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之前接手過一個做糕點的和一個編竹籃的，我猜也一方面是老高穩重搬過來適合照顧大娘。另一方面我想你也是怕編竹籃的整天叮叮當當影響大娘休息吧，畢竟老高從來沒有在這院子裡殺過豬。”

  陳樂沒想到莫可舟觀察的細致程度就連這些都能猜出來，不知道該說莫可舟對自己了解還是對京城了解。

  莫可舟發現三年後陳樂似乎更喜歡歎氣了，明明還是那一副孩子面龐卻老成不少。誰也不知道那明朗燦爛下的穩重詭幻是他真心修煉所得還是被動無奈所顯！莫可舟本來是知道的，可他這一刻突然就不懂了，他知道陳樂發自內心的想強大，也明白他拚盡全力的去守護……

  他更清楚，陳樂真正得不安！

  他得猶豫和欲言又止陳樂是看在眼裡的，但他沒有任何動作。因為他字跡也不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當他問自己更喜歡三年前那個肆意快活勇往直前的自己還是現在手裡有權有勢卻畏手畏腳的自己時，陳樂自己也陷入了茫然……

  這大概就是之於陳樂，莫可舟之所以是莫可舟的原因吧！
  因為他明白、他理解、他懂！陳樂就是他命，他也是陳樂的光！

  “莫兄啊，如果那一天……我是說萬一，萬一我不在了你會怎麽辦啊？”陳樂的眸子覆上了一層叫做認真和期冀的東西。

  莫可舟卻沒怎麽認真：“不在？阿樂，你要我再等你三年我也是願意的。”

  “我是說……死了呢？”

  “哈，死？你比我小，要死也是我先死。”

  “莫兄，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嗯，當然知道！阿樂，我作為大理寺寺卿要破的案，要對付的人也很殘忍狠毒。比謝南北厲害陰險的人多了去了，冷不丁死在誰手裡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呢，阿樂別擔心，不管從哪個角度講我都很有可能比你先死！
  就算你真的跑我前面去了，我也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我可不像你，讓我三年三年的等！””

  莫可舟的意思陳樂很清楚：你活，我等你！你死，我陪你！

  “莫兄，你知道翠峰林那會兒我為什麽能活著撐到你來嗎？”陳樂握上他的雙手：“因為我堅信一個道理，不能放棄！我沒有放棄自己，沒有放棄你一定能找到我的想法，所以再次遇到了你。所以不管什麽時候，你也別放棄自己好嗎？”

  陳樂把眼淚逼回去繼續：“你要相信，我總會找到你的，就算來人不是我也總會有人找到你！”

  莫可舟沒在說什麽我只要你的話，他知道陳樂的意思。不過是想讓自己別跟著殉情而已，不過是想讓自己多堅持一秒，莫可舟也會多堅持一秒的。萬一陳樂下一秒就回來了呢！

  牡丹亭是個相對較大的青樓，青煙有是比較出名的姑娘，陳樂幾次三番的來找人老媽媽也沒感到不對勁，反而發現陳樂身邊多了一個人而開心。

  “自從上次公子來過後青煙姑娘便沒有接客了，她可是日夜思念著公子呢！”

  陳樂沒有理會老媽媽的客套話，估計再換個人她也是這番話，青煙要真會為了誰日夜思念停止接客，這三年倆來她也不會穩居頭牌花魁。更何況這是青煙，能為了自由放棄姐姐和父親的青煙。

  陳樂嘴角勾起殘忍的笑，是殘忍！

  青煙見來客是陳樂眼睛裡閃過驚喜微光，但轉眼瞧見他身後跟著的謝渠時臉色逐漸僵硬起來。

  “陳公子還來找青煙作甚？這裡是煙花盛地，公子剛剛大婚就來這地方，傳出去怕是不太好！”青煙撫琴點香，淡然的生出一份身在亂地的寧靜來，但任誰都能看出來她心裡想要的太多，永遠有奢望的人永遠得不到寧靜。

