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悶頭吃飯的時候我腦子裡一直在想前面的三任背屍工。
單從第一任背屍工的離奇死亡來看可能就是個巧合,但加上第二任背屍工的入獄、第三任背屍工的發瘋,這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巧合,那第三次怎麽可能還是巧合?
我覺得背屍工出事的這裡面肯定還隱藏著別的什麽秘密,要不然的話不可能一連三任背屍工都出事。
就算是這些都是老薑做的,那老薑做那麽多究竟是為了什麽?真的是謀財害命,不想有人和他爭搶背屍的利益嗎?這個邏輯的確合理,但細想一下裡面又有很多漏洞。
比如第二位入獄的背屍工,他怎麽會好端端的盜竊屍體呢?怎麽看,這件事都和老薑沒有多大關系。
我扒乾淨飯盤裡的最後一口飯,然後起身將飯盤在食堂外面的水槽裡清洗乾淨,最後放回食堂。
從食堂離開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再琢磨這件事情。因為這件事情已經危害到了現在的我,畢竟現在我就是殯儀館內的第四任背屍工。
誰也不清楚,我的下場會不會和前面三任背屍工一樣!亦或者是說,比前面三任背屍工還要慘!
辭職的話顯然是不可能,因為我是退伍被當地安排在這工作的,也簽了義務勞動合同,貿然辭職會有很多的麻煩。再者來言,我對這份工作也算是滿意,畢竟這年頭還真沒有什麽工作可以賺那麽多錢,而且還那麽輕松。
既然辭職不可能,那我就要想法子搞清楚殯儀館背屍工這一行裡的秘密。只有知道了這些,我才能確保安然無事。
正想著,我忽然看到一輛北京現代從殯儀館開了出去。這輛車是陳忠的,因為之前我坐過他的車,所以很熟悉。
我想了想,抬頭看了一眼前面不遠的殯儀館辦事處,猶豫了一下朝著殯儀館辦事處走去。
走到辦事處的時候,我剛好碰到去洗手間的文職員工,於是就順嘴問她陳忠在不在辦公室。員工甩了甩手上的水漬,回答我說:“他剛開車出去,你找他有事嗎?”
“哦,沒什麽事兒,剛才他給我打電話讓我來找他說是有事找我。”我隨便找了個借口,然後又說:“我去他辦公室等他吧。”
員工也沒多問,點了點頭就回去上班了。我則是直接去了陳忠的辦公室。
到了陳忠的辦公室後,我先是抬頭四下看了看,確定裡面沒有什麽監控設備後,這就把辦公室的門輕輕關上,隨即躡手躡腳的走向辦公室的辦公桌。
我記得我第一次來殯儀館報道的時候陳忠給了我一份入職合同,等我填寫完以後他就把合同和其他員工入職文件一並放在了文件夾裡,然後放在了辦公桌後面的書櫃裡。
想到這,我直接奔著書櫃找去,幸好的是書櫃都沒有上鎖。我快速的翻找著書櫃裡的文件,尋找著我填寫的入職文件表。
翻了足足四五個文件夾我方才在寫有‘背屍工人員入職表’的文件夾裡找到了自己入職時填寫的合同以及個人信息表。
我先警惕的看了一眼門外,豎著耳朵聽了聽,確定門口沒什麽動靜,這才將文件夾翻開。
文件夾的第一份入職合同就是我的,我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證件照和姓名。我把我的入職合同翻開,接著就看到了第二份入職合同。
不出所料,第二份入職合同上的人就是張林。也就是第三任瘋掉的背屍工!
我連忙拿出手機,調節出拍照將張林的個人信息以及家庭住址全部拍了下來。接著又往後翻了一頁,可等我看到這一頁內容時,我卻愣住了。
這一頁的入職合同沒有證件照,也沒有家庭住址,只有一個姓名和年齡。
這個人的名字叫做方啟明,年齡是26歲。
我有些疑惑,又往後連續翻了幾頁,最後發現了一個問題。
背屍工人員入職表裡沒有老薑的名字,這一點不奇怪,因為老薑入職早,而青山殯儀館原本是民營的火葬場,後來被國家機構收購改建成了現在的殯儀館。這裡還是民營的火葬場時老薑就在了,所以入職表裡沒有老薑很正常。
但是打飯阿姨跟我說除了老薑之外,不算上我有三位背屍工。可現在加上我,入職合同裡卻有五分人員入職表!
也就是說,這裡面多出了一個人!
至於多出的人是誰,我猜測很有可能是這個名叫方啟明的人!
