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白道長從懷裡面拿出一匹白綾,一圈一圈地繞在徐哲的腿上,像是纏繃帶一般的纏了起來。
徐哲斜著眼問白道長:“這就完了。”
“嗯,完了。”
“哈哈哈,這算什麽?就這麽包扎一下?您老人家也太會敷衍了事了。”
“少廢話,我這麽包一下,比什麽大夫醫院裡的那些治療可有效多了。你站起來試試看。”
“哦。”徐哲扶著旁邊的一棵樹慢慢站起身來,伸了伸腿,貌似確實好點了,但也不敢確定。
“好吧,那就先這樣。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徐哲問道,他知道,這白道長是不會放過他的,他把自己擄到這裡,只是不放心高遠,先前洞口那個黑影子倒是把他嚇了一跳。但是從這上面也可以看出來,這白道長是非常在意徐哲的安危的,最起碼,從紫金葫蘆方面來著想,目前也不會讓徐哲出什麽事情。
這麽一想,徐哲倒也安了心,姑且是暫時放心吧。
白道長沉吟了一會兒,對他說:“告訴你其實也無妨,我們去龐遮城。”
“龐什麽遮城?那是什麽鬼地方?”
“少廢話,站起來走吧!”
說來也奇怪,自從腿上被纏了那白綾以後,腿痛居然慢慢的好了,這老道的道行真是不能小瞧。事實上,徐哲也沒小瞧他,他有什麽樣的靈力和厲害法器拿出來,徐哲倒是一點兒也不吃驚。
兩個人就這麽走了一夜,還沒到天亮,徐哲早已經累得走不動了,加上腹部的根刺現在又開始劇烈疼痛起來,於是坐在地上乾脆不走了。老道倒是也不強迫他,看了看周圍,已經到了城市的郊區,旅館和酒店是住不了的。像是白道長這樣的人是沒有身份證的,沒身份證,怎麽能夠住酒店?
看準了一輛停在路邊的大貨車,白道長用白綾把徐哲又捆了捆,直接綁在車的後下部分,也就是汽車備胎吊掛的地方,徐哲不知道這老頭究竟要幹什麽,還沒等他發問,他自己也掛了掛了一根繩子,把自己跟他並列起來。
這樣,兩個人就像是屍體一樣,掛在汽車的尾部,但如果不是趴下來可以查看是不容易發現的。
這可倒奇了,這個老道想幹啥?在這上面睡覺?
過了一刻鍾左右,天開始亮起來,兩名貨車司機從旅館裡出來,進了駕駛室,然後發動引擎,車子開始走動了。
徐哲想笑,但又笑不出來,心想說:自己活了這麽大,還頭一次是這麽“坐”車的,哈哈,這個老頭,還真是有辦法。
不過,這叫什麽屁辦法,整個人吊在車地盤上,風大不說,還要應付各種飛揚的塵土。不一會兒的功夫,車子越開越快,徐哲的鼻孔和嘴巴都快被飛揚的塵土給堵住了。
想要叫,喊,但是,隨便喊,那車輛行使和輪胎的聲音大的要死,無論怎麽喊都沒辦法讓人聽到。
徐哲心裡面一陣氣苦,轉頭瞧瞧白道長,他倒是安之若素,一點兒事兒都沒有。閉著眼睛放佛睡著了一般。
盡管是在車子的下面,徐哲明顯能感覺到車子是往北走,瞧著地下的陽光光線就能判斷個一二,而且,僅僅過了約莫三四個小時左右,就已經明顯感覺有些冷了。
這車子是空車,跑得也快,不過還好,上了高速公路以後,雖然風更大了,但是討厭人的塵土卻減少了許多,只聽得來來回回的車輛輪胎聲音發出巨大的聲響。
原先坐車的時候沒有發現,但現在自己是在車子的外面,沒想到這種聲響是如此巨大,簡直就要把自己的耳膜給震聾了。還有巨大的風的咆哮聲。耳膜一直是鼓的。
這份罪受的!
車子走了一天一夜,有時候在休息站停一會,那裡人多,兩個人也不敢下來,就這樣在車子上面掛著。那白道長一直就像是一具屍體一樣,自從掛在那裡,根本就一動不動。徐哲如果不是先前有三重的修為,在這裡掛著,恐怕早就被風幹了。此刻,也就是仗著身體上的一股熱乎氣了。
由於沒吃沒喝,所以,啥都不用想,也不用上廁所。這白道長,想的還真“周到”。
車子繼續前行,徐哲在車底下忍不住叫苦。從不斷變化的光線來看,車子現在恐怕已經走了兩天兩夜,這兩名司機,還真是夠吃苦的,睡覺也在車上,除了到休息區上廁所以外,其他的一切應用全部在車子上,這是趕著回家麽?現在,徐哲隻盼著趕緊到達目的地,自己實在是受夠了。
到了第四天,在呼呼的冷風中,車子終於下了高速公路,走了約莫有半個多鍾頭,在一處貌似停車場的地方停下了。兩名司機一邊說這話,伸著懶腰,把車門一甩,揚長而去。
看來是真到了。白道長早就睜開眼,聽著動靜。先把自己放下來,然後再給徐哲松綁。
不知道白道長怎樣,反正徐哲此時已經幾乎變成屍體了,還是風乾的屍體,盡管還在微微喘著氣。
徐哲也算是受過一些罪的人,在長白山,在終南山,但是那些跟這幾天幾夜比起來,還真是小兒科。不,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個白老頭,還真是會玩。
此時的徐哲,不想喘氣,也不願意想事情,嘴巴也張不開,眼皮縫隙裡都是沙子,真跟一個死人差不多。
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心口上一點熱乎氣兒終於傳到了手臂上,努力咳嗽一下,抬起手來,抹了抹嘴巴,然後使勁揉揉眼睛,大聲噴嚏一下,叫一聲:“可憋死我了!”
