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賓館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離開賓館後我到附近的營業廳辦了一張北京的手機卡。把新手機卡插到雙卡雙待的手機裡以後,我用新手機卡給季南發了個短信。在早餐鋪吃早餐時,我又用新手機卡撥通了啞巴老頭的電話。
“張伯,我說你聽著!”等電話接通我表明身份後,就開始對著電話裡嘀咕了起來,正事交代完以後我對著電話說:“有結果了你就打我這個新手機號告訴我,如果聽明白了就可以掛了。”
“啪!”電話直接被啞巴老頭掛斷,我把手機裝進口袋繼續吃著早飯。
用過早飯後我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著懷柔區三塘街662號趕去。路上我望著首都繁華的街道心裡沒有初到首都的激動和澎湃,反而心情有些緊張忐忑。
而這種緊張和忐忑的心情卻完全來源於我爺爺。
重提當年事後我爺爺仍舊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頭,他說話在家裡仍舊一言九鼎,性格雖不古板卻很頑固。但知道那麽多往事後再重新面對他,我卻感覺他異常的陌生……好似他已經不是看著我長大的老人,而是一個身上隱藏著諸多秘密的陌生人。
我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髮輕歎了一聲閉目沉思。
約有一個多小時後,出租車司機把車開進了三塘街,到這地方後我才發現三塘街說是一條街也行說是一片別墅區也可以!因為一條街的路兩邊全都是獨棟、二層且帶院的小別墅。
“這地方規模挺大啊……”我扭頭看著窗外衝出租車司機感歎了一句。
出租車司機操著濃重的北京口音回答說:“哥們,這地方住的可不是一般人,你要有錢想買這地方的房子還真不一定買的到。”
“這裡住著的都是啥人?”我挺感興趣的問了一句。
出租車司機一邊開著車尋找著662號,一邊開口回答說:“這地方住的人有點雜,有國企領導也有政商要客,還有一些退休的領導幹部!反正能住在這的都是非富即貴!”
“誒,662號到了,總共三百二十四。”說話間出租車司機就把車停在了一棟別墅門前,我扭頭掃了一眼,見黑底的門牌上用白色噴漆噴著662號。
我應了一聲從兜裡掏出錢包數出三百三遞給了出租車司機,隨後也沒讓他找錢直接推開門下了車。
等出租車司機開著車離開後,我在662號門前停頓了片刻扭頭看了看四周,發現整條街上除了我就沒了什麽閑人。深呼幾口氣後,我邁步走到別墅大門前,伸手按了一下鐵門旁邊的可視對講門鈴。
門鈴按響五六秒後,門鈴裡傳出一位中年婦女的聲音,詢問道:“誰啊?”
“誒,你好。我是方有德,我找我爺爺方水生。”我也不知道裡面說話的是誰,於是語氣盡量客氣的回了一句。
中年婦女那邊陷入了短暫安靜後,方才傳出聲音:“我給你開門,你進來吧。”
等她話音落下後,緊鎖著的大鐵門便是‘啪’的一聲彈開。
我小心翼翼的推開鐵門走了進去,回頭時我還特地把鐵門給關上。
別墅內的院子景致獨特,從大鐵門進入後的正對面是兩間車庫,而二層的別墅樓面前則是一個很小的噴水池,池內還養著金魚。鋪著鵝卵石的小路兩邊栽種著別致的植物與叫不出名的花朵,旁邊的繩栓上還掛著幾個鳥籠,裡面圈養著幾隻虎皮鸚鵡、金絲雀與珍珠鳥。別致的小院內,鳥語花香。
我腳踩在鵝卵石小路上順著道走到了別墅二層小樓面前,上了台階沒等我敲門,棕色的進戶門便是被人‘哢嚓’一聲推開。
我愣了一下抬頭望了一眼,見開門的人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婦女,婦女穿著打扮雖普通卻很得體。
“有德吧?我是這家裡的保姆,你叫我王姨就行。”王姨很和善的對我一笑,隨後側身在一旁的鞋架上取了一雙拖鞋幫我放在地上。
我回過神,忙點著頭說:“謝謝王姨。”
換好鞋跟著王姨走進了別墅,我掃了一眼偌大的客廳,好奇的問:“王姨,我爺在嗎?”
“剛吃了早飯去二樓的書房練字去了,我帶你上去。”王姨輕笑著帶我朝著旁邊的樓梯走去。
我跟在王姨後面,聲音不是很大的詢問道:“王姨,這別墅就我爺爺一個人住嗎?”
