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繼勳帶著張德貴和其他醫生,押運著官家賞賜下來的兩大車各種藥材,來到第一營的駐地城隍廟時,城隍廟裡正是忙得熱火朝天。昨天晚上,在屋簷下站了一晚上,風吹雨淋的後果,在上午入駐了城隍廟後,便陸續顯現了出來。
實際上,從昨天晚上後半夜開始,第一營中,便陸續有軍士出現發燒頭痛的現象,到了上午入駐城隍廟後,病倒的人就更多了。
好在,病倒的人,症狀基本上都一樣,發燒頭痛流鼻涕,典型的感冒症狀。
流感,可能算不上,傳染病,也幾乎沒那個可能!
病因嘛,不外乎就是昨天下午開始,便淋了生雨,到了晚上,又穿著濕衣,在屋簷下站了一晚上,風吹雨淋,春寒露重的,寒氣濕氣入體,抵抗力差一些的軍士,自然就病倒了!
至於那些身體素質好的,抵抗力強的,這點生雨,又算得了什麽?
別說王承安他們這些侍衛親軍,以及曹璨的那些護衛了,就連趙德昭,也都跟沒事的人似的,啥病也沒有!
不過曹璨曹衙內,就比較倒霉了!
曹衙內最近是真的在走背字!
從東京出發,才剛離開東京四十裡,到陳橋驛呢,晚上就莫名其妙的,被人給挾持了,甚至還差點丟了性命!
最後雖然得救了,可身上卻還是掛了彩,而且還不止一道!
掛彩就掛彩唄,大好男兒,英武小將,身上掛點彩,反而能夠更添幾分英雄氣概!
可沒想到,其余的傷口都好了,偏偏卻有兩道傷口,還化了膿!
在古代,傷口化膿,可絕對是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輕則,缺胳膊斷腿,重則有性命之虞!
這好不容易,又是剜肉,又是用酒清洗傷口的,將這兩個化膿的傷口,給治得七七八八了,可偏偏又遇上了潞州這一場大雨!
雖然穿著蓑衣,而且還穿了兩件,基本上沒怎麽受濕,蓑衣下面的甲衣,也都是乾乾爽爽的。
可偏偏,昨天晚上,曹璨又跟著趙德昭在屋簷下站了一晚上!
趙德昭是皇子,將來還有可能是大宋的皇儲,未來的官家!
他都已經說了,要跟第一營的兄弟們,在屋簷下同甘共苦,忍受風吹雨打,春寒露重的站一晚上。
曹璨是第一營的副指揮使,皇子兼指揮使,都在屋簷下站了一晚上,難道他還能躲進民房商鋪裡不成?
更何況,他和趙德昭還是結義兄弟!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在這種情況下,趙德昭要在屋簷下,跟第一營的兄弟們同甘共苦,曹璨於情於理,於公於私,都只能陪著!
陪著趙德昭在屋簷下風吹雨淋的站了一晚上,早上天剛亮,曹璨就已經堅持不住,當場暈了過去,之後更是發起了高燒。
將曹璨送進城隍廟正廟旁邊的偏房時,趙德昭還摸了一下曹璨的額頭,憑經驗感覺,趙德昭覺得,曹璨恐怕已經高燒到三十八度了!
必須得想辦法退燒!
高燒久了的話,會對曹璨的腦子,造成永久性的損傷!
只不過,趙德昭手上可沒現成的退燒藥或者感冒藥,退燒快,還得是西藥。
中藥的話,講究君臣佐使,是通過調動人體自身的免疫力,最終達到一種陰陽調和,內外平衡,從而恢復身體的最佳狀態!
可以說,相對於西藥來說,中藥的治療方法,對人體的傷害,是最小的,不過卻見效慢,治個風寒,就是俗稱的感冒,都得四五天,六七天的樣子。
想要在短時間內,達到快速退燒的效果,幾乎不大可能!
不過,趙德昭知道的治療感冒的中藥,嗯,準確地說,應該是中成藥,也就僅限於板藍根、夏桑菊、小柴胡之類的,具體要怎麽搭配,都不知道!
不過,物理退燒的方法,趙德昭還是知道一種的,嗯,也是電視電影裡最常見的一種物理退燒的方法,那就是——敷毛巾,用浸過冷水的毛巾,直接敷在額頭上,進行退燒!
將曹璨送進偏房後,趙德昭就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床邊,親自用浸過冷水的毛巾,給曹璨退燒。
旁邊,還有曹璨的親衛,拿了營醫劉敬之開的藥方,煎了藥,隨時準備給曹璨喂上幾口。
王繼勳和張德貴趕到城隍廟的時候,劉敬之正帶著趙德昭分配給他的十幾個禁軍,正忙不迭地熬著薑湯,煎著草藥。
第一營病倒的士卒,症狀一樣,病因也一樣,單獨寫方開藥的話,拿的藥,也都差不多!
因而,在趙德昭的建議下,劉敬之索性直接開了一個大方子,將所需的藥材,全都羅列在了方子上面,然後讓人去取了來,用夥頭兵做飯的大鍋,熬了一大鍋的湯藥。
病倒的傷病員,無論症狀輕重,每人都送了一大碗過去,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灌上一碗再說!
至於那些身體素質比較好的,沒有出現任何感冒症狀的軍卒,趙德昭也讓劉敬之,撿了些板藍根、夏桑菊、小柴胡,以及最最最常見的生薑等等,同樣也熬了好幾大鍋,每人都灌了一大碗!
願意喝的,喝上兩大碗,三大碗也沒關系!
反正,夥頭兵給第一營的五百兄弟做飯的七八口大鍋,現在全都支在城隍廟的正房裡,正煎著傷寒藥,或者熬著薑湯、板藍根呢!
整個城隍廟,都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香味!
剛一踏進城隍廟,聞到空氣裡彌漫著的藥香味,王繼勳便不由得猛地皺了皺眉,失聲說道:
“怎麽這麽大的藥味?”
“第一營這是病倒了多少人啊?”
話音未落,一個得到通報的都頭,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跑到王繼勳跟前,行禮說道:
“末將第一營第一都都頭焦守節,拜見都監。”
“免禮。”
王繼勳抬了抬手說道,停頓了一下,又問道:
“你們指揮和副指揮呢?”
“回都監,曹副指病倒了,正在偏房休息,指揮……”
焦守節的話還沒說完,王繼勳便又猛地瞪大了眼睛,失聲說道:
“病倒了?在哪裡,快,快帶我去看看!”
“是。”
焦守節急忙應了一聲,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
“都監,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