這裡剛剛睜開眼,卻發現車廂裡有個腦袋露出來,只露了半個,然後迅速縮了回去。
徐哲以為自己沒看清楚,還想著是不是自己經歷過這麽長的車外風乾,弄了一個“掛票”車乘坐,神經不光模糊了,而且眼睛是不是也出問題了。
掙扎著站起來,晃悠了半天,這才踮著腳往車廂裡面看。再帆布下面,明顯藏著一個人。這是誰?
徐哲脫口而出:“高遠!高遠!是不是你,別藏了!”
白道長一聽高遠,本來正在拍打衣服,這下馬上也跟著往車上瞧,隨後墊個腰板就上了車。
這老頭還真行,經過這幾天的折騰,居然身手還這麽利索。
那白道長把帆布一掀,一個瘦瘦的家夥一下子露出來。再看時,那人長長的腦袋,長長的頭髮,臉上棱角分明,還有些發黑。
可不是高遠是誰?
要不是他人在車上,說不定徐哲早就跑過去拍肩膀說:“哈,終於又見到你小子啦!”
那高遠一臉的懵逼,嘴唇不斷地抖動,顯然是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因為,白道長就站在他跟前。
高遠是怎麽跟他們“乘坐”一輛車的?這可奇了怪了。唯一的一種解釋是,高遠上車在前,徐哲和白道長掛車在後。
果然,在白道長問詢後,高遠自己也招認了。
自從白道長跟徐哲下了山以後,他也隨後下去了。他打算去長白山,去找草藥。找草藥?瞧這高遠滴溜溜轉的小眼睛,大概也沒說實話。
下山以後,他就依著牌照,上了一輛出發往北方的貨車。這種搭車方式最為隱蔽,也最不容易讓人發現。
然後,自然白道長和徐哲也搭上了這輛車。
聽完以後,徐哲這才一拍大腿,叫道:“哎呀,我們可真笨,怎麽沒想到躺在車廂裡呢,在車廂裡好歹有個擋頭啊。”
“總比掛在備胎旁邊強,哎呀呀,還是你小子聰明,你都不知道,我和白、白道長在下面受了多大的罪!”
“哎喲,我這個不能動的毛病怎麽已經好了?”
白道長也不理他,隻用眼睛看著高遠。
高遠瞧了一眼白道長,對徐哲這種恭維顯然不怎麽上心。畢竟,山上的那個黑影子出現以後,白道長就認定,這是他第三次“算計”自己了。
本來高遠就心存恐懼,心想著這下可算是在白道長那裡洗不清了。既然洗不清,那就乾脆吧,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那個紫金葫蘆,既然已經被白道長盯上了,單憑自己的力量顯然是不能與之對抗。
這白道長,跟自己一樣,生性十分謹慎小心,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引起他的無限懷疑。想要從他手裡騙取紫金葫蘆?簡直比登天還難。
唯一的辦法,就是請自己的師父出山。雖然以師父的修為來說,要打敗白道長還不一定能行,但好歹能夠試一下。自從師父上次從天后宮——也就是白玉宮走了以後,很可能就去了長白山。
畢竟,那裡才是師父經常住的修煉之所。那裡才是薩滿勝地。自己也想回去看看。
他打定了這個主意,就馬上開始行動。正常乘車是不行的,因為他身上有命案,說不定警方早就把他列為頭號通緝犯,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爬貨車。
按說,爬車最穩當的是火車,但是附近也沒有火車道,只能去找貨車了。說來也巧,他從山的左側下來的時候,因為道路比較近,居然走到了徐哲和白道長的前頭。
於是,挑了半天,高遠終於挑中了一輛貨車,爬了上去。陰差陽錯,過了不多久,白道長和徐哲也選中了這輛車。
白道長冷眼瞧著高遠,冷笑道:“沒想到,你還跟到這裡來了,果然是對那個事物死心不改啊。”
高遠忙跪下來,連連磕頭,嘴裡面說著:“不敢,不敢,道長,我真的是要到長白山上去的,去采草藥的,采草藥本來就是我們師門的一項重要功課,我這次去,也是……”
那白道長一擺手,說:“好了,你那套把戲也少在我跟前表演,我還不知道你?起來吧,既然你跟來了,那我也隻好帶你走了。省得透露了風聲。”
“怎、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