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縫脖子,我自然想到了那日牛阿姨與我說的話,她說林雪音也有縫脖子的舉動。
難道,無面女屍與這民國詭事真有聯系!
我確認道:“老伯,你說的是真的?”
“假不了!看你們來跟見到救星一樣,我能有所欺瞞嗎?”管家信誓旦旦說,接著又心有余悸道:“老實說,我之所以毛遂自薦來替知事大人看宅子,是因為沒見過鬼,可昨晚過後,眼皮跳得厲害,心裡總不是滋味,接下來是肯定不能安心入睡了。”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替人看宅?”蔣婆婆問道。
“沒辦法,我一沒力氣,二沒手藝,做不了別的,只能替有錢人看家護院,好不容易碰到這一座鬧鬼的宅子,別人都不敢做,才留給我這個白胡子老頭機會,外面去哪能掙這些錢,沒錢,我那傻兒子沒人肯嫁。”管家如此回道。
“你也是苦命人。”蔣婆婆看了看他,然後說:“今晚,我們準備在裡面過一宿,你是否肯。”
“你們還是走吧,前段時間知事府貼出了告示,請高人相助捉鬼,去求財的道人也不少,但如今傻的傻,死的死,沒有好下場,也就我命賤吧,那些厲害怕髒了手。”管家說。
蔣婆婆道出實情,“倒也不是這回事,有你在,才會有人來,這些人當中有的心存僥幸,想撈一筆,想著你都能活命,也許他們也可以,要是連你也走了,這宅子不就又荒廢了。我看,除了我們,不會再有人肯來了,畢竟已經死了不少人,你應該知道,如果久不見人來,你也就失去了最後價值,鬼怪一並會吃了你的。你想宅子一直鬧鬼,以此多掙錢財,我能理解你,不過,你也不想死吧。”
我想對蔣婆婆豎大拇指,她的確很老道,一眼就看出了管家的心思。
“這個,那二位稍等片刻,我到知事府稟告一聲。”說完,管家提著褲子就跑了去。
管家走後,我問:“婆婆,這裡的人有血有肉,完全不像假的。”
“傻小子,這本就不是假的,這些人都是這裡的組成部分,真實存在過。看看這四周,其實我們才是外來客,格格不入的,你說話小心些,這裡的人也有喜怒哀樂,得罪了,要是有心殺你,你也難活。”
“哦。”我點點頭,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
自從在午夜公司做快遞員,我的認知一次次被顛覆,不知道還有多少詭怪等待著我,要想知道,前提是我要活著。
活著,我來此,就是為了這個。
我問:“婆婆,我們是等他回來再進去?”
蔣婆婆說:“不,我們現在就進去,要時刻記住,天亮之前必須回去。”
“嗯。”我點點頭,然後用力推開宅子的兩扇大門,只聽見拉長了的咯吱聲,很刺耳,門剛一開,就生出一陣怪風,將院內的落葉掀了過來。
我看了一眼蔣婆婆,她對我點頭,我便邁步走了進去,宅子裡與外面涇渭分明,陽光透進來之前,像是經過什麽阻隔,變得非常陰柔。
進入院子,腳底頓時生寒,像是從石階下面滲透而出的,仿若整個建築的溫度都要比外面低很多,我看蔣婆婆來到宅子裡也開始皺眉。
院子裡景色精美,無雜草,不像荒廢之地,我便說:“這裡倒是經常有人走動的樣子。”
蔣婆婆點頭道:“你沒聽管家說嗎,才不久找過簪子,沒遇到怪事之前他偶爾也會在這裡走動。”
我跟著蔣婆婆走走停停,發現宅子後面還有一處花園,但已經是百花枯萎,荒草叢生了,荒涼的緊。
“寸草不生,常年陰氣所致,連耐寒之物臘梅都活不成。”蔣婆婆搖搖頭。
忽然,就此時,一陣怪風肆虐而來,我扛不住這般冷意,不受控制的打起冷戰來,抬頭看去時,天已經暗下了不少,在黑霧裡,竟然是看一切東西都模糊,我手持桃木劍,站在婆婆身後,警惕周圍。
怕就怕對方一個突然,殺我們措手不及。
“當鬼已不容易,當一世的鬼更加不易,若在鬼鬼祟祟弄得老婆子不高興,定打到你魂飛魄散為止!”蔣婆婆說著,從腰包裡掏出一瓶黑色液體,似血。
“這是?”
“黑狗血。”她用狗血畫了一個小圈,緊張道:“不許出去,能改變天日的鬼,厲害著呢。”
我說:“婆婆,你不是說能打到它魂飛魄散嗎?”
蔣婆婆白了我一眼,“唬鬼的,你也信!”
聽此,我豆大的汗從額頭上冒出,生怕她又掏出慘叫雞來搞笑。
似乎是受到了蔣婆婆話語刺激,陰風更加作祟,天更暗了一些。
我擔心道:“黑狗血真的有用嗎?”
“老祖宗留下來的話會有假?鬼是怕狗的,當初村裡有小孩生下來便會說話,我淋了盆黑狗血就只會哭了,管用。”蔣婆婆眼珠不停打轉,警覺四周。
“管用就好。”說時,我就感覺天空掉了雨點,落在了我腦袋上,我用手去摸,很冷,再湊到鼻尖一聞,可臭了,“雨怎麽是臭的?”
我納悶,蔣婆婆與我一同抬頭看去,並不是雨!
枯樹上有一團長滿青苔長發吊著,一張慘白的鬼臉正對我們,看不到眼睛,只有黑乎乎的眼窟窿,更誇張的是一條長舌,長滿了膿皰疙瘩,就那麽懸在我們頭頂,哪兒是雨水啊,分明是對方的口水!
“髒東西,看我收拾你!”蔣婆婆手舉一張黃符,貼了上去。
我也不示弱,舉起桃木劍砍去,不料,對方是老手,舌頭重重打過來,裡面的力量由劍身傳到了我手上,立馬痛的半死。
蔣婆婆稍微遲了半分,對方就躲了去,並從口裡噴出一團髒泥,我們退避不及,就沾了一身惡臭,而對方,借機鑽進了東角的老井裡。
“臭娘們,臭死人了!”蔣婆婆連吐幾口口水,“若不是身子骨不靈光,黃符貼上去就完事了的,如今對方見著了厲害,回了老窩,一時半會兒是不肯露面的。”
“是啊。”除掉身上髒泥,我發現,泥裡面竟是活人的內髒,更是難忍臭味。
“看哪是啥?”蔣婆婆指著臭泥裡一個發光的東西。
我看了看她,她就那麽看著我,我知趣的彎身去撿,可算是惡心了一把,撿出來一看,竟是鑽戒,樣式新潮,並非民國之物。
我說:“不是這裡的東西,是被人帶進來的。”
蔣婆婆道:“這個空間之所以能長時間維持,是靠不斷吞噬活人,那麽……快,找找紅繩!”
婆婆似乎知道了什麽,突然緊張起來,從未見過她這樣。
我和她放眼望去,卻始終沒有看到紅繩,我並不知道繩子好不好找,沒有概念。
但蔣婆婆說,紅繩在鬼門內就如同天上皓月,只要看看就能找到,但此刻無法找到。
汗水打濕了後背,難道我們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