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姝妹妹本來就對那個什麽紫金葫蘆沒怎麽上心,她也從高遠那種動輒天花亂墜的嘴巴裡看出,此男人根本就不能相信,但無奈姐姐卻和她想的不同。或許,短短的這一天的時間,姐姐還真的是對眼前的男人動了心。
其實一點也不奇怪。狼毒雙姝在這一帶盤桓了幾十年,兩個人均過著“平靜”的生活。說它平靜,是年複一年在此地掠奪,殺馬,搶奪牲畜,這裡不行了,就換另外一塊領地。
從妹妹的心目當中,跟姐姐這樣的生活才是一種穩定,才是一種常態。當年,她們還是初出江湖的時候,就曾經遭遇過大難,從天柱山跑到這裡來,其中,也有男人的原因。
這個男人,就是自己師父曾經碰到的男人。而那個男人,給了師父終身的痛,也給了種下了姐妹兩個險遭厄運的因子。
原來,狼毒雙姝本是天柱老人收養的兩個孩子,是正兒八經的人,而不是什麽狼精,獸精什麽的,那些只不過是牧民們的口口相傳。
天柱老人乃南國三大派之一的主掌,一直在天柱山一代修煉,並且秉承梅山一脈精傳,後來梅山派漸漸失勢,她也就逃難到天柱山,並以天柱老人自號。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她在郊外遇到了兩個孤兒,並收養了她們,收她們為徒弟,後來,卻遇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愛戀對象,那個男人不光欺騙了她,而且最後還拿走了她幾乎所有的典籍。
天柱老人憤然氣死,而兩個徒弟也從此開始了流浪江湖的生涯,在這個過程當中,她們又碰到了狼毒君,帶她們到了草原之上。牧民們所聽說過的所謂狼毒雙姝,其實早些年做下的案子,大多都是狼毒君所犯,跟這姐妹花沒啥關系。
只是近些年,狼毒雙姝因為把主要的活動范圍都慢慢遷徙到了國境線以南,所以,才讓草原牧民們印象深刻。
所以,想當然的,姐妹兩個在從小的印象裡面,男人就沒什麽好東西,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壞男人,師父也不會氣死。
如果不是那個男人,她們也不會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那麽多罪,然後跑到這片動輒就寒風呼嘯的草原上來住。
所有的一切,都是“男人”所致。這些,妹妹更加印象深刻。所以,她對姐姐已然忘了過去感到傷心和憤怒,也對高遠這個油嘴滑舌地家夥著實憤恨。
徐哲雖然已經算得上是混過江湖,但比起那些動輒就在江湖上飄蕩幾十年的老家夥來說,還是一顆嫩蔥,哪兒知道這些。但是他卻知道眼前的一切,妹妹對姐姐的行為很是不忿。
這就好辦了。
高遠這家夥,很明顯,其實早就想好了過河拆橋的招,姐姐只不過是他的一個生平客棧,走了就有可能不回來了。
再說,兩姐妹也不是什麽好人,就憑牧民對她們的恐懼,也用不著同情她們。雖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但瞧眼前這一對,會是結婚的樣子麽?
想到這裡,徐哲忍不住撇了撇嘴。高遠想要拿自己當“禮物”,那也就用不著對這家夥客氣了。
徐哲如此這般如此這般,跟妹妹吩咐了幾句。妹妹聽了,有些疑惑,但既然對方說的篤定,也隻好一試。起身出去。
高遠和姐姐正聊得熱絡,也沒注意到妹妹的動靜,沒有把徐哲的情況放在眼裡,更沒把大堂之內來來往往的仆人放在眼裡。總而言之,兩個人旁若無人,親熱極了。
徐哲一邊喝著果汁,一邊欣賞著對面兩位逐漸進入卿卿我我的“境界”,不禁搖頭歎息:高遠這家夥還真是談戀愛的高手啊,無論到哪兒,都能夠用他那點猥褻和利用別人的小心思手到擒來。
就隻這點小手段,高遠這家夥就能夠處處絕處逢生,處處能夠逃得一死。在天后宮那裡,如果不是當時丁薇的求情,高遠哪兒會現在還能神氣活現的在這裡跟一個漂亮女人談戀愛。
徐哲把果汁喝了一杯又一杯,仆人也跑過來添了又添,正想著:怎麽還沒動靜?
忽然,高遠站了起來,那個猛然一站,就像是發了癔症一般,離了座位,一步步朝著門口方向走去。
姐姐也蒙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等高遠下了席,這才醒悟過來,忙大聲喊道:“高遠!高遠!你怎麽了?”
高遠說道:“不行!不行了!我……”
姐姐忙站起來跑上前去拉住他,但怎麽能拉得住?高遠堅定地、毫不遲疑地往門口走去,而且越走越快。
仆人們見主人要攔客人,也紛紛上前來勸阻,但高遠一腳一個,把攔阻之人紛紛踢出去,接著往門口走,越走越快。
門口方向正是南邊。這是白道長正在施法,而讓白道長施法的,則正是跑去報信的妹妹。
高遠開始加速,已然出了門,徐哲裝作前去攔阻他,最後乾脆跳到了他的身上,騎著他,叫道:“高遠!高遠!你怎麽了?醒醒啊!”
