地從被告的作案過程以及潛在動機進行了深刻的討論。
4個小時過去了,沒有結果;6個小時過去了,仍然沒有結果。
到了第18個小時他們終於有了結果,但那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整個法庭的人都在那裡度過了漫長的時刻。
當陪審團的議長率領著陪審員走出了內堂,法官便質問著:大陪審團,請問是否有了結果呢?
“法官大人,我們一致裁定,哈倫一級謀殺罪名不成立;嚴重傷人罪名成立。”
沃恩法官:本席現在正式宣判,被告人哈倫一級謀殺罪名不成立,嚴重傷人罪名成立。不過本席考慮到由於被告人是飽受情感的挫折才會做出極端的行為,因此可以緩刑3年,在這三年期間內,被告人必須依時定候接受心理治療,三年後本席將會參考心理醫生的評估報告再決定被告是否需要執行刑罰。在此期間,被告人不得再犯事,否則隨時會再次入獄。退庭!
哈倫頓時露出了勝利者般的笑容,而法庭上的聽審者則更加興奮。他們應該不是同性戀吧?但是卻在此時此刻表現得特別開心。就好像是同一個種族遭到了無罪釋放那樣。
莫妮卡的謀殺起訴似乎是失敗了,不僅沒有入罪,而且還讓被告獲得了緩刑的機會。梅菲斯心有不甘,莫妮卡則不覺得有什麽,她始終相信公平的審訊比入罪更有意義。她看著哈倫與小彼得在法庭上的擁抱,或許這就是她想要看到的。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法庭。途中,梅菲斯去停車場取車,莫妮卡則站在那裡孤獨地等待著。理查德從後面追了上去,莫妮卡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他有點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她很好奇地觀察著他,好幾秒鍾後她才問了句:到底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沒事吧?你……還好吧?”
“我很好,你怎麽了?”
“你輸了一場官司,就在剛剛不久。會不會心情很糟糕?”
“很老實說,我的心情的確很糟糕。”她故意這樣說,轉眼又問著:所以,你想要補償我是嗎?她覺得,她終於可以逮到機會與他發展虛偽、並不需要的感情。
“我知道有一家意大利的烤肉店不錯,不過那裡要給小費。”
“美國哪裡服務不需要小費?”
“那倒是。所以你要赴約嗎?”
“嗯,不知道,這個還要看心情。”
此時車已經到了,莫妮卡鑽進了車裡,臨開車之前她還特意探頭出來:晚上如果有需要,我再呼叫你。
車輛很快便消失在他的視野范圍內。
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了教堂懺悔。這就是他的習慣,每次執行完任務之後,都會選擇在教堂裡懺悔,律師的費用會拿三分之一出來捐給教會做善事,這大概是他用來懺悔最好的方式。然而他並非容易被敷衍的人,他必須知道他捐的那些錢到底有沒有用在教會醫院、教會學校、教會慈善機構等用途上。他擔心他的錢捐給國際紅十字會等於把錢投進了大海裡,同樣的經歷他不想再遇到。他確保他的錢的確用在了有需要的人的身上,這時候他才罷休。
他對著釘在十字架的耶穌懺悔,嘴裡念叨著《馬太福音》的內容。
為組織辦事所賺回來的錢他很少使用,多半藏在地下室裡,全是現金。一旦是電子移動支付,這些錢的溯源就會被追查到。他在偶然的機遇下才會使用這些錢,對於他來說,這些錢就是血腥的代表,非正義的。然而他剛好需要的碰巧就是非正義的工作。
三天過去了,聯邦調查員釋放了劉易斯,並且對其宣布著:你沒事了,經過我們的調查,你暫時是無辜的,你可以走了。
劉易斯不慌不忙地說著:“你們幾乎違反了所有的章程,我不會放棄保留追究你們的權利。”
“趕緊滾吧,先生,趁我們現在還沒後悔。”
劉易斯內心帶著憤怒,沒有表現出來,拔腿就跑。
跑到聯邦調查局的對面馬路,他正在尋思著該如何離開,此時他注意到調查局的窗口正站著布萊克,兩人的目光剛好碰在了一起。彼此的目光多半是相當尖銳,既是充滿了挑釁也是惺惺相識。
AndtheLORDsaid,ShallIhidefromAbrahamthatthingwhichIdo;
SeeingthatAbrahamshallsurelybecomeagreatandmightynation,andallthenationsoftheearthshallbeblessedinhim?
14.17.18
耶和華說,我所要作的事,豈可瞞著亞伯拉罕呢。
舊約《創世紀》第十四章第17、18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