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鍾後青年將季南手機收到的資料打印出四份,分給了下面主要負責這事的人。
“我說一下昂,雇主的主要訴求在於四十多年前封家出事的主要起因和過程以及結局!除此之外還有二十五年前方家莊出事時的幾個主要人物。”季南看著手裡的資料,皺著眉說:“雇主已經把事情的大概告訴我們了,我們查的時候可以省下不少力氣。”
“什麽事都好查,就這些陳年舊帳最難查……這事不好辦!”一名年紀約莫在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看著資料,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季南笑了笑說:“這事要好辦雇主也就不能找咱了!這事完了以後最少能到手十萬,咱們哥幾個加把勁,年前要能乾完這個活,過年我請你們去三亞奢侈一把。”
“南南,你說吧,我們聽著。”另外一名青年點了支煙,一邊抽一邊說:“今年乾的活要麽是追債討債,要麽是查媳婦出軌,老公找三兒,也是有點膩昂。換換口味也行……”
季南重新把目光放在資料上,說:“我有兩個思路你們記一下。一個是封家,動用咱們的關系網在山東省內找一下關於封家的資料。封家是一個家族,而且還是一個罕見的姓氏,在這上面咱們有點優勢。只要封家是山東省內的就能摸到,找到封家的祖地再查的話這事就好辦了。另外一點是,二十五年前方家莊的幾個主要人物!一個是方氏一族的族長方延卿,還有一個是族長的哥哥方水生,以及封家唯一的後人方謙修!方水生已經有了信,但咱和他接觸不上所以這條線先擱置。”
“第一條線好查,封家只要在山東省內就能查到無非是時間的關系。但是第二個有點不好辦,畢竟知道二十五年前方家莊內幕消息的人都差不多死完了,這怎查?”之前說話的中年看著資料皺著眉說。
季南語速很快、思路清晰的回道:“就因為這樣,咱的價值才能體現出來!先調朱山鎮方家莊人口的戶籍信息,然後再調二十五年前方家莊出事的死亡名單信息,兩者進行對比,看看有沒有當年沒死的人!找到當年沒死的人這事就成一半了。最重要的是方延卿這個關鍵性人物!”
“就你們三人的話人手有點不夠,胖子那組偷拍出軌取證的活不是快完了嗎?咱手裡暫時也沒別的活,胖子那邊的事完了以後讓他們出倆人協助一下你們。”說到這季南摸了摸下巴心裡估算了一下費用,叨咕著說:“十萬塊錢這買賣乾的有點虧……算了,先查吧,有信息了我再和雇主重新商討一下價格方面的事。”
第二天早晨六點多鍾我就從床上爬了起來,站在二樓的窗戶朝外看去看到的是山霧彌漫,風景很是讓人心曠神怡。特別是雲南這裡的空氣,比家裡那邊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說是吸一口氣有種甘甜的感覺那是有點扯,但一呼一吸之間沁人肺腑倒是真的。
“這地空氣和風景都比家裡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時間長了我看你是要在這得道成仙。”我隨手套上外套,對著正在穿鞋的容顏笑著說了一句。
容顏甩了甩頭有些睡意朦朧的說:“再好也有住夠的時候……有句話怎說的來著,金窩銀窩都沒自己的狗窩好。”
“那他媽是茅草窩,一點文化沒有!”我狂汗的甩下一句,然後就順著二樓的樓梯下了樓。
下樓的時候明家倆兄弟也已經起床,此時正蹲在院子裡刷牙。我拆開昨晚明征新買好的牙刷接了一杯水,走到明智面前準備刷牙時,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說:“智哥呼嚕聲是挺響昂……我一晚上沒怎麽睡光聽你打呼,下半夜好不容易睡著了做夢還能夢到你打呼!”
