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滿心的忐忑,我朝著岔道深處走出。
在來到岔口的盡頭處時,我愣住了,我大張著嘴,滿臉不敢置信,心底深處的恐懼更是如同山洪爆發般宣泄而起。
只見,路盡頭的蓬亂荒草下,一座老舊的墳塋在月光的籠罩下,顯得凜冽而清冷。
“這!!”
看著那墳塋,我足足呆愣了好些時間,整個人就如泥塑木雕一般站著,一動也不動。
緊接著,我壯著膽子來到了那墳塋前,接著對其磕了幾個響頭。
也不知為何,這墳塋所在地,隱隱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可一時間我又想不起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
這之後,我繼續前行。
一路上,我的心情很沉重。
無論是去徐家村,還是現在前去找胡老道,途中都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事。
走著走著,我突地一頓。
“我想起來了!”
這一刻,我又朝著那墳塋所在的方向看了看。
因為我終是記憶了起來,為何我剛剛會對那墳塋產生一種熟悉的感覺。
我記得,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我爹曾帶著我在那墳前拜祭過。
當然,因為時間太長了,具體的我也記不太清楚,隻依稀記得,我爹說那墳塋中葬的,是個孤苦伶仃的老人。
老人沒有親人,死了後連香燭冥紙都沒有人燒,我爹帶著我來祭拜老人,一來是為了積點功德,二來也算是對老人的一份敬意。
“這難道就是我爹說的,有因便有果嗎?”
我感歎了一句,接著不再停留,開始朝著雲霧山所在走去。
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後,我順利地抵達了雲霧山。
因為有胡老道給我的符篆,我沒有被迷煙陣給阻隔在外。
此時,胡老道還沒有入睡,坐在院子裡削著一根長棍。
當見到我後,胡老道顯得極為詫異。
“小子,你怎麽來了?”
我衝胡老道擺了擺手,徑自去取了杯水,實在是這一路走來,太過疲乏,弄的我口乾舌燥。
胡老道也不在意,笑了笑道:“你小子膽兒可夠肥的啊!你難道不知道今天是七月十五嗎?還敢夜行山路,就不怕遇到髒東西?”
我搬了張椅子,就著胡老道身旁坐下。
“道長,你還真別說,我今晚來這裡,的確是遇到了怪事了。”
接著,我將那老人以青燈為我引路的事情給胡老道說了一遍。
知曉前因後果後,胡老道道:“你小子天生一副招鬼相,你不遇鬼誰遇鬼?好在這世上,人有好壞之分,而鬼也有善惡之別。”
聽到胡老道這般說我,我有些不樂意了。
“道長,什麽叫我天生一副招鬼相?”
胡老道笑了笑,並沒有與我解釋。
雖是如此,我卻能感覺到,胡老道這話中似是還隱藏著什麽。
當然,我也沒有去追問胡老道,接著又與他說了林魯班女人的事情。
“恩?當真有這樣的事情?”
聽我說完這事後,胡老道的臉色稍顯得有些凝沉。
我點了點頭,拍著胸脯跟胡老道保證了再三。
“道長,林叔與我爹交情不淺,他是不是被鬼纏身了?道長可能設法將他解救?”
我望著胡老道,捉鬼驅邪這些事,我一點都不在行,自然是希望胡老道能親自下山一趟,救我林叔一命。
胡老道稍頓了頓,道:“小子,這個事無解啊!”
“無解?”
我一臉莫名,不明白胡老道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胡老道說:“如果你所說屬實的話,我想你的那個林叔應該是知道這一切的。”
我皺了皺眉,心想著林叔怎麽會知道那一切?
就在這時,胡老道開口道:“茅山中有一種術法叫鬥轉七星,可以讓剛死去不久的人復活。”
“啊!還有這樣的法術?”
我驚愕無比,這不是正兒八經的“死而復活”嗎?
見我這般模樣,胡老道無奈地撇了撇嘴,道:“小子,你知道個什麽?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我鄙夷地瞪了胡老道一眼,心想著是你自己說話太慢,怎麽現在反倒是怪我多嘴了。
“鬥轉七星之術聽上去雖然很厲害,但卻有著極大的弊病。”
“弊病?”
胡老道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弊病。雖說以鬥轉七星術法可以將死人復活,但被復活後的人,身體孱弱無比,這是其一。這第二嘛,若是想讓被復活的人生真正的活下去,那麽就得復出等同的代價。”
聽到這裡,我臉色一沉,胡老道說的弊病一我還能聽明白,可是那弊病二,我卻是聽得雲裡霧裡的。
“道長,等同的代價是什麽意思?”
我連忙追問道。
胡老道站起身來,接著走到院落旁的籬笆前,看著月色蒼茫,開口道:“小子,死去的人有陰壽,活著的人有陽壽。你說,一個本該死的人,卻被術法給復活了過來,這便是說,那術法奪走了死的人的陰壽。”
我眉頭緊皺,不得不說,胡老道的話有些晦澀難懂。
“小子,別人拿了你的東西,你會不會找人要回來?”
就在我凝沉之際,胡老道突然這般問道。
我想也沒想道:“當然要拿回來了!”
胡老道點了點頭,道:“這就對了嘛。那術法既是奪了他人的陰壽,必然會將陰壽還回去。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我陷入沉思,好半響後,終是想明白了。
“道長,你的意思是說,我林叔將自己的陽壽渡給了那女人?”
胡老道笑了笑,道:“你小子還是挺聰明的嘛,陽壽少了,陰壽自然就增加了。這一增一減,便達到了陰陽平衡。”
經由胡老道這般一解釋後,我也算是明白了過來。
可轉念一想,我又覺得有些不對勁,道:“道長,那躺在我身旁的那個紙人又是怎麽回事?還有我嬸兒的衣服被刮掉了一塊後,為何會是紙灰?還是說,我嬸兒本來就是個紙人?”
胡老道說:“小子,你那嬸兒本就不是人了。又或者說,她是個半陰半陽人。在陽間,她可以有人的身軀,而在陰間,她可以寄靈在紙人身上。至於她為什麽要嚇唬你,我卻是不清楚了。”
“嚇唬我?”
我一臉沉鬱地看著胡老道,哪想到我那麽多的疑惑,這老家夥一句“嚇唬我”就給解釋了。
見我這般神態,胡老道打趣我說:“當然,也不排除你那嬸兒看上你了!”
聽得胡老道這話,我頓時被嚇得夠嗆,暗道這老道士看上去正正經經的,沒想到實則也是個歪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