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自己身上的案子就算不被批捕也會有十五天的行政拘留,可事實上警局根本就沒讓我簽行政拘留,因為在沒辦法定我罪的情況下把我扔進拘留所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當天下午四點多鍾左右我就被警察扔出了警局,漫步走出市局時我拿出手機皺著眉找到一個新存的手機號,隨後編輯出一條短信給他發了出去,短信內容為:我從市局出來了,謝謝。
很快對方就給我回了短信,只有一句話:記得聯系我。
我把短信內容刪除,隨即打了一輛車先去了錦繡國際把租的那輛車送回租車行,補了租車費用後我又打車趕往了市裡的停車場把暫停在裡面的現代取了出來,直接開往了錦繡國際旁邊的二院。
之前與劉隊交談時我問過他關於褚正中的事情,讓我深感意外的是褚正中竟然沒死,救了他的是那支一直被他別在胸前口袋的鋼筆,聽到這一點時我不由得感歎褚正中的命大。
如果褚正中被容顏一槍給打死了那也就算了,既然現在他沒死,那就有必要找他談一談沒死以後的事情了。
趕到二院後我把車停在醫院門口的臨時停車點,隨後下車沒直接去住院部而是直接進了門診大廳,在門診大廳溜達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更衣室,隨後抬頭撇了一眼四處牆角見上面沒有監控錄像,於是就順手擰開更衣室的門走了進去。
再出來時我懷裡揣著一件乾淨的白大褂和一個嶄新的醫用口罩,我四下看了看見周圍無人注意,就穿著衣服直接離開了醫院。
回到現代車裡我看了一眼時間,見才過五點於是發動起車子趕往周邊的商場在裡面買了一雙嶄新的鞋子和褲子後我又開車折回了二院附近。
隨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停好車後我在車裡把新買來的褲子和鞋子換上,接著又穿上了白大褂戴上了口罩,完事後照了一下車裡的後視鏡,還別說真的挺像是醫生。
在車裡坐著抽了支煙見時間過了六點我方才下車進了二院,隨後直接趕往了住院部。
到了住院部大廳我隨便找了個值班的護士,隨口問道:“前幾天中了槍傷的那位病人轉到普通病房了嗎?現在在哪個病房?”
“哦,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在三樓302病房。”護士看了我一眼也沒多想,隨口回答道。
我嗯了一聲,邁開腿直奔著樓梯朝著三樓的方向走去。
普通醫院內有槍傷的病人很少,一般身中槍傷的病人多數都涉嫌一些刑事案件,會被直接送往公安醫院進行治療。但褚正中的情況特殊,手術後一直高燒不退、神志模糊,所以轉到公安醫院的事情一直沒辦。
到了三樓我撇了一眼走廊,見走廊裡只有寥寥數位病人家屬後就稍微松了口氣。現在看來市局已經把對褚正中的保護警力給撤了,畢竟容顏開了那一槍後十之八九認為已經把褚正中給殺了,就算是知道褚正中沒死容顏也不可能現在就來個回馬槍,畢竟他身上還掛著在逃。
邁步走向302病房的途中我看瞄了一眼走廊旁邊放著的護士車,微微一怔後隨手在裡面拿了一個一次性注射劑以及一小瓶白色玻璃瓶。
我翻手看了一眼白色玻璃瓶上的字,見上面寫著葡萄糖注射液方才將藥劑和一次性的注射劑揣在口袋。
到了302病房前我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窗朝裡看了一眼,發現整個病房裡就只有褚正中一位病人躺在病床上,而負責照顧褚正中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看樣子應該是醫院安排的護工。
觀察清楚後我直接伸手推開了病房的門,病房裡正在給褚正中倒水的護工微微一愣,抬起頭疑惑的看向我。
我指了指病床上的褚正中說:“我給病人做個檢查,你先出去一下吧。”
“啊,好。”護工愣了一下隨後就點了點頭朝著門外走去,在她與我擦肩而過時,我停頓了一秒鍾,又跟著問:“對了,病人現在進食了嗎?”
“中午喝了點粥,但是都吐掉了。”護工停下腳步回答道。
我皺了皺眉頭,開口說:“病人不進食不行,你去食堂給病人弄點清淡些的飯菜,回頭檢查過後喂他吃了。”
“行,我現在就去。”護工應了一聲就離開了病房。
等護工出去以後我悄悄的松了口氣,一步邁到病房門前將病房的房門反鎖,還將門上小窗的窗簾給拉上。
做完這些,我徑直的走到褚正中的病床前觀察了一眼褚正中。病床上的褚正中還戴著呼吸面罩進行著輸氧,但剛才褚正中的護工說褚正中中午吃了東西,很明顯,褚正中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和昏迷期,神智已經清晰且清楚。
我沒著急把褚正中給叫醒,而是拿出白大褂口袋裡的玻璃瓶藥劑。我隨手把藥劑的口徑磕在床邊的床頭櫃上,玻璃瓶口頓時發出‘啪’的一聲直接碎裂。我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次性注射劑,拆開包裝後將一次性注射劑的針頭插入玻璃瓶中直接把玻璃瓶裡面的藥劑抽的一乾二淨。
就在這時躺在床上的褚正中發出‘嗯’的一聲輕吟,接著就緩慢的睜開了雙眼。當他第一眼看到戴著口罩的我時微微一愣,隨後迷茫的眨著眼睛。
“你命挺大,直奔著心口開了一槍你都沒死。”我雙眼注視著玻璃瓶中的藥劑,等抽滿一針管後我順手就把玻璃瓶丟在了旁邊的垃圾桶裡,隨後語氣毫無感情波動的說了一句。
褚正中瞬間瞪大眼,因為此刻他已經意識到我不是醫生,要不然也不能和他產生這種對話!
