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有紫金葫蘆,那高遠早就一個不高興就殺了他了,也正是因為這個紫金葫蘆,徐哲才可以在高遠與白道長之間周旋。
只不過,現在三人行中間,又進來兩姐妹。這關系越來越複雜啦。
徐哲想事情早已經不是幾年前剛出社會的大學生了,對一切人情世故都不怎麽熟悉和了解。他現在的判斷是,要硬來,自己根本就沒啥本錢。
高遠這番話,說好聽的是商量,說不好聽的其實就是脅迫。自己也沒啥力量能夠反抗,如果不讓出一部分利益來,那麽後果也會更嚴重。高遠這家夥,可是沒什麽人性的。要惹怒了他?被他吃了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裡,徐哲低聲問高遠:“原來,紫金葫蘆的事兒,你都跟她們說了?”
“是啊!不過,這都是大家的事情嘛,也沒什麽,呵呵。”
徐哲心裡面歎了一口氣,心道:好不要臉,聽這個意思,我還要感謝他才是。
“不過,我可要跟你說,既然你能夠拿出紫金葫蘆來,交給她們姐妹兩個,然後製服白道長,然後呢?你就不怕兩姐妹把你給踢了?”
高遠怔了一怔,說道:“啊?有這回事?不會吧?”
徐哲撇了撇嘴:“你不了解她們姐妹是吧?”
“哦,你了解?”
“也不算多了解。不過,你想想啊,昨天晚上,她們是怎麽迅速把幾頭馬給殺掉的?你再聽一下牧民們的傳說,又是怎麽描述這兩個姐妹的。她們可不是一般人物喲。”
高遠的臉色微變:“哦。不是,不是,你、你接著說。”
“事情很簡單呀,她們既然叫狼毒雙姝,為啥叫狼毒?還不是很簡單麽?她們就是狼精呀。”
高遠身上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拿眼去瞧兩姐妹,剛巧,雙姝姐姐的眼睛也在往這邊瞧,似笑非笑,高遠心裡面有些害怕,忙轉了眼睛,不敢再去看。
“還有。你以為,她們會有那麽仁慈麽?只要你幫她們取了紫金葫蘆,她們不光是佔為己有,而且,還有可能把我們兩個扣住。所以,咱們今天晚上能跑得出去麽?”
“哦……”
“所以啊,聯盟,哪兒有那麽容易的聯盟。再說,她們和白道長無怨無仇的,憑啥要為了你去得罪白道長?你可知道的,白道長這靈力可是到了七重,了不得的人物。”
“她們要是知道這麽難對付,或者在對戰中吃了敗仗,還不是會遷怒於你?到時候,你怎麽辦?”
“哦……”高遠呆了半天,忽然一拳頭打在徐哲身上,叫道:“你怎麽不早說?”
這時候,對面姐妹也一直在注意兩人的動靜,見他們這樣,於是問道:“怎麽了?你們兩個商量了半天,可有結果了?”
“哦……”
雙姝姐姐問道:“高遠,你可都告訴他了?”
“告訴他了。”
那雙姝姐姐笑道:“今天呢,你們作弊的事兒,擾了我們的計劃和好事,我們姐妹也就不追究了,只要能夠拿到紫金葫蘆,那個可是比幾百匹馬都要緊的事情。”
“是是……”高遠連忙答應著。
雙姝姐姐招了招手,讓他過去。高遠無奈,隻得又過去。兩張桌子不大,旁邊只能坐兩個人。高遠這一過去,雙姝妹妹隻好過來,跟徐哲並排坐下。
徐哲仔細瞧了瞧妹妹的長相以及穿著打扮,雖說是三十歲左右年紀的相貌,但明顯妹妹要比姐姐顯得年輕的多,身體也瘦弱的多。但如果她們真的是狼精的話,那還真不知道是多大年紀。
是超過五十歲,還是一百歲?抑或是像是真雲子那樣,超過兩百歲?兩個人雖然身在草原這樣荒蕪的地方,但是打扮卻是非常精致,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皮膚白皙,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缺少日照的原因,顯得過於白了,瞧那耳朵上,還戴了小小的藍色寶石耳環。
雙姝妹妹瞧徐哲正看著她,更是不高興。她本來就不高興,看高遠這個家夥,白天就是那副色迷迷的樣子,非常討厭他。但無奈,高遠自動找上了姐姐,並且,把白天扮羊的事情都說了。
而且,他給兩人提供更為重要的消息則是:紫金葫蘆。
兩姐妹不知道紫金葫蘆有啥用處,但聽高遠吐沫橫飛地描繪了一番,姐姐卻頗為動心。
這兩姐妹長期生活在此地,雖然行蹤飄忽不定,在北面沙漠以及這闊窩河一帶,都有她們的住所,但是這其實只是她們的勢力范圍。
徐哲此時只是想脫身。很顯然,高遠這家夥給自己挖了一個坑,想讓自己跳進來。而且,重要的是,現在已經跳進來了。這是什麽地方?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狼毒雙姝的老巢,自己現在基本上屬於手無縛雞之力,這個事兒,有點不太好辦。
但是徐哲臉上卻不表現出來,他瞧得出,雙姝妹妹對高遠是很不耐煩,他們裡面是有矛盾的。
只要是對方有矛盾,那就還有一線希望。
徐哲和氣地給妹妹斟酒,妹妹也不說話,對徐哲一臉的不屑。但更多的注意力,則是放在對桌上。
“真沒想到,你們這裡這麽富麗堂皇,要是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為你們這個家是江南富庶之家呢,嘖嘖,真是了不起。”徐哲沒話找話。
“哦,是麽?你去過江南?”妹妹終於開口問道,聲音仍然是冷冷的。
“是啊,我去過,而且還不只去過一趟,真是好地方,花紅柳綠,四季如春,小溪潺潺,船連著船,橋連著橋,真是讓人難忘啊。”
“哦。你說的這麽好,以後真的想去看看呢。”妹妹說,臉色卻有了些許緩和。這讓徐哲有些詫異。看來,這個聊天的開頭,是對了路子了。
“是該去看看,就是夏天太熱,最好春秋天去。”
“你去過天柱山麽?”
