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韓新勇猛然站起來，“她一個蠻族女子，如何與妹妹你相提並論？楊家既然如此，我們回京都。這親不結也罷。”

  韓春妮也是一臉怒氣，不過沒有韓新勇那麽衝動。

  見兩人的反應這樣激烈，韓玉芝也是有預料，陳羽霏隻好站出來說話，“韓二哥，你覺得我希望有人欺負妹妹嗎？”陳羽霏的聲音不大，但穿透力卻強，作為大高手的存在，這點技巧還是有的。

  韓新勇義憤填膺，看了陳羽霏一眼，怒氣不減。韓家在京都地位雖說不顯耀，但一家三進士，卻也是名門望族的征兆。京都人提到韓家，無一不豎起大拇指，要讚一聲：文脈昌隆。

  至少，韓家兄弟對自家的底蘊還是很傲氣的，如今，妹妹出嫁居然與一蠻族女子一同，這分明是欺人太甚。

  韓新勇不看陳羽霏，而是盯著妹妹看。韓玉芝這時候，也是雙目紅透，淚流不止。從內心上說，她何嘗願意與另一女子同日出嫁？但楊家這邊也是情況特殊，巫素貞作為蠻王之女，也是有她驕傲的。

  巫家寨如今更是整個蠻族的核心，可蠻王都沒有提出抗議，巫家兄弟也沒有反對，更沒有讓巫素貞爭大婦之位。韓玉芝心裡有委屈，二哥如此怒氣，也是韓家護著她，將她當著妹妹來保護的。

  見二哥看著自己，韓玉芝擦了淚，稍微平靜一些，說，“二哥、姐，嫁給楊家是我的選擇。錯還是對，我也說不好。

  不過，在我來楊家之前，巫家四姐和楊家已經有婚約在先，這也是事實。那時候，四姐就時常同楊繼業在一起。後來，楊繼業去垣武城秋試差不多兩個月、隨後又去蘇杭半年，都是四姐跟在他身邊。

  伯母為我做主，將是楊家大婦，四姐其實也委屈的。蠻王、巫家兄弟、四姐都沒爭什麽，我還能說有多少委屈？”

  “蠻王又如何？小小蠻王，邊貧不化之地罷了，如何與你相提並論？韓家和楊家的婚事，自小就約定了的……”韓新勇依舊憤憤。

  “二哥，楊家前往荊蠻楚地時，就……後來也是我自願過來的。這如何怪楊繼業？正如陳姐姐說的，在荊蠻楚地這邊發生了什麽事，我們都不是很清楚。

  但我明白，楊……繼業他還是很尊我的，他……他和四姐在外面一起七八個月，一直都不逾越禮儀……”

  韓玉芝說到這，便低頭下去。這種事情，說出來確實很難堪的，何況她還是一個未嫁閨女，但此刻，說出這個事情來，證明楊繼業對她的尊重，卻又非常重大份量。不然，如何解釋楊繼業與巫素貞長期相處，卻沒發生那種事？
  不過，如果楊繼業聽到韓玉芝所說的理由，必然竊笑而又慚愧。他不過是想要等到十八歲才有那些行為，單純是後世人的思想作怪而已。

  “我……你……”韓新勇其實也明白，對於妹妹不嫁而返回京都，確實不可能，但要說就這樣讓妹妹與另一女同日出嫁，心裡如何甘願？這時候，真不知如何說，“我去找世伯……”

  “韓世兄，”陳羽霏這時候說話了，“我有句話也想說說。”

  韓新勇便看向陳羽霏，對她多少有些怒氣和不滿。要不是陳羽霏慫恿，自家妹妹如何敢一個人跑荊蠻楚地來？造成今天這局面，她卻還在幫楊家開脫，如何對得起自家妹妹？只是，對陳羽霏不好惡語相向罷了。

  “你說。”韓春妮說。

  “二哥、大姐，二女同嫁不是世伯和伯母的意思，”陳羽霏說，“這是楊繼業的意思，當時楊繼業與妹妹說這件事時，我看他是很堅決的。妹妹當即就答應了，我想，妹妹是有自己的考慮。

  對於楊繼業這樣決定，我也很生氣，罵過楊繼業，他不多解釋。反而是妹妹勸我，反正都要嫁，同一天沒什麽不好。

  我想，這可能是楊繼業也無法對四姐交待，只有這樣，才不至於過多委屈四姐。

  二哥說巫家不過是小小蠻王，是啊，可楊繼業目前是什麽角色？熟蠻和生蠻五支的所有人，算是以他為半主，完全聽他的話。楊繼業也要給這所有蠻族人臉面和交待，他們都知道四姐和楊繼業的婚約在先……

  二哥、大姐，蠻族是小，可所有蠻族人合起來也是十余萬人啊。再說，如今的蠻族人，和之前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群落了。不然，鎮邊王府為什麽對楊繼業這樣慷概？還不就是因為蠻族在他背後。

  二哥知道蘇杭平倭之戰吧，在蘇杭，與倭寇三戰盡皆全殲倭寇，大勝。具體的情況和細節我不知，可我知道，第一戰是蠻族軍三千人，在蘇杭李家寨外，對敵倭寇兩千余，那一次，楊繼業親自騎馬在陣前。楊猛、三哥和楊繼業身邊護衛都在他身後，斬殺倭寇無一逃掉……”

  “楊繼業帶兵戰倭寇？”韓新勇說。

  “我沒看到蘇杭那邊的事，但楊繼業對戰魔教精銳，我是親眼所見。而自去年端陽節之後，蠻族精銳就在楊繼業的主導之下進行操練，才成為強軍。

  二哥，去年過年之前，平倭軍前軍有兩萬眾，偷襲蘇杭見湖鎮三千倭寇，結果大敗，折損五千余人。今年正月初，蠻族軍三千人再次破襲見湖鎮，卻將見湖鎮那股倭寇全殲，無一逃脫。

  二哥你覺得蠻族軍強不強？就在前不久，巫家二哥率領三千蠻族軍，對戰七倍於己的倭寇兩萬余眾，亦將所有倭寇殲滅，肅清寧府一地倭寇。你說蠻族軍強不強？
  我知道，這些事情對外不會傳出。外面知道的軍功，都是平倭軍的戰功。但真正知道內情的，誰不震驚於蠻族軍的強悍？蠻族軍目前是巫家二哥所統領，實際的首領，可能是楊繼業啊。

  楊繼業與蠻族之間的關系，可說是血肉相連了。楊繼業在婚後，我覺得他可能還會去蘇杭，畢竟那邊的倭寇還沒有完全肅清。是伯母要他回家成婚，才不得已返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