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胡老道的解釋後,我也心安了不少。
林魯班已年過中年,一直都一個人,礙於一些舊俗看法,他被世人冷落孤立。
或許,他也想找一個人,聽聽他的牢騷抱怨,或許,他也想找一個人,陪自己共度殘年。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林魯班他是個可憐人。
這之後,我在雲霧山停歇了下來。
幾日的奔波,弄得我也身疲體乏,想著正好有機會,可以親近親近自然。
對於我的逗留,胡老道也未有何介懷,反倒是極為熱忱,興許這老家夥也覺得一個人實在太悶吧。
時間悄無聲息的流逝,轉眼間,我已在胡老道家待了三日。
這一日早晨,胡老道早早就起了床,接著來到我的房間。
“小四,我要出去行緣,可能要幾日才回來。你要是餓了,就自己弄東西吃。”
說完這話,胡老道轉身就要離開。
我睡的並不深,被胡老道這麽一攪合,頓時醒了過來。
“道長等等!”
我倏地坐起身來,睡眼惺忪地盯著胡老道。
胡老道一頓,轉首看著我,似也不明我突然將他叫停所為何事。
我憨憨笑了笑,道:“道長,要不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你跟我一起?”
胡老道狀作思慮,好半響後,方才說道:“那你趕快收拾收拾。”
我麻溜兒地穿戴好一切,心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跟胡老道出去走走,長長見識也好。
清晨的大山,雲霧還未散開,草葉上綴著如珠的露水。
我與胡老道兩人,穿梭在山林水澗中。
“道長,化緣我聽過,行緣是什麽意思?”
早在出發之前,胡老道就已交代清楚,說他要出去“行緣”。
胡老道笑了笑,道:“小四,所謂行緣,也就是行走的緣分,我輩道士的緣分,都在自己的腳下。”
我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其實根本不知胡老道在說些什麽。
在大山中穿梭了將近五六個小時後,我有些後悔早間自己的決定了。
此時,我半仰在一塊大石上,一手拿著乾糧,一手提著水,正艱難地下咽著。
“道長,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啊?這都走了好幾個小時了,連個鬼影兒都沒遇到。”
我有些氣鬱,雙腳酸痛不已。
胡老道歇在一旁,一臉的從容淡定,道:“小四,行緣行緣,看的是緣分,帶著目的的行緣可算不得行緣。”
我被胡老道一口一個的“行緣”弄的有些煩悶,心想著就算是要去行緣,那也挑個人多的地兒不是?在這荒山野嶺中穿梭算個什麽事?
胡老道見我一臉鬱色,隻微微笑了笑,卻不再與我搭話。
我也在氣頭上,冷地“哼”了一聲,接著便轉過頭去。
可就是這一轉頭,我突然看見,不遠處的小道上正有一個女人朝著我跟胡老道走來。
這女人看上去很壯實,之所以用壯實來形容,那是因為山裡的女人,可不像城裡的女人那般嬌貴。
她們不僅要帶孩子,還要下地乾活,什麽粗活累活兒,都不在話下。
長年累月下來,她們便也練就了壯實的體魄。
女人背著個背簍,背簍裡面裝著許多草本植物,想來應該是藥草之類的。
見得我跟胡老道後,女人若有些驚訝,畢竟在這深山裡可不常見其他人。
不一會兒,女人便來到了我跟胡老道跟前。
她先是看了看我,而後望向胡老道,見胡老道一身道士裝束後,女人說道:“道長,你們這是要是去哪哩?”
胡老道笑了笑,道:“哪裡有緣,我們就去哪裡。”
聽胡老道這般一說,我忍不住地暗暗罵咧了幾句,這老家夥,裝什麽呢?
女人道:“道長,我與你有緣不哩?”
說這話的時候,女人的表情顯得有些焦愁,似是有什麽心事。
胡老道點了點頭,作一副高人模樣,說道:“相遇即是緣分,我與你自然是有緣的。”
聞言,女人連忙放下背簍。
“道長,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
女人一臉焦愁,眼裡更是有淚泛湧,說著便是要對著胡老道跪下去。
胡老道見狀,連忙收起了自己的架子,趕緊將女人攙扶住,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快給我說說,你兒子怎麽了?”
女人抹了抹眼淚,有些哽咽地說道:“道長,我是牛家村的,當家的早些年外出打工,一去便沒了音信兒,家裡便只剩下我跟我兒子。我含辛茹苦地把我兒子給拉扯大,可哪曾想,他那般不爭氣。”
說到這裡,女人的眼淚止不住地又流淌了下來。
我也在這個時候靠攏了過來,想聽聽那女人的兒子,究竟怎麽個不爭氣。
女人稍頓了頓,接著繼續說道:“我兒子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整天在村裡遊手好閑,也不圖個正事做做,成天還愛乾些偷雞摸狗的事兒。村裡人知道他那副德行,自是疏遠他。前些日子,我兒子突然病倒了,怎麽叫都叫不醒,我聽村裡的老人說,我兒子那是中邪了。”
“中邪了?”
我微地一詫,心想著怎麽就中邪了?就算是做些偷雞摸狗的事,那也不至於中邪吧?
這時,女人又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這些,找了好些人來看,都素手無策。家裡本就窮,也請不起先生了。”
說著說著,女人已是聲淚俱下,那模樣,倒是頗讓人憐楚。
胡老道皺了皺眉,看著女人道:“這裡距牛家村還有多遠?”
女人抽泣著說道:“走的快的話,三個小時。”
胡老道點了點頭,道:“你也別擔心,我們隨你去牛家村看看,要是你兒子真是中了邪,我或許還有辦法。”
聞言,女人感激不已,連連掛起背簍,在前面帶路。
我稍頓了頓,特別是在聽到女人說還有“三個小時”的路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路上,胡老道又問了那女人一些問題,女人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給了胡老道。
可讓胡老道感到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從女人的話中,看出什麽端倪來。
我基本都沉默著,唯有在聽到女人說自己叫李菊花的時候,略表了下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