“這裡面是用氰化鉀兌成的水,聽說這玩意是毒藥,接觸皮膚表面的傷口即可中毒死亡,你說我要把這一針管給你靜脈注射,會引起啥化學反應??”我隨口胡謅了一句,隨即一把扯開褚正中臉上的呼吸面罩,問:“我問你點事,你要好好回答咱啥事沒有,你要想來個誓死不招那我就只能當一次殺手了。”
褚正中驚愕的盯著我手裡的針管,聲音盡管很小、很虛弱但依舊遮掩不住他語氣中的錯愕和意想不到:“你……你是陳向南的兒子??”
“當著警察的面對你開了一槍,你覺得他還可能再回來嗎?”我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隨後繼續說:“你曾任職於濟南軍區第20集團軍三連連長,二十五年前你從你連九個班當中調取了九名軍人去執行一項秘密任務,任務執行過後你槍決了那次任務的所有參與者,但當時意外發生了洪澇,導致九人隻回來了七人,其余兩人下落不明。後來大概是因為那次任務的原因,你被扶正到了營長,但不知為何三年後你從部隊退了下來自主擇業……我想知道關於二十五年前那項秘密任務的一切!”
褚正中震驚的看向我,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把他的底摸的這麽透。他躺在病床上,呼吸明顯變的急促起來,皺著眉頭語氣虛弱的問:“你……你到底是誰!”
“滋!”
我手指輕輕按壓一次性注射劑,裡面的白色透明藥液直接飛濺了出來。我扭頭看向褚正中,再次問了一句:“最後一遍,我想知道關於二十五年前那項秘密任務的一切!”
褚正中滿眼恐懼的看向我手裡的針管,額頭上開始有些細汗粘在黑白相間的發絲上。他死咬著牙,眼神中明顯透露出了猶豫不決。
和我來時猜測的一樣,即便褚正中二十五年前是軍人、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可這二十五年來從一開始的艱苦努力到最後的奢侈生活無一不再吞噬著褚正中所剩不多的鐵骨!二十五年來褚正中嘗遍了人生中的酸甜苦辣,也歷經了艱辛和磨難,好不容易算是坐在了自己人生巔峰的寶座上,可現在卻突然有一場死亡要讓他面臨,他怎麽能不畏懼、恐慌?
如果此時的褚正中是剛離開部隊的褚正中,即便我用什麽辦法他都不會開口,因為他還保存著軍人的血性!可現在的褚正中能和二十五年前的褚正中一樣嗎?完全不一樣!因為他現在已經坐在了自己人生巔峰的寶座上,這寶座是怎麽努力得來的他自己心裡一清二楚,這時候要把他從寶座上趕下來並且拿走這寶座,他肯定充滿不舍!
“我知道二十五年前你簽了保密條約,但這他媽都快三十年過去了,誰還在乎你褚正中是誰??”我繼續添油加醋的說著。
褚正中抬頭看向我,眼神中閃現出一抹決然,最後他聲音很小的說:“我對二十五年前的事情所知不多,之所以槍決那九個人我還活著也正因為我沒有直接參與那次秘密任務,而是坐鎮在後方進行指揮布控,這也是那九個人死亡我活下來的主要原因!”
聽到褚正中的話後我悄悄的松了口氣,這就證明褚正中已經準備松口了。我順手拉過旁邊的椅子坐在椅子上,宛若和老友聊天一般的說:“你繼續說。”
“二十五年前我接到上級領導的任務,讓我安排九個人趕往本市臨山縣朱山鎮方家莊後的龍嶺山脈執行一項秘密任務。任務的目的是將龍嶺脈深處的孩子抱出來,同時還要拿走同與那孩子一起身在龍嶺脈的一個東西!”褚正中躺在病床上思緒回到了二十五年前,他一邊盯著天花板一邊開口對我說:“起初接到任務時我只知道在任務執行過程中若有人阻攔對其格殺勿論,並不知道任務結束後要對他們九個人進行槍決處分。”
“你撒謊。”我眉頭一皺,眼神犀利的看向床上的褚正中說:“你一早就知道他們要被槍決處理,所以你才找了你們連中九個班裡綜合水平最差的九個兵。你得知他們要被槍決的消息可能很不情願,但你們領導許諾給你了好處,所以你才選擇妥協答應了下來,而這個好處應該就是把你扶正到營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