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昭伸出手指,在酒碗裡蘸了一下,放進嘴裡嘗了嘗,嗯,還不錯,酒味比之前濃了許多,也不酸了,酒精度應該是提高了不少!
雖然可能還不能達到百分之七十五,或者百分之九十這樣濃度的酒精消毒液的度數,但勉勉強強,也能夠達到百分之四十五酒精度的白酒的口感了。
又用這種笨法子,收集了兩次‘蒸餾水’,收集到了約莫有小半碗酒後,趙德昭便沒有再繼續收集了。
嗯,五斤酒水,蒸餾後,得到的‘蒸餾水’,恐怕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剩下的那些酒水裡面,肯定還含有大量的酒。
只不過,用這種笨法子,趙德昭已經沒法再得到濃度比較高的‘蒸餾水’了,繼續蒸餾下去,即便還能收集‘蒸餾水’,酒精濃度,也絕對會進一步下降,反而得不償失!
反正,有這麽一小半碗的酒,給曹璨洗洗傷口,應該也夠了吧?
“指揮,這,這是酒?”
王承安吃驚地瞪大眼睛,望著趙德昭手裡那小半碗水質清冽,清可見底的‘蒸餾水’,有些嘴饞地說道。
趙德昭瞧了他一眼,端著酒碗遞到他鼻子下,說道:
“你聞聞?”
王承安使勁吸了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地神色,驚訝地說道:
“好濃的酒味,好香的酒氣!”
“指揮,這,這……”
“我能嘗嘗嗎?”
“那可不行。”
趙德昭橫了王承安一眼,說道:
“軍中禁酒!”
說著,趙德昭端著酒碗,便往營帳外面走了去。
曹璨是第一營的副指揮使,他的營帳,就在趙德昭的旁邊,雖然沒挨著,但離得也不是很遠,也就四五十米的樣子。
趙德昭的營帳外,十幾個親衛,寸步不離地守衛在周圍。
看到趙德昭端著一個土瓷碗走了出來,不由得全都愣了一下。
隨後,離著近的幾個護衛,便聞到了空氣中,飄散開來的陣陣酒味,不由得全都有些食指大動了起來,連連的深吸了好幾口氣,似乎要將空氣中的酒味,全都吸進嘴裡一樣。
不多時,趙德昭便端著酒碗,進了曹璨的營帳。
曹璨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入夜之後,服了劉敬之開的安神養元的藥湯,很快便睡了過去。
帳外,曹璨的親隨護衛,看到趙德昭端著酒碗走了過來,當即便迎了上來,躬身說道:
“指揮。”
話音未落,便已經聞到了趙德昭手上酒碗裡散發出來的酒味,不由得愣在了那裡。
曹彬治軍嚴謹,不然也不會被趙匡胤任命為行營都監,執掌軍法了。
他帶出來的兵,自然也是軍紀嚴明,不敢有絲毫乾犯軍法之處。
軍中禁酒,無令飲酒,那絕對是乾犯軍法之事。
因而,曹璨身邊這些護衛,沒有得到軍令,那絕對是滴酒不沾的。
可沒想到現在,軍中指揮,竟然親自端著一碗酒,來了衙內營帳。
一時間,曹璨的那些個護衛,還真有些不知所措呢。
趙德昭卻不管那麽多,端著酒碗,直接便進了曹璨的營帳,徑直端著酒碗,走到了曹璨床榻邊,將酒碗放下,伸手搖著曹璨叫道:
“老曹,醒醒,快醒醒。”
才搖了一下,曹璨便猛地一下驚醒了過來,猛地睜開眼睛,翻身坐了起來。
待看清楚是趙德昭後,曹璨才又松了一口氣,閉眼躺了回去,說道:
“老大,都什麽時候了?”
“咱別鬧了行不?”
“我很困,想睡覺啊,明天還得行軍趕路呢!”
“起來,起來,我給你換藥呢!”
“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換個人,想要本皇子給他換藥,都沒那個可能呢!”
