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德!?”
我腦袋嗡嗡作響,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但聲音忽遠忽近,又有些聽不清。我感覺呼吸有些困難,使勁的用手將臉上的安全氣囊扒開,睜開眼的一瞬間看到的是沾滿鮮血的氣囊。
“方大哥,方大哥?”
這時候,我又聽到顧輕語的喊聲,我皺著眉使勁的甩了甩頭,發現頭頂涼颼颼的,用手一摸發現滿手都是鮮血。
我咬著牙,扭頭看著四周,但因為額頭上的鮮血不斷的往下流眯住了雙眼又什麽都看不清,只能張嘴大喊著問:“你們怎麽樣,你們有事沒有!”
“沒事、沒事,都沒事。”神秘人的聲音響起。
我松了口氣,接著又緊張了起來,因為我現在雙眼看不清楚,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情況。
“你呆在後排不要動,我和方有德先下車,接著再把你拉出來。”這時,神秘人對顧輕語說。
顧輕語應了一聲,隨即就一聲不吭了。
我伸手用袖子揉了揉雙眼,隱約可以看清楚一些東西。現代現在已經完全停了下來並且熄火,但情況很不樂觀。現代的車頭前半身衝出了路欄懸在空中,車尾以及後半身尚還卡在路欄上停在路邊。目前車頭和車尾因為平衡的原因,一直保持原狀。
而車頭距離地面的距離約有兩米,下面的路邊是一片荒地。人跳下去的話肯定沒事兒,但要跟著車一起墜落那就不一定了。
這時候神秘人奮力的推開副駕駛位的車門從車裡跳了出去,而我也同時用力扣著駕駛位的車門。幸好的是車門沒被卡主,完全可以打開。
車門打開後,我直接縱深跳了下去,但因為腦袋還不清醒,渾身乏力的原因我落地不穩,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怎麽樣,有事嗎?”神秘人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問。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讓他趕緊去把顧輕語救下來。神秘人應了一聲,順著斜坡爬上了馬路,開始嘗試著去打開車的後門。我抬頭看了一眼,忽然發現神秘人的整個後背血肉模糊,皮夾克上甚至還有玻璃渣殘留在上面。
顧輕語像是受驚的鳥兒,坐在現代的後排一動不敢動,直到神秘人用力拽開車門讓她趕緊下車時她方才回過神,把手遞給神秘人小心翼翼的朝著車外挪動身子。
等顧輕語下車的一瞬間,半懸在空中的現代轎車忽然失去了平衡,車頭朝下徑直的砸在了馬路下方的荒地中,發出‘轟’的一聲巨響,被蕩漾起的塵土漫天飛揚。
看到顧輕語也沒什麽事,我這才呼的松了口氣,同時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感覺腦袋應該是裂開了一個口子,所以才會有鮮血不斷的往外流。
等神秘人扶著顧輕語從馬路邊上下來以後,我們三個開始查看彼此之前的傷勢。三個人當中顧輕語受傷最輕,因為車禍的全程神秘人都在用力的護著顧輕語,所以顧輕語除了受到了驚嚇以外身上沒有什麽外傷。
除此之外就是神秘人,神秘人身上的傷也都是外傷,現代前面的擋風玻璃撞碎的時候不少玻璃渣飛到了神秘人的後背,導致他後背滿是傷口。
我大概是受傷最重的人,腦袋上的確被劃開了一道血口,鮮血不止的往下流。
顧輕語回過神來以後,連忙從報廢的現代車裡拽出自己帶來的登山包,從裡面拿出不少包扎用具,還有消毒水,看來顧輕語的準備的確很充實。
“現在怎麽辦,要報警嗎?”神秘人挺直身子皺著眉問我。
顧輕語一邊幫我包扎著頭上的傷口,一邊聲音帶著哭腔的問:好端端的怎麽會這樣啊。
“刹車油管破裂,手刹牽引線也斷了。”我心裡無比的煩躁,同時又說:“發生這麽大的車禍肯定要報警。”
想到這,我忙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幸好的是手機還完好無損,於是我直接給容顏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不等容顏開口我立即把我這邊的情況說給容顏聽。
容顏聽完後語氣難得的嚴肅起來,表示會讓附近的警力趕往,隨後他自己再親自過來。電話掛斷後我暗自松了口氣,心想容顏在警局系統,有他過來肯定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安靜的等著。
顧輕語沒有包扎經驗,我頭上的創口周圍又有頭髮,所以很難包扎,只能先止血,光是止血這一點就急的顧輕語在旁邊團團轉。後來我實在是看不下去,隻好自己動起手。
我先讓顧輕語幫忙拽著我傷口邊緣處的頭髮,隨即抽出軍刀將頭髮剪短,然後用繃帶以傷口為中心點開始順時針的纏繞包扎。不出兩分鍾,就將傷口給包扎起來。
“你把外套脫了,我給你清理一下傷口,時間久了很容易感染。”我找到消毒水和繃帶以及醫用膠帶,扭頭對神秘人說。