因為其余人員入職表都很正規,有證件照,也有家庭住址戶籍信息等個人詳細資料。唯獨這個名叫方啟明的人,沒有這麽詳細的資料。
“碰!”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窗戶邊忽然發出一聲輕響。
我被這聲響驚了一下,下意識的合上了手裡的文件夾,隨即朝著窗戶的方向看去,發現是放在窗邊的一瓶礦泉水掉了下來。不過我卻感覺有些好奇,因為這水瓶裡還有多半瓶水,現在沒風沒人,怎麽就掉了下來?
反正照片我都已經拍完了,所以就把文件夾合上按照原來的位置放了回去,接著就走到了窗戶邊撿起那瓶礦泉水瓶放在窗邊。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從窗戶看到殯儀館門口有一輛北京現代緩緩的開了進來!
我立馬就緊張了起來,連忙離開了辦公室,朝著辦公樓外走去。
這邊我剛出了辦公樓迎面就碰到了從車上下來的陳忠,陳忠看到我一愣,問我來這裡幹什麽。
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隨口解釋說:“我喜歡喝茶葉,來報道的時候比較急,忘記買了。想起來你那裡可能有,就準備問你拿點,誰知道你不在。”
“啊,茶葉啊,我那有不少呢,都是一些朋友送的,你跟我上去,我給你拿點喝。”陳忠也沒多想,呵呵一笑就帶著我又回了辦公樓。
到了辦公室,陳忠給我拿了一盒沒拆封的茶葉,遞給我的同時笑著說:“有德啊,在館裡好好乾,我爭取讓你半年就開上轎車!一年就買房子!”
我明白陳忠這話的意思,他明顯是說我和他之間的合作問題。
“對了,你最近少和老薑聯系,上面開會要求裁員。老薑畢竟年紀大了,有的活他不能幹了!”陳忠話裡有話的點了我一句。
我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拿著茶葉再次對陳忠道了一句謝,這就離開了辦公室。
出了辦公室,我先回了一趟宿舍將茶葉給放下,接著想跟老薑說一下自己要出去,畢竟館裡就我們兩個背屍工,我有事出去的話肯定要給老薑打個招呼。誰知,老薑不在宿舍,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就隻好在宿舍裡等老薑回來再說。
坐在宿舍門口的石凳上抽煙時,我想到了剛才陳忠的話,心裡琢磨著如果老薑被殯儀館裁員開除,那是不是就證明我可以安然無恙的在殯儀館裡繼續做背屍工,不會出事?
畢竟從現在來看,前面三任殯儀館背屍工出事兒都和老薑多少有些關系。如果老薑走了,那我就不用擔心那麽多了。但前提是,老薑會被殯儀館裁員,以及前面三任背屍工的事情,真的是老薑做的。
想到這,我不自覺的朝著老薑的宿舍屋看去。
這隨意的一撇,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我們住的雖然是活動板房,但是在門的旁邊卻開了一個通光透氣的窗戶,我房間的窗戶雖然是關著,但是卻可以透過玻璃看到房間裡面的擺設。可是老薑房間的窗戶上卻貼著一層很厚的花紙,從外面根本就看不清楚裡面,而且裡面還拉上了窗簾。
其實這也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我們宿舍就只有一間屋子,從窗戶很容易就能看到裡面的人在幹什麽,貼上一層花紙再拉上窗簾也是個人隱私問題。但這兩天經歷的事卻讓我有些神經敏感,總覺得老薑屋子裡有什麽問題。
我盯著老薑的屋子,心裡有些發癢,最後還是沒能抵住好奇心的作祟躡手躡腳的朝著老薑宿舍屋走去。
因為窗戶被封的的很嚴實,我沒辦法從窗戶看到裡面的情況,所以只能透過一條很細的門縫朝裡張望著。
現在是下午的四點多鍾,太陽到了西邊而陽光卻正好從門縫裡照進屋子。我趴在門前,努力的用眼睛朝著門縫裡看去。
老薑房間的擺設和我屋子裡的差不多,但因為老薑在這的時間比較久,家具什麽的也比較齊全。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以外,還有衣櫃什麽的。
我透過門縫看了一圈也沒覺得有什麽奇怪,反倒是他屋子裡的臭味有些熏人。我心想怪不得其他員工不願意和老薑住一個宿舍樓,他房間裡的味的確是夠嗆鼻子的。
又換了個方位看了看,我剛想站起身收回目光,卻忽然看到老薑房間裡靠牆放著的桌子上擺著四個漆黑的牌子,我仔細一看竟發現那四個牌子是靈牌!
就在我想努力看清楚四個靈牌上的字是什麽的時候,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同時我聽到老薑有些冰冷的聲音:“你在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