“哥們,我一點不跟你撒謊,我忍他二十多年了,你今晚要縫他嘴我肯定給你按住他!”明征蹲在一旁抹了一下嘴,看著明智惡狠狠地磨著牙說。
明智回頭瞪了一眼明征,嘴裡含著牙膏沫口齒不清的說:“你活該,有能耐你也打……”
“咱爹媽都沒打呼的毛病怎麽到你這就那麽多事呢?你別著急,等我哪天找到你不是親生而是領養的證據以後,我肯定給你把嘴給縫上!”明征憋了半天很憤怒的扔下一句。
我被這倆兄弟逗得哈哈大笑。
簡單的洗漱完畢後,我們四人在一塊商議了一會,最後決定由明征和我去緬甸,而明智則留在這照顧著容顏。容顏現在是老爺,不能出門,吃飯抽煙什麽得都得指示個人去買,所以身邊不能沒有人。
決定好以後明征就去村後面把那輛白色雲南牌照的漢蘭達開了過來,坐上車我們倆直奔著猛海縣城趕去。
“昨晚我打電話聯系了一下邊境那邊,到地方就能走。”明征一邊開著車一邊說。
我扭頭看著窗外問了一句:“從哪走?去哪邊?”
“從打洛那邊直接過境進入緬甸小猛拉,白叔就在小猛拉等著呢。”明征解釋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就和明征聊起了家常,通過閑聊得知明家倆兄弟老家是東北的。明征十八歲那年因為和弟弟明智打架鬥毆打出了個傷害案,年幼不懂事的倆人因為害怕直接跑到了雲南邊境這一帶,也就在雲南這邊認識了顧白。後來明征家裡給了賠償,傷害案的事也就過了,但明家倆兄弟沒回家,而是跟著顧白一直在兩國邊境區做生意。
“這麽些年白叔就一直在雲南和緬甸嗎?”我好奇的問了一句。
開著車的明征搖了搖頭說:“白叔的產業都在緬甸境內,沒什麽事兒的話就不回國。小猛拉就有白叔的產業,是個賭場。”
我點著頭沒吭聲,心想怪不得這麽多年家裡那邊沒有一點關於顧白的信,原來顧白已經出國轉到了緬甸。
“從猛宋到打洛得接近一百多公裡,咱先到猛海吃口飯,然後再繼續往前走。”明征笑著說了一句。
我沒什麽意見,全聽他的安排。
四十多分鍾後明征把車開到了猛海縣,找地方吃早飯的時候明征告訴我雲南人就熱衷吃米線,特別是早上,基本十個雲南人得九個要吃米線。我笑著附和了一句說:雲貴米線就這麽出名來的。
我和明征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麽其他吃的,最後就在一家看起來挺乾淨的早點鋪吃了兩碗米線。飯後,我倆繼續開車朝著打洛趕,等到中午接近十一點多時,我們倆方才趕到了打洛口岸。
“咱倆是要等到晚上呢?還是直接白天就過去?”我對偷渡沒啥經驗,只能問老油條明征。
明征搖著頭說:“用不著等晚上,我聯系了兩個熟悉的邊民,找地方把車停下咱直接去找邊民,他會送咱們到緬甸境內。”
“不是,現在對出入境的管理都這麽松懈的嗎?”我愣了一下,驚愕的問。
明征笑著解釋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打洛當地的居民從十八九歲開始就穿梭來往在中緬兩地,有的人一天都能在兩國之間穿梭個七八回。這倒不是說對出入境管理松懈,主要是當地的打洛居民多半的收入都來源於幫人偷渡到緬甸。這小鎮子的政府要想杜絕這種偷渡的行為那就是斷人財路,所以打洛這邊的這種現象存在十多年了,一直沒緩過。”
“……長見識了!”我由衷的說了一句。
明征繼續說:“但說到底這終歸是偷渡,不是正大光明的行為。所以從這條路偷渡到緬甸的國人活動范圍也就在小猛拉那一帶,再往緬甸深處走被抓了妥妥的要遣返回國。”
“這倒是。”我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最後明征把車停在了打洛口岸國門旁邊的停車場,鎖好車後我倆就步行著朝打洛口岸國門走去。距離很遠我就看到國門口路邊停了不少摩托車,摩托車前蹲著很多年紀在二十到四十不等的男人,這些人穿著普通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皮膚黝黑。
“那些摩托車就是偷渡的工具,蹲旁邊的人都是拉活的打洛當地居民。但是有過經驗的一般不找他們,因為他們要價高,而且不問事,直接把你仍在緬甸境內就不管了。”明征點了支煙,笑著說。
我了解的點頭,順口問:“要價高怎麽個高法?漫天要價啊?”
