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山腳蜿蜒而行，這些人數雖說不少，可在群山中前進，沒有驚擾到山裡的人。山中即使有人，也沒人敢過來攔住他們。

  山區過後，地勢平坦起來。從五義莊往承平山莊，有百多裡地，按照他們的行速中途需要住宿扎營。按照蔡平生的說法，在一百多裡外，有一個山村，與五義莊有關系，可在山村那邊宿營。

  同時，到下午，這邊派出一隊人先趕往那個山村，讓那邊的人幫準備晚餐。千余人的晚餐，量不少，還有五義莊的寨主以及蠻族軍這邊的客人。

  蠻族軍總計有百人，出五義莊後，有二十多人已經散開，沿途做斥候刺探情況，確保一行人的安全。

  蔡平生得知蠻族軍有斥候先行，也點了一些人跟隨和帶路，想學一些斥候的機巧。對蠻族軍的人而言，這些東西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但對五義莊的人而言，大多是聽說過卻沒有得知真正的內情。

  蔡平生自然想讓五義莊的人多學一點東西，在接下來看你與韃子的拚殺中，多一些存活和勝利的可能性。黑小地知道五義莊的意思，沒有瞞著，讓五義莊的人跟去學斥候。

  天黑之前進駐扎的山寨，黑小地看了周邊的情況，將哨兵部署到五裡之外。蔡平生見他如此謹慎，說，“少蠻主，北地這邊其實也安穩，主要就是山匪和韃子。最大的大敵就是韃子，這是種族之戰，沒有平和相處的可能。韃子不來，我們在這邊是安全的。”

  “五寨主，蠻族軍的操練，不僅僅是對軍演和戰陣的操練，對行軍、扎營、斥候、撤離、奔襲等等，甚至對如何處理與地方民眾之間關系的處理，都要進行訓練。只有這樣，才會成為真正的強軍。”

  “啊，原來還有這麽多要訓練的，真不容易啊。”蔡平生有些感慨，邊軍其實也有斥候，同樣，邊軍中的斥候也是精銳中的強者。但要說訓練，卻沒有做普遍地進行操練，而是選一些人，然後在實踐中進行磨礪。

  斥候的死亡率比較高，因為他們出去之後，極其容易遭遇大隊敵人軍馬，然後被斬殺。更容易遭遇敵方的斥候，只有在交戰中快速撲殺掉敵方的斥候，才可能得到情報，並且安全返回。

  特殊情況下，一隊斥候得知敵人的情報，在遭遇攔截時，往往是大多數人掩護一兩個人逃出，返回報信。其他人就全部戰死，來阻攔敵人的追擊。

  “五寨主，按照蠻族軍的平時作法，在戰區至少在十裡外安排崗哨，非戰區也會在五裡外安排崗哨。裡外三層哨卡，來確保駐扎地的安全。這既是確保自身的安全，也是一種練兵，我們平時都習慣這樣了。

  在北地，若是與韃子對戰，韃子多騎兵，那衝殺到來的時間更短，最外圍的崗哨就特別重要。不然，一旦被韃子騎兵靠近，如何與之對戰？不能戰、不能走，會有全軍覆滅之危。”

  “受教了。”蔡平生慎重地說。

  離開五義莊之前，張靖海做主，給五義莊留下二十斤鹽。這些物資，對蠻族軍的人而言，是用來換米糧的。有時候，在物資緊缺的環境中，拿金銀來購買糧食，未必好用。可用鹽來換取米糧，反而好溝通一些。

  離開產鹽區，普通人要獲得鹽的難度遠大於獲得米糧的難度。特別是北地、西北域、荊蠻楚地和蒙匈族地區等，通常都是官鹽津縣購買，價高，質量還差。

  給五義莊留下二十斤鹽，雷義等人異常感激。這時候，到途中駐扎點，五義莊的人首先將蠻族軍的人安排在村中。吃和住，都給了最好的條件。

  這時候，也算是正式地進到北地，村子四周，雖說也有山，但山不高。如果水利方面跟得上，放眼所見，都可用來耕種。

  如今，這邊耕種的土地並不多，主要是人口不足，還有就是韃子每年都要破邊，北地的人不少能夠走的，也都選擇離開。

  耕種不能正常推進，人口散失，自然北地的生存環境也就更差。要說用資源換糧食，北地這邊也沒有什麽優勢資源。

  夜幕之下，黑小地和張靖海、魏進、譚必俊等聚在一起，張靖海說，“少蠻主，到承平山莊之後，如果沒有我們所需要的消息。那麽，下一步該怎麽辦？”

  黑小地笑了笑，說，“二哥在來之前交待過，到北地這邊，我們都聽張先生的。張先生就不要客套，少爺說過，令出於一。我雖然不太懂，但也明白，事情的決定可以討論，但決策之後，就必須聽一個人的。張先生，是不是這個意思？”

  張靖海點點頭，說，“到承平山莊後，我們有兩個選擇。一是往幽燕方向進發，但確實不知太子一行有沒有到來。按照我的判斷，太子不可能一來就直接往幽州走，更可能是在進入北地之前的圈子外等著王師到來。

  第二就是折返往京城方向出發，但也很可能在路途錯過，太子已經被幽州軍馬迎進幽州城，我們就碰不到了。”

  “張先生，不管走哪條路。我們的目的是找到太子的軍兵，然後才能知道韓先生是否安全。如果說太子所帶的軍兵，已經進了幽州城，那我們有沒有找到韓學士，都知道他是安全的。是不是？這樣的話，我們留在北地等韃子退出邊關，任務也就完成。

  如此一來，我們反而可躲在北地走走，二哥說要將北地要地的地形情況，繪製出圖樣，以備今後使用。”

  “少蠻主說的對，既然如此，我們到承平山莊後，問過消息，就可決定下一步該怎麽做。”張靖海說。

  雷義、蔡平生和熊大壯一起過來，是看看蠻族軍這邊休息情況。雷義見蠻族軍主要戰力都集中在這裡，笑著說，“怎麽樣，北地貧苦。各位不習慣吧。”

  “雷寨主太客氣，”張靖海說，“五義莊這次出動千人前往承平山莊，是準備集結人手，與韃子拚一場？我的想法是，如果能夠依憑城廓、寨牆、坡地、林子等，與韃子進行交戰，對我方更為有利。

  五寨主，再往前走，地形是不是更平坦一些了？”

  “大致如此，”蔡平生說，“承平山莊還是有依憑可借，韃子凶殘，我們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