高遠撒丫子就開始奔跑,出了廊道,出了洞門口,又下了小山坡,一邊跑一邊叫:“哎喲!哎喲,魔障!魔障來了!”
徐哲嘻嘻笑著問高遠:“你這是怎了?這可不是白天賽馬呀!”
高遠氣憤地問道:“徐哲!徐哲!這是不是你小子使的鬼?怎麽這個時候白道長叫起我的魂來了?”
“哈哈!我猜想,白道長他想你啊,你想啊,白道長這麽大年紀,身邊不能沒有人,咱們兩個得回去伺候他老人家才是,對不對啊?”
高遠憤然道:“好!徐哲!徐哲!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是你給我搗亂是不是?”
“快走吧,白道長一會兒就等急了。”
高遠已然奔跑出來兩裡地多地,仍然能夠看到後面有舉著火把來追趕的人們,說不定,裡面還有姐姐。
“混蛋!徐哲!你敢壞我的好事!小心我饒不了你!”
“少廢話,看著路,晚上不好走啊!哎哎哎!你別往石頭上撞啊!你上面還有我呢!”
“廢話!廢話!我一被念咒,身子就拐不了大彎,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哲笑道:“原來如此,我說你白天裝羊的時候直直地跑直線呢,我還以為你身上的定位功能比較準確,原來,還有這麽個意思。”
高遠一邊高速奔跑,一邊氣得說不出話來。眼瞅著過了一個小山凹,遠遠地看著雙姝妹妹正騎著馬站在那裡,看著高遠馱著徐哲呼嘯而過。顯然,她是去報信剛回來。
……
過了半個多時辰,高遠終於趴倒在巴根家的帳篷邊上,嘴裡面不斷地喘著氣,而徐哲早就從他身上跳了下來,吹著口哨進了帳篷,見過帳篷主人和白道長。
白道長還沒睡覺,這會兒正坐在炕席上跟巴根聊天,見徐哲進來,知道高遠也回來了,眯著眼問道:“怎麽了?還叫人來報信?”
徐哲笑道:“就是出去玩玩,沒想到時間長了,就讓道長用點法力,催他回來。”
白道長也不多問,起身出了帳篷,瞧著躺在地上,累成一身癱的高遠,更不言語,從懷裡面掏出幾粒藥丸,一個塞進高遠的嘴巴裡面,兩個塞進耳朵裡面。然後轉身回去。
高遠又重新變成了聾啞人。
白道長問徐哲:“咱們要在這裡呆幾天?”
徐哲沒想到白道長問這個,想了想,說道:“呆幾天,還不等著那達慕結束以後再走?”
白道長卻擺擺手說道:“不行,我打算明天就走,呆在這裡有礙清修,這裡面人來人往的,太亂,我是有些呆不住了。”
徐哲心想:你要走便走,什麽都想好了,何必又來問我?
於是當下也默然不語。
“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走路。”
巴根早就把白道長當成了一家人,對於先前這位老頭的身手,然後白天又在他的“操持”下贏得了賽馬比賽,怎麽肯讓他輕易離去?於是免不了一陣勸阻。
但白道長決定的事兒,哪兒能輕易更改?巴根勸說之下,全無用處,隻得把明天送行的禮物都備下了,準備讓他們一行人好好體會一下草原人的好客跟熱情。這正是大恩之情,無以為報的意思呀。
牧民們也只能用這種簡單的辦法來表達自己的情誼了。
第二天一早,徐哲還沒起床,就聽見帳篷外面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探頭一瞧,原來,是狼毒雙姝來了,還帶著幾個仆人,大聲喊著要人。
姐姐為首,騎在馬上,氣勢洶洶,讓牧民把高遠交出來,剛剛起床的牧民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瞧是雙姝姐妹,早就知道這兩個人不太好惹,紛紛手無足措地站在那裡。巴根想起了白道長,忙進帳篷去請他幫忙。
白道長翩然出了帳篷,打量了雙姝姐妹一眼,也沒拿著當回事,轉身準備回去。
沒想到姐姐卻先發話了:“兀那老頭!是不是你把高遠藏起來了?”
白道長轉頭瞧了一眼,心裡面不禁有氣,這姑娘居然敢於如此粗野對他,這可還真是少見。但臉上仍然不動聲色,隻說了一句:“是在我這裡。”
那姐姐立刻下了馬,風一般衝了過來,要抓住他。剛剛離著有兩三米距離的時候,忽然一陣黃霧煞氣,也沒見白道長用了什麽手法,立刻把姐姐拋到了七八米開外。
雙姝妹妹叫了一聲:“姐姐!”立刻下馬去扶姐姐,一邊問:‘怎麽樣?”
姐姐抖了抖身上,發現沒受傷,站起身來叫道:“好哇老頭!你這是來找死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