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賊子,再來!”
這一見自己全力的一槍居然沒能佔到絲毫的便宜,張郃大驚之余,立馬便猜到面前這將十有八九便是曹洪那廝,當即便起了擒賊先擒王的心思,也沒再往前衝殺,這一穩住了身形,緊著又是一槍攻殺了出去。
“看刀!”
盡管訝異於對面那名敵將的力量,然則曹洪的反應卻並未因此而稍緩,這才剛一控制住失衡的重心,立馬又是一刀劈殺而出。
“鐺!”
二將力量相當的情況下,再度硬碰的結果自然不會有甚意外可言,二將皆再度被震得個七歪八斜,竟是誰都不曾佔到絲毫的便宜。
“唰唰……”
張郃長相粗豪,可實則卻是心細如發之人,眼瞅著硬碰硬難以在急切間拿下對手,立馬便改變了打法,卜一穩住身形,雙臂連振不已,瞬息間便連著攻出了十數槍,這就準備以巧來取勝了。
“吼!”
曹洪自忖刀法過人,自是無懼於張郃的變化,但聽其一聲大吼,手中的斬馬大刀也已是狂劈亂砍而出。
“鐺、鐺鐺……噗嗤!”
論力量,曹洪確實不在張郃之下,可論及武藝麽,曹洪的刀法明顯就不如張郃的槍法之靈動,兩下裡過手十數招下來,密集的撞擊聲響得有若雨打芭蕉一般,雙方以快打快之下,技遜一籌的曹洪很快便被壓住了下風,一個不留神間,其左肩頭已中了一槍,饒是躲閃得快,卻還是難免被鋒利的槍尖劃拉出了一大道血口。
“殺!”
戰陣之上,得勢自然不饒人,見得曹洪敗像已露,張郃又豈會錯過這等痛打落水狗之良機,沒等曹洪緩過一口氣來,就聽張郃一聲斷喝之下,槍法一展,有若暴風驟雨般殺得曹洪手忙腳亂不已。
“哎呀!”
再度連中兩槍下來,曹洪已是心膽俱喪,再一看跟隨在身旁的親衛隊也基本被幽州鐵騎殺散,眼瞅著再不走,怕就要將老命交待於此了,曹洪哪敢再有絲毫的遷延,拚著老命連連劈出了數刀,暫時逼開了張郃的凶狠進擊,腳下一點馬腹,趁機頭也不回地便往亂軍中逃竄了開去。
“狗賊,哪裡逃!”
見得到手的鴨子要飛,張郃又豈肯善罷甘休了去,腳下一夾馬腹,縱馬便向落荒而逃的曹洪追殺了過去,只可惜稍稍慢了半拍,這才剛追出了十數步,曹洪便已隱入了亂軍之中,再也難覓蹤跡,氣惱之余,張郃也只能是將怒火全都發泄到了四下亂躥的曹軍將士們身上,領著手下騎軍瘋狂地往來衝殺著,直殺的曹軍將士鬼哭狼嚎不已……
“報,稟將軍,鍾大人派了名使者前來,人已到了營外。”
城北大營中,盡管不曾遭到敵軍之襲擊,可韓遂卻是沒敢有絲毫的大意,著令全軍上柵欄處防禦不說,他自己也是全身著甲地策馬而立,隨時準備率中軍一萬五千余步騎接應各方,然則他等來等去都沒能等到幽州軍的夜襲部隊,反倒將鍾繇的使者給等來了。
“嗯?”
用不著去聽那名使者之言,韓遂也能知曉此獠必定是千裡調兵的,對此,韓遂自是不樂意得很,只是眼下他手下的兵馬已然不及鍾繇多,官位也沒鍾繇高,一時間還真不敢直接說出拒見的話語。
“主公,此際敵情不明,須防有詐啊。”
楊秋這月余來一直被曹軍驅策如狗一般,手下兵馬折損極大,心中怨氣早已是濃得不行了的,這會兒見得韓遂滿臉猶豫之色,立馬緊著便出言進諫了一句道。
“嗯,文達所言甚是有理,傳令下去,緊閉營門,以防賊軍趁虛而入,著人去回了那使者之言,就說目下敵情不明,一切當以穩為主,有甚事,待得天亮後再議。”
韓遂說到底就是一軍閥,之所以配合曹軍出兵攻伐馬家,僅僅只是為了壯大自身罷了,又怎可能會樂意為曹軍去火中取粟的,尤其是這回兒幽州軍攻打的是曹軍的營壘,在韓遂看來,與自己根本沒啥關系,隔岸觀火乃是必然之選擇,先前之所以會遲疑,不過是因沒想好借口罷了,而今有了楊秋這麽一說,韓遂自是樂得借坡下了驢。
“什麽?爾再說一遍!”
蒲城的南城上,鍾繇領著夏侯惇、徐晃等一眾曹軍大將正自憂心忡忡地望著城外大火衝天的曹洪大營,冷不丁聽得派去城北傳令的使者無功而返,登時便為之大怒不已。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下官已是亮出了軍令,奈何韓遂不肯開營門,下官也自無可奈何……”
這一見鍾繇暴怒如此,前去傳令的那名使者不由地便慌了神,緊著便出言自辯了一番。
“大人,南營已危在旦夕,末將請命率部出擊!”
沒等那名使者將話說完,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夏侯惇便已是昂然而出,再度請命了一句道。
“嗯……元讓要去亦可,只是須得小心,某給爾五千步騎,擊潰了敵軍即可,斷不可擅自死追,以免再遭賊子暗算。”
身為全軍統帥,自是不能見死不救,而今既是無法調動韓遂的兵馬,鍾繇盡自心中不安已極,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出兵救援了,只不過出於謹慎之原則,他並不敢多派兵馬,僅僅隻給了夏侯惇五千步騎而已。
“末將遵命!”
盡管對鍾繇的“小氣”很是不以為然,可眼下軍情緊急,夏侯惇也自顧不得計較那麽許多了,躬身應諾之余,匆匆便衝下了城頭,自去調兵遣將不提。
“吹號:命令各營向我靠攏,撤!”
盡管衝殺得很是爽利,然則張郃卻並未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在將曹軍大營的後營也衝亂之後,他並未再戀戰,一聲呼喝之下,號角聲便即淒厲地暴響了起來,正自分散在各處衝殺的近兩千將士立馬紛紛向號角聲響處匯集了過去,這都還沒等夏侯惇所部衝出南城,便已奔騰如雷般地向東北方向揚長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