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的人都看好了,公孫武、祁明、高誠之首級盡皆在此,膽敢抵抗我天兵者,就是這麽個下場,爾等若不早降,城破之時,玉石俱焚!”
隨著張郃一聲令下,自有數名幽州軍騎兵策馬衝上了前去,用槍尖挑著公孫武等人的首級直抵城前五十余步處,耀武揚威地縱馬馳騁著,更有一名大嗓門的士兵衝著城頭便是一通子狂喊。
“降,降,降……”
大嗓門的士兵話音剛落,整齊列陣的兩萬五千余幽州軍士兵一邊或是用刀拍打著盾牌,或是用長矛重擊著地面,齊齊爆發出了陣陣的之呐喊,聲如雷震間,殺氣衝霄而起,直驚得城頭守軍將士們無不為之面色慘變不已。
“宋都聽著,我家主公念爾素無大惡,願給爾一個改過自新之機會,若肯開城請降,尤不失將軍之高位,將來若再有功,萬戶侯也不難致,若敢頑抗,公孫武等人便是爾之榜樣,言盡於此,何去何從,唯爾自擇。”
幽州軍將士們的齊齊鼓噪方才剛剛消停下來,前去喊話的大嗓門士兵又再度朗聲道出了勸降之言,當然了,所言所述不過都是些套話罷了,無論是主將張郃還是下頭的普通士兵,其實都沒指望著靠這麽一番話便能令城中守軍就此開城出降,所求之效果不過只是威懾敵膽而已。
“將軍,那真是公孫督帥的人頭啊,安市已丟,我等,我等……”
幽州軍喊話的士兵倒是喊完了套話便往回撤了,可槍挑著公孫武等人之首級的幽州眾騎兵們卻並未急著撤回,而是就在城前往來馳騁個不休,這等情形一出,方才剛奉命率三千步兵趕來增援的守城副將柳汝登時便看直了眼,好一陣的發傻之後,這才臉色灰敗地湊到了宋都的身旁,小心翼翼地試探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嗯……爾怎麽看此事?”
柳汝隻認出了公孫武的人頭,可宋都卻將高誠、祁明等人的人頭全都認了個分明,又怎會不知南線三城已全都丟了個乾淨,再加上北方六城皆已是降了,如今的遼東軍手中真正能控制住的也就只有襄平、遼隊、屈就三城而已,至於卑沙(今之大連)、鳳城等零星散落在長白山後側的小城就算幽州軍不去取,也無法為遼東軍的窘境提供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幫助,換而言之,如今的遼東軍其實也就只剩下困獸猶鬥之力了的,再一聯想到號稱遼西堡壘的險瀆城隻一日便被幽州軍攻破這麽個事實,宋都就更不看好遼東軍的將來了,心裡頭的降意一起,就再也按捺不下去了,只是在不敢保證柳汝能與其一條心的情況下,宋都卻是不敢輕易言降的。
“無論將軍作何決斷,末將必誓死追隨。”
柳汝明顯就是個機靈人,這一聽宋都打算投降,他自然不會反對,言語間雖不曾明說,可意思無疑是表達得極為清楚了的。
“好,來人,打起白旗,開城出降!”
聽得柳汝這般表態,宋都也就不再猶豫了,只見其牙關一咬,已是厲聲下了最後的決斷,很快,城頭上便已升起了一面白旗,可著勁地搖晃個不停。
“將軍快看,城頭豎起白旗了!”
張郃根本就不曾做好攻城之準備,原本也就只打算威懾一下城中守軍便收兵後撤安營的,卻不曾想他都還沒來得及下收兵之令呢,邊上一名眼尖的親衛便已是驚喜交加地嚷嚷了一嗓子。
“嗯?傳令下去:全軍戒備!”
循聲望將過去,果然見城頭白旗飄飄,不僅如此,城門也自轟然洞開,一見及此,張郃不單不曾得意忘形,反倒是警醒地下了道將令,旋即便聽中軍處號角聲連天震響中,原本已有些松懈的幽州軍將士們立馬齊齊站直了身子,警覺地注視著從城中迤邐而出的大批遼東軍將士。
陸續出城的遼東軍將士多達八千之數,白旗飄飄中,所有的遼東軍將士全都老老實實地將武器擱置在了城門旁,而後方才空著手地走向了城門左側的空地,一見及此,幽州軍副將張武立馬率五千步軍趕到了城門旁,列陣督促遼東軍將士們的繳械,不多會,便有數名幽州軍士兵引領著宋都、柳汝等降將來到了張郃的馬前。
“末將等叩見張將軍。”
宋都等人顯然早已從前去接洽投降事宜的張武口中得知了張郃的名諱,這一到了中軍處,便即齊齊跪地見禮不迭。
“不必如此,諸位將軍既是順應了天意,自今日起,我等便是同袍了,且都起來罷,某代主公歡迎諸位了。”
直到宋都等城中守將全都跪倒在自己的馬前,張郃始終緊繃著的心弦方才算是真正松了下來,以其之老辣,自不會對眾降將們擺甚架子,反倒是和顏悅色地安撫了眾人一番,待得率部進了城,徹底控制住了全城各要地之後,方才著人向公孫明送去了份捷報……
“哈哈……儁乂果當世良將也,其才乾不下當年之韓信啊,六日取四城,一萬兵馬出擊,回來卻是足有近四萬之眾,某沒看錯其,好,甚好,來人,即刻擬文,晉儁乂為征北將軍,賞絹兩百匹,錢千貫,著功曹司盡快敘功其部,按律行賞。”
一接到張郃的捷報,饒是公孫明心性沉穩過人,也自不免樂得哈哈大笑了起來,沒旁的,取安市等城乃是事先規劃好之結果,大勝本不足為奇,可能勝得如此乾脆利落,卻是得歸功於張郃的統禦之能,至於逼降了遼隊城麽,那就更是意外之喜了的,而今南北兩線之遼東軍勢力皆已掃清,就隻余襄平與屈就二城尚在公孫度的控制之中,於公孫明來說,總攻的時機已然成熟了,但消綢繆得當,月內便可結束東征事宜,完全能趕在冀州大亂前回師薊縣,一想到河北局勢必將大定,公孫明的心情就跟三伏天裡吃了個冰鎮西瓜般,當真舒爽得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