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千家,年齡75,瘸子。
昨晚在三輪師傅那兒我見過一張身份證,上面的年齡,姓名與之一模一樣,我認為身份證並非三輪師傅本人,然而當阿牛叔提到對方是瘸子時,這事情難免有些詭異了。
事情大概是這樣,林雪音身子上那顆頭顱,來自一位被通緝的殺人逃犯,這位逃犯名叫許千家,逃亡多年至今已75歲年紀,身體殘疾是瘸子。
我遇到的三輪師傅身上揣有許千家的身份證,而他本身也是瘸子。
這就有了幾種可能性,一是,逃犯許千家和身份證上的許千家,兩人同名同姓同年紀,而且身體都有所殘疾,但這種概率蠻低的。
二是,許千家和身份證上的是同一人,三輪師傅通過某種途徑得到了身份證,這最符合常理的,我更願意這樣認為。
第三種可能,也可以說幾乎不可能吧,只能存於想象,出現的概率幾乎等於零,那便是三輪師傅就是許千家,而他的頭卻出現在了無面女屍案發現場。
我試著去想象,如果三輪師傅是許千家,那他如今也是一屍兩命,但人還活著!瘋狂想象過後,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哪有這樣的人啊,除非如《聊齋》講述的換頭故事。身體是許千家,都是殘疾,而身體上長著他人頭顱!
“小王,想啥呢?”阿牛叔看出我在沉思。
我回過神,道:“老實說阿牛叔,我一直很納悶,一個頭和一個身子是怎麽銜接的?”
阿牛叔回想起去辨屍的場景,情不自禁露出了一絲忌憚,他道:“凶手懂醫術吧,縫合技術很好,不仔細看都看不出脖子下過針線活……混蛋,這人渣太殘忍,對屍體還做出這事。”
拿針線連接的?我立即否認了第三種可能,單是針線的話,換頭手術未免也太簡單了,基本可以排除三輪師傅是許千家的猜測,但我還是留了心眼,此事和他有牽連,他為美容院打工,老板應該是易容,我對後者的模樣想不起來,印象當中對方完美到極致,但無可挑剔的樣貌沒有任何記憶點,可以說過目就忘,這就是讓人生疑的地方。
會是易容嗎?我心裡打了個大大問號。
陪阿牛叔又坐了二十分鍾,他回病房,我也就先走了,約好有事打電話。
近段時間出現了太多事情,一出接一出壓得人喘不過氣,好在,我的靠山終於想起了我。
你要問我靠山是誰?還能有誰,當然是可愛到令人發指的蔣婆婆嘍。
趕在午飯之前到車站,我的“寶馬”夠給面子,續航持久,可惜也比不過公司的那輛,簡直可以無止境的跑下去。
看到蔣婆婆,她走路意氣風發,腰間又掛了七個布袋,不知裝了啥寶貝,我估摸著能搞一兩個。
“小子,老婆子剛準備休假幾天,就被你叫來城裡加班,你自己說怎整?”她嘻嘻笑著,一隻手摸著肚子。
我當然知道她的想法,“咱們整一頓大餐去!”
蔣婆婆一臉嫌棄,“在你那兒能大到哪兒去?別連泡菜都木有。”
“說的我多摳門一樣,大方著呢,坐穩了。”我加速往前,路過一家家高檔酒店。
蔣婆婆就那麽盯著,咽口水,拍著我的背一個勁喊:“餓了,餓死了,就頭家吃海鮮撒,瞧瞧又走過了,第二家也可以,再不濟,就前面吃烤肉……”
我假裝沒聽到。
蔣婆婆立馬選擇跳車,站在原地盯著我,“送我回家,等我煮好飯,吃飽了再來!”
我隻好將車子停到路邊,“那些地方味道不好,我帶你去前面吃好的,不僅味道美,還能減肥。”
“兔崽崽,老婆子一把年紀了你讓我減肥?你把夏笑給我叫出來!”
“叫她做啥?”
“告你虐待老人啊!”
之後,我將夏笑怎麽受傷,一屍兩命的無頭案,和對三輪師傅的猜測以及易容那家美容院,都與蔣婆婆說了一遍,她聽完之後,沉默了許久,最後才緩緩道:“這事不太好辦。”
我問:“多不好辦?”
她說:“至少比繡花鞋女鬼難辦!”
我急切想知道方向,便問:“婆婆,我們是不是還得從三輪師傅入手?”
她搖搖頭。
我疑惑道:“連您也沒有頭緒,看來這次真的不好辦了。”
“不!”她說,“我搖頭是因為頭暈,餓得頭暈,啥也想不出來。”
“切。”我妙懂,馬不停蹄的偏街找,最後找到一家人氣爆棚的燒菜館。
吃過飯後,蔣婆婆滿足的伸個懶腰。
“婆婆,上次電話裡頭說的東西,沒忘吧。”我意指能讓我見鬼的露水,沒這東西,一直彎腰找鬼太累不說,還像個神經病。
蔣婆婆鄙視我一眼,然後不緊不慢從布袋裡掏了個瓶子,說:“沒忘,早給你捎來了,省著點用,眼睛大不說,別沒事用來找漂亮女鬼混眼睛!”
我反駁起來,“我沒看!我躲還來不及呢,再說,鬼能好看到哪兒去,您老是知道的。”
“蠢驢。”蔣婆婆笑了起來。
接著,我後背開始火辣火痛,夏笑啊,她聽到剛說的話了。
“婆婆,好久不見。”夏笑和蔣婆婆倒是聊得熱火朝天。
她們不在乎我的感受,也不管我怎樣抗議,她還是要懲罰我。
夏笑附到我身上,然後跟蔣婆婆聊天,這沒什麽,我就是冷點而已,但在旁人眼裡,我的每一個動作和小女生沒區別,很娘,又僑情,惡心了不少人。
甚至被罵成太監,我再也不敢得罪她了。
過了幾分鍾,眾人終於移開了目光,沒再拿我當焦點,取而代之的是電視裡的一則新聞。
新聞標題寫到:震驚!府河下遊再現無面女屍!
又出現了一具無面女屍,果然不是個案!正如我猜想那樣,這事壓根不會簡單。
死者依然是一名時尚女子,且身上名貴首飾不少,凶手不貪圖錢財,和第一起案件如出一轍,當然最大特點是屍體無面。
電視畫面上,女屍面部打上了馬賽克,但她的衣著,特別是腳上那雙高跟鞋,我很熟悉。
難道是……
我身子一顫,錯不了,寶馬女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