趙德昭直接一把將曹璨從行軍床上拉了起來,急聲說道。
說著,趙德昭還拉著他的胳膊,便去解他胳膊上綁著的紗布。
閉著眼睛的曹璨,這時卻猛地吸了幾下鼻子,眼睛也猛地一下睜了開來,視線瞬間便落在了床頭放著的土瓷碗上。
旋即,還沒等趙德昭反應過來,曹璨便猛地伸手,端起酒碗,端到嘴邊,便使勁吸了一口,失聲說道:
“好香啊!”
“自從離開東京,就再也沒聞到這麽香的酒了!”
“老大,你從哪弄來的好酒?”
說著,曹璨又端著酒碗,往嘴巴邊送了過去。
“喂喂喂,你別喝,你別喝啊!”
趙德昭急忙大聲叫道,還伸手要去搶那酒碗。
曹璨嘿嘿笑了笑,說道:
“我不喝,就嘗嘗,嘗嘗。”
說著,便將酒碗送到嘴邊,小小地抿了一口,砸吧了幾下嘴巴,說道:
“好酒,都快趕得上樊樓裡賣的劍南燒春了!”
趙德昭微微愣了一下,然後說道:
“你是說,劍南燒春,度數比這還高?”
“度數?什麽度數?”
曹璨奇怪地問道。
“呃,我是說,劍南燒春,比這酒還烈?”
趙德昭換了個話法問道。
“這不廢話麽?”
曹璨瞪了瞪眼睛,說道:
“知道劍南燒春,名字裡面為何有個燒字嗎?”
趙德昭微微愣了愣,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劍南燒春,能夠用來引火,燃燒!”
能夠引火、燃燒?
趙德昭微微愣了一下,那酒精度可不低啊!
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卻聽曹璨又說道:
“你這酒香雖香,酒味也比較濃烈,但能用來引火嗎?”
“不能吧?”
“跟劍南燒春比起來,自然還是差了點。”
趙德昭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說道:
“扯那麽多幹嘛?”
“劍南燒春再好,那也在東京!”
“我能想到,給你清理傷口的,就這了!”
“你愛用不用!”
聽了趙德昭的話,曹璨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後才又有些不解地說道:
“這……”
“是用來清理傷口的?”
“廢話!”
趙德昭翻了個白眼說道,幾下扯掉曹璨胳膊上紗布,喝道:
“轉過去!”
曹璨聽話地轉過身去,用背對著了趙德昭。
趙德昭本想找點棉花來,蘸了酒,給曹璨清洗一下傷口。
只不過,棉花這東西,在大宋還是件稀罕物,可不那麽好找,就連棉花的種植,都還沒推廣開呢,就更別說用棉花紡織的棉布,以及雪絨一樣的棉花了。
找不到棉花,身邊也沒乾淨的紗布,趙德昭索性直接用手,蘸了蘸酒水,便抹在了曹璨的傷口上。
猝不及防之下,傷口沾著酒水,曹璨忍不住“啊”的痛叫了一聲。
“是有點痛,你忍著點,一下就好了。”
趙德昭一邊蘸著酒水給曹璨擦拭傷口,一邊說道:
“劉大夫給你剔除爛肉的時候,你都沒吭聲,怎麽現在倒叫起痛來了?”
擦了幾下,趙德昭索性又直接端起酒碗,在曹璨的傷口上,倒了一些酒水下去,直接衝洗了起來。
清洗了一下傷口後,趙德昭這才又幫曹璨將傷口包扎了起來,說道:
“好了,你早些歇息吧。”
“只要傷口不繼續感染化膿,你這傷,要不了兩天,就能好了。”
“老大,沒想到你還會治傷啊?”
“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曹璨感激地望著趙德昭說道。
“宮中那麽多禦醫,你說呢?”
趙德昭白了曹璨一眼,端起酒碗,說了一句:
“你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行軍呢!”
然後便離開了曹璨的營帳。
回到自己的營帳,趙德昭卻猛地發現,王承安竟然還在那搗鼓“蒸餾水”,而且還又讓他給收集了小半碗!
趙德昭也不客氣,直接便將那半碗‘蒸餾水’給據為了己有,甚至還瞪了王承安一眼,振振有詞的說道:
“軍中禁酒!”
“怎麽,你想乾犯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