“目前就你爺爺一個人住,我負責在這裡打掃衛生做做飯。但有時候孫老先生會找你爺爺來下下棋,聊聊天。”王姨輕笑著回答道。
我若有所思,沒有再多追問。
上了二樓後王姨帶我走到走廊左邊的房間,輕敲了幾下門王姨隔著房門對書房裡開口喊道:“方老先生,有德來了。”
“你讓他進來吧。”房間內傳來我爺爺渾厚的聲音。
我對王姨善意的一笑,隨後就擰開門把手推開了書房的門,而王姨則是轉身下了樓。
房門推開後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書桌前的爺爺,爺爺穿著一身白色的練功服,手裡捏著一根毛筆,正在賣力的在宣紙上練著字。
“爺爺……”我進屋後順手把書房的門給關上,心裡多少有些緊張的開口叫了一聲。
“來了?”聽到我的聲音後我爺爺抬頭掃了我一眼,再給最後一個字收尾後,他輕輕的把毛筆放在筆架上,隨手拿起桌子上的手帕擦了擦手一邊繞開書桌朝我走來,一邊上下打量著我意有所指的說:“呵呵,比之前壯了。”
“是壯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所以人就壯了點。”我意味深長的回了一句。
我爺爺盯著我看了幾秒,隨後對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坐下。
落座後我看了一眼書房,閑聊的問向爺爺:“您從家裡離開以後,一直在這住著嗎?”
“對,這是一位老朋友的房子,爺爺一直住在這。”我爺爺輕笑著回答了一句。
我張著嘴剛要繼續問話,書房的門卻被王姨給敲響。等我爺爺開口說話時,王姨這才端著茶壺和兩個茶杯走進書房並且把茶壺和茶杯放在了茶幾上。
“有德中午想吃什麽?我待會出去買菜,回來給你們做午飯。”王姨一邊幫我和爺爺倒了兩杯茶,一邊禮貌性的詢問我。
我忙擺著手說吃什麽都行,不挑嘴。
“烏雞湯、回鍋肉吧。”我爺爺看了我一眼,笑著對王姨吩咐道:“豬肉盡量挑肥的買點,二伢從小就喜歡吃這兩道菜。”
王姨‘誒’了一聲,這就端著茶盤離開了書房。
“那麽多年了,您還記得呢。”等王姨離開後,我心裡有些暖洋洋。但和爺爺接觸時我還是會感覺有些陌生,語言上的交談也會有些拘束。
我爺爺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沒好氣的說:“爺爺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你喜歡吃啥我會不知道嗎?”
我嘿嘿一笑,之後就沒再吭聲,房間裡頓時陷入了尷尬的氣氛當中。
“有什麽想問的就跟爺爺說吧,你都找到了這裡,爺爺也就沒了瞞著你的必要。”良久過後,我爺爺背靠在沙發靠椅上吐了一口氣,緩緩地道。
我雙手交叉在一起,猶豫了片刻方才說:“其實這段時間,有些事情我都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包括當年封家和我們方家的恩怨,以及您離開方家莊的原因……再到後來您一直瞞著我的‘大哥’的事兒……”
“……”我爺爺沒吭聲,彎腰端起茶杯吹了吹隨後抿了一口,繼續聽我往下說。
我盯著爺爺看了幾秒,語氣很輕的詢問:“二十五年前方家莊出事時,當時方氏一族的族長方延卿從周邊的十裡莊以及方家莊找了十二個嬰兒把他們送出了方家莊……爺爺,這十二個嬰兒起到了什麽作用?”
“咱們方家有個小祖宗,這事你知道吧。”我爺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放下了茶杯反問道。
我點了點頭回答說:“知道。咱們方家有個活物,而四十多年前的封家,有個死物!這幾十年來的恩怨糾纏,都與這活物與死物有關系。”
“嗯。”我爺爺回應了我一聲,繼續說:“當年的事終歸還是我們方家錯了……這四十多年,是我們方家欠封家的。山西境內有一封家,封家內藏有一死物。而山東境內有一方家,方家內藏有一活物。我們方家和封家這兩個家族為世交,世代交好。四十多年前不知為何山西境內封家藏有死物的消息敗露,封家舉族上下一夜之間慘遭滅門,僅剩不多的封家族人攜帶著那‘死物’第一想到的棲身之所就是我們方家。”
“四十五年前的一天夜晚,封家僥幸逃脫的族人帶著那‘死物’投奔到了我們方家。當時方家莊的族長是我,不是方延卿!方家有祖訓,若封家之人落難必竭盡全力幫之。我起初打算將封家的人收留在方家莊,可方延卿卻不同意。他一是怕惹來殺身之禍將我們方家也搭進去,二是垂涎封家人手中的‘死物’。”
我抿著嘴說:“最後方延卿背著您,殺了封家所剩不多的族人……奪得了封家的‘死物’。但是嗜血的方延卿在面對當時尚還年幼的封謙修時猶豫了……他最終還是沒能下去手!也正因為斬草沒能除根,所以才有了二十五年前關於方家莊的那場災難!”
“對!”我爺爺不假思索的點頭,並且說:“當年我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為時過晚,趕過去時方延卿已經殺了封家的人。在面對那時還在繈褓中的封謙修,我的打算是……斬草除根!殺了封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