“那不能,最多也就要到200塊。”明征回了一句。
我再次愣住,抓著明征的胳膊問:“偷渡過去的費用就二百塊啊?”
“二百都算高的了,有的最多就收你七八十不到一百塊!偷渡的人少但帶人偷渡的人卻多,這玩意也講究個生意競爭!”明征回道。
我無語凝噎,感覺這趟雲南真沒白來,到底是見了不少沒見過的東西。
還沒等我和明征走到國門口明征兜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拿起接聽後聽他們倆的談話看樣子應該是送我們去緬甸的人打來的。明征在電話裡和他說了兩句,跟著就就帶著我離開國門口,順著大路朝北走。
走了約有一兩分鍾,我們就看到了一位年齡約莫在二十七八歲的青年跨坐在一輛摩托車上衝著我們擺手。
“這人叫小黑,我出入境都找他,很托底。”明征指著那青年對我介紹了一下,我點著頭距離很遠的打量了一下那個小黑。
人如其名,小黑穿著一件花色的短袖,臉頰和暴露在空氣中的雙臂曬得黝黑,但這人長相看著很和善,不管對誰都是一副笑臉。
“帶朋友出去一下,現在能走吧?”走到摩托車旁邊明征掏出煙遞給小黑一支順口問了句。
小黑接過煙對我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跟著他用有些蹩腳的普通話對明征說:“能,這就走。”
話音落下小黑就蹬起了摩托車的發動機,我和明征對視一眼隨後倆人像是疊羅漢一樣就坐在了摩托車的尾座。幸好的是我們三人的體格都不算太胖也沒什麽行李,所以這輛摩托車剛好能坐下我們三人。
等我們坐穩後小黑就擰著油門順著國門前的路把摩托車給開了出去,約有三五分鍾後摩托車駛離國門附近的區域,最後拐上一條完全硬走出來的土路,最扯淡的是這條土路坑坑窪窪還有不少石子,摩托車行駛在上面近乎是一路顛著走,要不是我抓的牢穩真有可能被顛飛出去。
“不是,這條路都這麽難走嗎?顛的有點蛋疼啊……”我一手抓著摩托車坐墊後面固定行李的鐵架,一手抓著前面明征的衣服很無語的問。
明征死死的抱住小黑的腰頭也沒回的說:“快了快了,前面摩托車就過不去了。”
“……”我咬著牙無語了半天,這種跨坐的坐姿加上那麽顛的路,真的是有點顛的蛋疼。
過了約有十多分鍾的時間摩托車的速度緩緩放慢,最後徹底停滯下來。沒等摩托車停穩我就迫不及待的從摩托車跳了下來,然後岔開雙腿一邊抖動著一邊打量著四周。
再往前是一片橡膠樹林,土路很窄而且到處都是橡膠樹,摩托車根本就過不去,只能步行從這地方穿過。
“明哥,路你知道,我安排好人在那接你們了。”小黑話很少的對明征笑著說了句。
明征從兜裡掏出一百塊錢遞給小黑,小黑也沒客氣,收起來對我又一次點頭笑了笑,隨後就開摩托車走了。
“他不跟著啊?”我看了一眼小黑離開的背影問。
明征搖著頭說:“摩托車過不去,他要送咱過去摩托車就得扔在這,這地方啥人都有,丟摩托車常有的事!”
我點了點頭沒多說,明征帶著我直接進了橡膠樹林一邊走一邊說:“沒多遠了,再往前一點就到邊境線了!”
事實上不用熟人帶路在這片橡膠樹林裡也走不丟,因為腳下已經有了一條路的痕跡,估計都是來回偷渡的人從這走出來的。
在橡膠樹林裡穿梭了接近二十分鍾後,我抬頭朝前看了一眼,發現不遠處有一排鐵絲網。在看到那鐵絲網時我就知道自己是到了邊境線了,過了那鐵絲網就算是離開了中國,步入了緬甸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