“沒有。天柱山?好像聽說過。”
妹妹忽笑了笑,頓了一頓,說道:“天柱山,那裡可是靈秀之地,我們姐妹小時候可是在那裡呆過呢。”
“原來你們不是一直呆在大漠呀。”
“不是。怎麽可能,我們像是在這裡生於斯長於斯的人麽?”
聽這個口氣,如果不是先前狼毒雙姝給牧民們的可怕印象,如果沒有先前雙姝姐妹晚上迅速殺掉了那些馬匹,瞧她這個模樣,這個談吐,還真的以為是某個學院裡的老師呢,談吐有些雅致的意思。
這可真奇怪了。徐哲有些想不明白,但既然眼前這個妹妹既然肯說話,肯聊天,那就說不定能夠了解一些情況。
但接下來,妹妹卻不說話了,一臉厭惡的表情看著對面桌子。徐哲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麽?”妹妹早就看到了,表情甚是不滿。
“你認識高遠麽?”
“誰認識他?也就是今天剛認識,這個人,是你朋友?好討厭!”
“嗯……嗯,是我朋友,認識好長時間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徹底掀翻真相才好。對方越蒙在鼓裡,越有周旋的余地。這也是徐哲跟蘇嬋的父親的談判過程當中所學到的。
妹妹嘴裡面“哼”了一聲,說:“既然你有這樣的朋友,看來,你也不算是什麽好人!”
徐哲卻不接她的話,反問道:“你很喜歡你的姐姐?”
“這是什麽話?我當然喜歡姐姐,她可是我的親姐姐。”
“可惜、可惜。”徐哲搖頭道。
“什麽可惜?”妹妹望著徐哲,大惑不解。
“這麽漂亮的姐姐,唉……”
“怎麽了?有話就好好說清楚,說半截,留半截,小心我把你舌頭割下來!”妹妹果然脾氣很大。
徐哲又笑:“姐姐這麽漂亮的女孩,肯定有很多人追吧?”
妹妹疑惑地看著徐哲,問:“你怎麽知道?”
“我用腳趾頭想就知道。女為悅己者容,你們姐妹花在這個地方,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可不是人生至美麽!”
徐哲這句話算是講到妹妹的心坎裡去了。用她的說法:既然姐妹兩個什麽都有,啥都不缺,為啥要“招”一個男人過來?因為她明顯可以看出來,姐姐感興趣的,不光是那個什麽紫金葫蘆,還有眼前這個討厭鬼。
高遠雖然算不上是什麽絕世美男,但是一副壞壞的樣子,長長的頭髮,吊兒郎當,卻偏偏身上有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這也正是為啥丁薇當了她的靈奴,仍然對其念念不忘的主要原因。
丁薇和雲靈是如此,這位狼毒雙姝的姐姐當然也是如此。但在高遠看來,她們,其實只是自己的工具,利用完了就跟臭襪子一樣隨手拋棄。這不正是高遠的情感軌跡麽?
但感情這個東西怎麽說呢?偏偏就有那麽些癡情的女孩兒們願意飛蛾撲火,甚至願意做工具。或許,對她們來說,被人利用,那也是“感情”的一部分。
人生就是那麽複雜,情感這個東西就是那麽複雜。很多人想不明白的事情,卻就這樣一直存在著。
妹妹見姐姐和高遠越聊越熱乎,越來越氣憤,忍不住就用手把桌子上一拍,頓時,對面兩人嚇了一跳,齊齊往這邊看,徐哲趕緊裝作杯子倒了,從對方擺了擺手,意思是:這邊沒事,你們接著聊。
徐哲打了個哈哈,對妹妹說:“你是想討好姐姐呢,還是想讓姐姐生氣?”
妹妹轉頭問:“這是什麽意思?”
徐哲把雙手放在腦後,身體往後仰,笑了兩聲:“哈哈,包括我,以及這裡所有的人,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來,令姐對我那位朋友可是比較上心呀。”
妹妹怒道:“那又怎樣?”
“人之於感情呢,那是說不清楚的。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跟你說,如果令姐真的對我那朋友上了心,或者,退一萬步講,兩個人真的要是走在了一起,你無論怎樣反對都是沒用的。”
“哼!”妹妹作勢要站起,徐哲趕緊拉住她。但沒想到她手勁奇大,徐哲哪兒能拉得住?“嘶”一聲,妹妹的袖口被徐哲拉扯下來一塊。
“哎喲,可對不住啊!”徐哲連忙道歉。
妹妹瞧了瞧袖口的破損處,衝徐哲說道:“你信不信我馬上就能殺了你?”
徐哲又是道歉,又是笑:“你殺我當然很容易,但是,你有個姐姐卻會馬上失去了。這筆買賣可不合算呀。”
“你說什麽?”
“你袖口沒事兒吧,改天,我賠你一件新的。”
“我衣服有的是,不勞你操心,你說,你剛才那句話到底什麽意思?你這個人,說話吞吞吐吐,怎麽跟個娘娘腔差不多?”
徐哲也不生氣,低聲對妹妹說:“你也不用著急,我倒是有辦法,可以讓我那位朋友遠離你的姐姐。”
“是麽?說來聽聽。”妹妹重新坐下來。
“那當然,他是我的朋友,我當然最了解他。咱們呢,做一筆交易,我負責把他們兩個分開,你呢,要答應,送我們回帳篷。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