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一聽，我們所有人都震住了，我和小玉自然是因為那個詭異的聊天人，九爺不光有些震驚，還有些生氣：“我說你……秋燕，人鬼殊途聽過不？就算再舍不得成子，也不至於乾那糊塗事！你不僅害了活人，也害了成子。”

  八哥叫喚：“死啦，死啦！”

  秋燕說：“九哥，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事落誰頭上都不好受的，你就別說我了，成子回來我倒是不怕，就怕他帶來啥子禍害給九哥你添麻煩。”

  “麻煩談不上。”九爺說：“這事兒分大小，甭管多大，既然被我遇到了，知道了，還是小秋燕的事情，就管定了！”

  小玉一聽，有些激動起來，“阿姨，我有個號碼，你看熟不熟？”

  小玉也是心切，急忙將手頭的電話號碼拿給秋燕看。

  九爺看著小玉說：“原來這姑娘不是啞巴，敢情見了九爺覺得面目可憎，嚇得不敢說話還是怎地。”

  我忙說：“鬧誤會了，她叫小玉，遇到了煩心事，這才沒心思說話。”

  “嗯。”九爺輕輕點頭，似乎對小玉不禮貌的行為感到不太舒服。

  那邊，秋燕驚訝說：“姑娘，那啥，你怎有我家成子的電話號碼？你們以前認識？”

  小玉看了看我，才解釋說：“阿姨，這個號碼的人約我來這邊見面，我和他不認識，沒見過。就今天的事情。”

  秋燕震驚不已，“今天？姑娘咱可開不起玩笑，我膽子小，扛不住事兒，你說的人是成子嗎？別嚇我。”

  小玉確定道：“我們聊過，他就叫成子，阿姨我沒騙你，請你相信我。”

  對方一聽，不住搖頭：“姑娘你弄錯了，肯定錯了，我家成子死了半年多，早埋土裡了。”

  我插話說：“這位嬸，我作證，是真事。”

  “九哥。”秋燕看著九爺，愣了半響。

  九爺站著沒說話，秋燕激動起來，“九哥，我家成子沒死！”

  “得嘞，小秋燕，碰上這事兒，咱也高興不起來，聽九哥的，不睜眼說瞎話。這成子死了準沒往好，事情一碼歸一碼，做事不做絕，把人家往死路上逼，這事兒沒譜！”九爺歎了口氣，“秋燕惹的事，她自己圓不了，他九哥給他圓。”

  秋燕望著他，“九哥，給你添麻煩了，成子我沒教好，活著的時候老給你惹麻煩，死了也不安寧，對不住九哥你呀！”

  九爺伸手打住她，“別，你記著，小秋燕的事就是九爺的事。”

  八哥直呼：“笨蛋，笨蛋！”

  “嘿，這黑毛畜生，人多給你臉了，讓老子下不來台？回家有你好受的！”九爺笑著罵他的八哥。

  小玉這才喊了聲九爺，說：“謝謝九爺幫忙。”

  九爺笑了笑，“姑娘呐，你搞錯了，我不是幫你，是幫小秋燕。”九爺的話，弄得小玉很尷尬。

  我問道：“九爺，你打算怎麽辦？”

  “反正這事兒就不能這麽了了。”九爺說完，樂呵樂呵拎著鳥籠往回走，“你不是拿了兩瓶二鍋頭嘛，好酒得配好肉，咱讓小秋燕過去做一鍋香噴噴的紅燒肉，吃飽了喝足了再說正事兒。”

  九爺在前面走著，秋燕嬸告訴我們，九爺說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讓我們放寬心，我們管她叫一聲秋燕嬸，而九爺卻一口一個小秋燕叫著，秋燕嬸說，小時候她掉進府河裡，衝了幾百米遠，大人們都說沒救了，愣是讓十多歲的九爺給救了起來，自己報答都沒機會，還讓九爺保護了一輩子。

  在九爺院裡坐著，九爺說：“小秋燕做飯是把好手，你小子兩瓶酒，劃算，在九爺這兒就虧不著。”

  我有些尷尬，岔開話題說：“九爺，你看我這隻狗怎樣？”

  九爺指著我腳下的狗，我也低頭一看，這狗好笑，腦袋一點一點，就像上課學生想睡覺，又不敢睡的樣子。

  九爺說：“人之初，性本善，狗不叫，要睡覺。”

  我說：“九爺說笑了，這是隻啞巴狗。”

  九爺說：“難怪，見了我也不叫喚，討人喜歡。嘖嘖。”他就伸出手去逗小狗，然而小狗不理他，他笑說：“嘿，小東西還認生。”

  八哥叫喚：“餓啦，餓啦。”

  九爺罵道：“滾蛋的玩意兒，就曉得吃！”

  很快秋燕嬸就弄好了一鍋肉，待酒足飯飽，九爺終於做正事了。

  “小子，陪九爺出去吹吹風。”九爺披上外套，這次他也不拎鳥籠，我也將小狗擱在家裡面讓小玉看著。

  秋燕嬸叫住九爺，“九哥，要不我也……”

  “甭來，你一個婦人在，準壞事。叫你準備的東西給我吧。”說著秋燕嬸就拿了一個袋子給九爺。

  九爺看著我說：“讓這小子跟來，看他不像是普通人，身上透著一股子勁，招人待見。”

  “那九哥小心，你也要小心。”秋燕嬸對我說。

  “王峰哥，你們走了，要是……”小玉握著手機她也有她的擔心。

  九爺說：“丫頭，九爺屋子簡陋，可不表示誰都敢闖，把心揣兜裡擱穩當了。”

  出了門，九爺帶我走了一條小道，他說：“小子，把這件衣服穿上。”

  我疑惑道：“這是？”

  九爺將衣服扔給我，也不管我答不答應，“成子生前穿過的衣服，害怕就回去，不用你。”

  我知道九爺是想讓我穿上衣服，好引成子出來，我經歷了這麽多，自然不懼，便說：“怕啥，就是嫌衣服樣式醜。”

  九爺笑我：“屁講究。”

  穿好衣服後，九爺讓我走前面，我問往哪兒去，他也不說，叫我憑直覺，必須是第一感覺。

  不知拐了多少個彎，我最終鬼使神差來到了一間破屋前。

  九爺拍拍我肩膀，示意我往後站，他說：“這是小秋燕的老屋，成子八成躲這兒了。”

  我看他十分鎮定，就問：“九爺既然會看面相，那抓鬼本事也不少吧？”

  九爺笑了笑，沒回答，上前一步推開了屋門，頓時灰塵嗆鼻，他順手拉了拉門把手旁邊的燈繩，哢噠一聲，一盞小瓦數的白織燈居然亮了。

  九爺說：“喲，敢情還通著電呢。”

  我看看裡面，有發黑的灶台，一條缺腿的凳子，地上倒著磨光的掃帚，再沒其余東西了。

  九爺提了提嗓子，說：“孩子，九爺親自找你了，還躲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