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你跟我解釋解釋，我到底是怎過關的呢？”我跟老張套近乎，所以為此還專門掏出了一包芙蓉王的煙塞到了張福的手裡。

  張福接過煙，一臉滿意地看著我，他說道：“說實話，剛才我也為你捏了一把汗。就在你出手打我那一拳頭的一刹那，你幾乎都已經直接被槍斃出局了！好在你及時收手，及時道歉，並且故作委屈來博取我的同情，同時又不乏幽默，那一聲‘吱’已然讓我捧腹大笑。你小子，真行！”

  張福說完，還用右手特意送了我一個大拇指。

  我這時才恍然大悟，合著我今天的工作任務，就要要逗張福笑！

  這張福又是何等人物？怎就受了馬小玲一命，心甘情願來陪我演這一出戲呢？
  張福年齡三十五六左右，馬小玲年齡三十上下。

  莫非，張福是馬小玲的男朋友？
  “伍六一，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張福突然說道。

  “老張，你說吧。”我回答道，“你吃過的鹽，可比我吃過的米還多。你就甭當我是外人，想說的就盡管說，沒有什麽當說不當說的。”

  老張頭歎了口氣，道：“為什麽面試的時候，老板問你的問題，你除了姓名和年齡是正確的，其它的都是胡編亂造的？”

  我聽後一怔，愕然不語。

  這就尷尬了，面試的時候為了成功應聘上這份工作，我沒少撒了善意的謊言。

  方才黑夜之中，張福假扮巡警嚇得我話都不敢多說一聲。所以，他做筆錄的問答，我都如實回答。但這筆錄的答案，與馬小玲面試我的時候的問題的答案迥異，這下子真是跳進黃河也解釋不清了！看來，回去後300元的獎金是拿不到了，還得被馬小玲扣除獎金不可。

  因為勞動合同裡面還明文寫了一條：員工若是撒謊，不誠實的話，扣除薪水500元。

  這獎勵300元，扣除500元，合著我還得在工資裡頭倒貼200元。

  這下虧大發了，開工第一天就被扣錢，兆頭不好啊！
  我臉上冷汗直流，心裡頭也慌慌的，不知道該怎辦。

  老張頭似乎察覺到我的異樣，他右手拍了拍我的左肩道：“伍六一，你就別瞎擔心了，不就是面試的時候耍點小聰明嗎？會沒事的！”

  “這下完蛋了，獎金沒了，還被扣了錢。真是伍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啊！”我沮喪地說了一聲。

  “你說啥意思？”張福似乎沒有聽清我的話，問了我一句。

  我憨笑一聲，道：“沒……沒事。”

  幸好這次你沒有聽到，不然剛才那句話傳到馬小玲耳裡頭，非得被再扣幾百塊錢不可。

  這都可是血汗錢啊！我可舍不得！
  “你這次面試的是啥職位？”為了打破尷尬的寧靜環境，張福問了我一句。

  看來，張福並不是性格冷冰冰的男人，他可比我更受不了孤獨和寂寞。

  “清潔工。”我回答了一句。

  “你只是來面試清潔工的？”張福不敢相信，側過臉來反覆打量了我一下。

  “我這身板也就符合公司招聘清潔工的要求啊！”我憨笑道，“本來是想面試老板助理的，但上面要求身高得一米七五以上，我就這硬件措施都達不到，怎麽可能會被聘上呢？也許是馬老板可憐我老實，才讓我做公司的清潔工吧！嘿嘿，讓你見笑了，老張。”

  我尷尬地說道，說完之後我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這就奇怪了。”張福嘀咕道，“如果只是招一個清潔工，老板幹嘛要我出面來考驗你啊？伍六一，你是不是跟我撒謊啊？你到底是來面試老板助理還是清潔工的？”

  “清潔工！千真萬確，保證是清潔工！”我毫不猶豫地回答張福的話。

  “你真的確定？”張福不敢相信，再問了一句。

  “我真的確定！”我依舊毫不猶豫地、斬釘截鐵地回答張福的話。

  張福將警車靠邊停下來，然後一眼不眨地看著我，足足盯了我三分鍾。

  這三分鍾，可是比三年還要難熬。

  因為一個男人被一個男人盯上三分鍾，這其中的尷尬相信只要是個男人都能夠體會得到。

  “你等等，我打個電話。”張福拿出手機，隨後下車。

  他還故意走遠了一會兒，我只看到他一臉嚴肅地打電話，嘴裡面說個不停。

  他還邊聊邊看坐在車上的我一眼，我隻感覺到我的臉上寫滿了問號，啥都不明白、啥都不懂。

  但就在這時，張福走了過來。

  他坐上車，話也不說便啟動了車。

  他依舊往前開。

  大概開了一兩分鍾之後，我才有膽子問他，方才是不是跟馬小玲通電話了。

  他這才長舒口氣，隨後側著臉對著我一本正經地說道：“伍六一啊，以後，老板就需要你多多照顧了。”

  “我照顧？那你去哪裡了？”我莫名其妙地問張福。

  張福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這笑聲極為詭異。

  他並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將車停在了南濱大廈的一樓門口。

  我和張福並肩走近大廈，然後乘坐直升電梯上了九樓，尋找馬小玲，向馬小玲複命。

  這是我第一次來公司，所以對待公司的環境我也比較期待。

  因此，當在九樓電梯停下來，電梯門打開的一刹那，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眼睛也一動不動地睜著前方。

  我的眼前是一個指示牌，是在告訴我們靈靈堂清潔公司的方位。

  我和張福按照指示牌標的方向走，不一會兒便繞到了靈靈堂清潔公司的門口。

  靈靈堂清潔公司。

  短短七個字，都是鑲金刻鐫的。

  在這個七個字的上方，掛著一個大大的陰陽八卦。

  八卦的兩極還各插著一把小三角旗幟，顏色又紅藍之分。

  我頓時詫異無比，不就是一個小清潔公司嗎？怎打扮的像一家道觀呢？

  我和張福走近公司，張福對眼前的一切並不詫異，他應該是司空見慣了。

  所以，他不需要前台領路，直接帶我來到了馬小玲的辦公室。

  “小玲，你要的人我帶回來了。”張福見到馬小玲第一句話就如是。

  馬小玲正在電腦前面打著字，所以她身都沒有起，只是對著我和張福冷冷地說道：“先坐一會兒，我現在還有點事情要忙。有茶，你們自己沏。”

  張福像是在自己家裡面一樣，走到茶幾旁沏茶。

  我尷尬地坐到張福的左手邊，看著馬小玲這冷漠的表現，心裡頭空落落的一點底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