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在一個小攤買了兩份小吃坐下來等待,小玉的手機依然沒有收到消息,對方似乎有意消磨我們耐心。我倒還好,小玉她就有些受不了了,只要看到有人拿著手機就懷疑對方,她也知道自己有些疑神疑鬼,就是沒法克制。
我能夠理解她的心情,試想一下,當你和一個人聊了那麽久,突然得知對方的真實身份可能是死人,不精神失常就算好了。
我靜下心來觀察四周,聽著鄰桌的幾個人談話,聽語氣像是外地人,他們旁邊擱有登山包,還有幾輛山地自行車,原來他們是騎遊到此,在網上得知了這麽一家電影院,順道過來尋求刺激的。
好奇害死貓果然說不假,如果換做是我,知道有這麽一家詭異的電影院,我是絕對不會來的,現在之所以在這兒是迫不得已,我也想勸離這些人,可惜拿不出證據,空口無憑沒人會相信。
“王峰哥,你看樹下那個人,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好久了。”小玉看著遠處的樹下。
這個人我也有所注意,今天氣溫比較高,多數人都穿一件衣服,但那樹下的男人,他卻穿著一件黑色罩衫,將自己罩的嚴嚴實實,就不熱嗎?
似乎是感覺到了我們的目光,那人站了起來,但動作顯得特別笨拙,這更引起了我懷疑。
小玉死死盯著那人,似乎恨不得立馬得到答案,看對方是不是那個人。我穩住她情緒,說:“這裡人多,人也複雜,咱們先別著急。”
小玉點點頭,“嗯,知道了。”
突然,我聽到擺攤的兩口子抱怨起來,“在這兒擺了二十年,興光歇業了,我們也歇業了,往後日子怎過哦。”
擺攤的老兩口,看著有六十歲的樣子。
我要的二兩水餃,老人家還特地多添了兩個,其實我也沒怎麽吃,裝肚子裡不消化嘛,現在不穿寬松點的衣服,挺著個大肚子,都不方便出門,陰陽樹治病有利有弊,減緩了身體腐爛速度,卻要肚子脹氣,如同懷孕,甚至還可能來大姨媽,萬幸我還沒有到這一步,不然不得羞死。
聽到兩老口談話後,我順便打聽起來:“大爺,聽說電影院嚇死過人,那家子還有人住這兒嗎?”
老人說:“你打聽這個幹嘛?”
我笑著說:“我也是剛聽人說了這事,你看,我特地過來買了今晚的電影票,被人這麽一說,現在真有些害怕,就想確定一下到底有沒有這事兒。”
從語氣上可以明顯感覺到老人變得有些急躁,我隻好闡述一下自己的意圖。
停頓了片刻,老人放下手頭的事情,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然後走過來坐下,說:“你看個電影那麽多地方,幹嘛非要往這裡來?”
我尷尬笑了笑,“被一個朋友誆來的。”
老人說:“哦,那你跟你朋友說說,這電影不要看了。”
我說:“這票退不了。幹嘛不看了?”我很想從老人口中了解點東西。
老人搖搖頭,說這一番話:“少了幾十塊錢,也不要命。別舍不得幾個錢,到時候把命丟了。”
我是這樣理解他的話,就是說去看電影,要命了?
老人歎了口氣,接著說:“二十年前,我爹他就是貪便宜,撿了一張電影票,結果把命都丟了,你說虧大發不?”
我問他:“這跟撿電影票有關系?”
老人點點頭,“你等等,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老人去他的三輪車上翻找了一會兒,然後拿著一張老報紙過來給我,報紙上有關於二十年前興光電影院嚇死人的一則新聞。
標題:府河62歲老人午夜觀影時突然身亡!
3月20日晚,這悲傷的一幕發生在府河某影院。親屬質疑是影院空氣流通不暢,出事後,影院工作人員沒能及時搶救,才最終造成老人死亡。
據了解,死者姓宋,62歲,是府河當地居民。當晚死者進入電影院,觀看了一部驚悚題材電影,在觀影到十多分鍾的時候,坐在老人旁邊的小張,發現老人突然癱坐在椅子上,小張喊了老人幾聲,但沒有任何反應,連忙去叫工作人員,最後等救護車趕到時,醫生已經無能為力。
經鑒定老人是猝死,記者事後了解到,老人可能未購票進入影廳,因為當天工作人員並未售出過3號廳04排13號的座位。
看到此,令我吃驚,沒想到這件事也與這個座位有關。
我放下報紙,看了看遠處的電影院,今晚我將坐在這個位置的旁邊,看購票的情況,按理說不會有空位,今晚會是誰坐呢?
老人折疊好報紙後,說:“我爹雖說當時六十多,但身體一直沒毛病,我們沒質疑過空氣不流暢,畢竟那麽多人都沒事,就我爹出了事。我們家庭雖然不富裕,但還算過得起去,前二十年就兩天吃一頓肉,想想,我爹平時都沒乾重活累活,到點就睡,怎麽可能猝死?打死我也不相信,我懷疑是實打實嚇死的,肯定不是電影本身,還是那句話,那麽多人都沒事。他們是欺負我們找不到關系,最後賠了幾個錢,就不了了之了。其實都是電影院本身有問題,瞞著的,不讓說。”
老人抱怨的時候,我也不太能插上話,我想,他這二十年肯定心裡憋屈,才會找顧客倒倒苦水。
看到報紙後,我心神不寧,可惜報紙上都沒有提到是什麽電影。
我隻好問問老人,“大爺,你知道當時放的電影叫什麽?”
老人想了想,搖搖頭,“我對那玩意兒一竅不通,平時就聽收音機,記住幾首歌就不錯了,這事兒你得去找九爺,他是我們這兒的老影迷,入迷了都,幾乎是一場不落,從二十年前看到了現在。”
說著老人就指了指街角的一處民宅,鐵門,紅磚,一層平方。
門口立著一塊石獅子。
老人提醒我:“九爺好一口酒,你平白無故問他事兒,他不得說,得拎上兩瓶二鍋頭才實在,別的都不管用。”
說著老人就從三輪車裡拿了兩瓶酒出來,我一看,正是紅星二鍋頭。
老人笑眯眯說:“一共三十四,最後一天買賣,零頭就不收你了。”
我嚴重懷疑老人是借機推銷酒水的,我還能說啥,隻好買了酒去問問那個九爺,但願對方不健忘,還能記得二十年前的事情,如果可以,希望能從他那兒打聽到午夜場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