神秘人猶豫了片刻,還是把外套給脫了下來。等看到神秘人的後背時,我眉頭一皺,但什麽都沒說。
神秘人後背上的傷口密密麻麻有十幾處之多,最長的一道血口約有三厘米左右,明顯需要縫合才能痊愈,而且有的傷口上還沾上了不少玻璃渣,很難清理。
我深吸一口氣,坐在神秘人身後一邊用醫用棉簽擦拭著消毒水幫神秘人清理傷口周圍的血跡一邊輕聲道歉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有人要害你?”神秘人直言詢問。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還不確定,開車來的時候刹車油管和手刹牽引線完好無損,偏偏到了這裡刹車油管斷裂,手刹牽引線繃斷。幸好的是沒上山道,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裡最懷疑的人依舊是陳忠,因為車是陳忠讓開的,而且整起事件中陳忠的嫌疑也最大。但沒有準確的證據,我也不好直言怪罪陳忠。
神秘人後背的傷口多數都是現代轎車前面擋風玻璃撞碎留下的,有的傷口上有很多玻璃渣,因為沒有特殊的工具我也沒辦法幫他清理。只能用簡單的包扎手法幫他把沒有玻璃渣的傷口包扎起來。
做完這些,我看了一眼在一旁靜靜發呆的顧輕語,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的說:“讓你不要跟來你偏跟來,現在好了吧?”
不說還說,我一開口立馬擊潰了顧輕語心中最後的一道防線。在眼眶裡一直打轉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目而出,‘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抽泣著說:“嚇死我了,我以為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她這一哭我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神秘人皺著眉頭穿上新的外套,看了我一眼問:“她是你女朋友,你不準備哄哄嗎?”
聽到這話我頓時感覺頭大,但又不能什麽都不做,隻好給顧輕語遞了幾張紙巾,輕聲安慰著說:別怕,別怕,這不已經沒事了嗎?
“你個王八蛋,刹車壞了怎麽不早說……”顧輕語直接撲進我懷裡,雙臂摟著我的脖子哭的更凶了。
我張開的雙手有些無處安放,臉上寫滿了尷尬。神秘人悄悄的站起身去報廢的車裡把我們的東西挨個從中拽出來,算是給我和顧輕語留下一片空間。
可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更不知道怎麽和她說,只能用手輕輕拍著顧輕語的後背。
顧輕語在我懷裡哭了一會兒,大概是哭累了哭聲變的小了很多,只剩下了輕輕的抽泣聲。
我撫了撫她的後背,輕聲說:“事情都過去了,而且我們不都沒什麽事嗎?別怕昂。”
顧輕語輕點著下巴嗯了一聲,什麽都沒說,也沒有從我懷裡離開的想法,依舊抱著我的脖子下巴頂在我肩膀上靜靜的趴著。
我很尷尬,想推開她又怕她多想,只能任由她趴著。
幸好的是沒過多久遠處就傳來了警笛聲,這時候顧輕語才從我懷裡脫離開。我怕和顧輕語對視,連忙就轉移目光看向遠處。
這邊車禍發生我給容顏通了電話以後容顏就電聯了最近的警力,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警車與救護車就趕到了事發現場。我和神秘人以及顧輕語坐上救護車先趕往附近的縣城處理傷口,而案發現場則交給了趕來的警察。
到了附近縣城的醫院我和神秘人接受了檢查,神秘人身上都是外傷,醫生清理了殘留的玻璃渣後又給他身上比較嚴重的傷口進行了縫合,總共縫了七針。
我因為是頭部受傷拍了片,檢查出了輕微腦震蕩需要辦理住院手續住院觀察幾天。因為傷口縫合比較麻煩,醫生還將我的頭髮全部剃光進行縫合,最後縫了八針左右才算完事。
等我從手術室裡出來進了病房以後沒發現神秘人,只看到顧輕語在病房裡燒熱水。
我剛想詢問顧輕語神秘人去了哪裡,顧輕語就首先開口一本正經的詢問我:“方大哥,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講過一件事。”
“什麽事?”我皺著眉坐在病床上問。
顧輕語直言說:“二十五年前方家莊的族長方延卿有一個兒子,他兒子名叫方謙修。這件事情,你還記得嗎?”
“記得,如果我爺爺真是方家莊的族長方延卿的哥哥,那這個叫方謙修的人還是我長輩。我應該管他叫堂叔?”我縷清之間的關系以後說。
顧輕語點頭,說:“沒錯,現在最重要的一點是我知道方謙修是誰了,同樣也知道跟我們一起的那個神秘人叫什麽了。”
“你的意思是說……神秘人就是方謙修?”我明白了顧輕語的意思,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