  陳樂還是坐在青煙對面聽她撫琴，給莫可舟斟了杯茶，這茶不是什麽好茶但陳樂也看不出來。

  “青煙姑娘，這是大理寺寺卿莫大人，此番前來是為公事，謝南北，你到底知道多少！”

  “哈哈，公事！”青煙笑聲妖嬈：“陳公子何必公私分的這麽清楚？謝南北手下那麽多人他都不信，公子又怎知我就能知道他的一絲半點呢？”青煙把玩自己的頭髮，這是他三年來的習慣把，她舉手投足間已經完全把自己當一個青樓人。

  陳樂好不吝嗇自己對青煙智慧的讚賞：“青煙姑娘為人聰慧果敢，與別人不一樣。你從一開始就沒有真心誠意為謝渠做事，你一直有自己的主見，所以為了以後能更加順利的逃脫謝南北的掌控你一定要弄清楚謝南北吩咐給你的每一件任務背後的原因。

  這樣他一旦做什麽對你不利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判斷出來並選擇什麽時候離開。既然姑娘如今能安然坐在這裡撫琴，那想必姑娘知道不少。”

  “你也說了！”青煙確實聰明，也很善於找到人話中無意的漏洞：“我和他是存在一種平衡的，你的出現會打破這種平衡，告訴你我會招來謝南北，不得安生！”

  “姑娘本就不得安生！姑娘已經做好告訴我的準備了不是嗎？”陳樂看向青煙身後的窗戶，青煙也低頭嗤笑。她確實是在陳樂第一次來找自己的時候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天，她也早早就想好了這些事是要告知陳樂的。

  對他一個小小的青煙來說，他沒有莫大人的整個大理寺，也沒有陳樂的身世能力，面對謝南北她能做的就是藏起來。可消失三年的陳樂出現了，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藏不住了。那該怎麽辦呢？

  趁著謝南北沒找來自己再跑嗎？跑不掉的。跑了陳樂不會在意自己，謝南北卻隨時會冒出來殺人滅口。只有待在這牡丹亭，把自己知道的慢慢告訴陳樂，這樣才能得到陳樂及大理寺的保護。

  當然她也不會一味的尋求保護，等到自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陳樂的那一天，就是自己該走的那一天了。那時候謝南北也不會殺人滅口，因為口已經長到別人身上了，趁亂逃跑一直是她青煙的強項。

  所以在今天看到陳樂來的時候她悄悄把窗戶合上了，今天他要告訴陳樂的對抓住謝南北不是很重要，傳出去卻有可能要了她小小妓女的命。

  陳樂怕是察覺到了青煙合窗這一動作，便認定了青煙早已打定主意。青煙細想他從進來就不疾不徐娓娓道來，絲毫沒有求人的意思。那些自己自以為他說的底下其實是人家的禮貌。

  回頭看向那個窗戶她也才突然回憶起來，陳樂也同她一樣是從同一個世界所來。在那個世界裡，人與人說話是要講禮貌的，即使面對一個乞丐也是要禮貌的說你好的。

  可青煙卻忘了，她是個妓女，跟她呼來喝去的人多了，她便習慣了。她把陳樂的禮貌當成一種有求於己，當成低三下四。

  “公子明睿！當年我確實明裡暗裡了解不少謝南北的故事，你想知道什麽？”

  “刺青？王爺背後刺青的由來，以及謝南北為什麽能威脅先皇。”

  青煙低頭淺笑的小動作露出無限風情：“公子很通人情世故呢！”她本就是想要說這個的，陳樂放著謝南北的兵力武力不問卻問這些陳年舊事，顯明就是看穿了青煙的打算。猜透卻不說透，甚至還順著自己的意接住話頭兒，青煙越發的喜歡陳樂了！

  “公子其實也不難猜到，王爺背後的刺青就是謝南北威脅先皇的原因。先皇還是太子的時候曾與五大家族聯手殺了謝南北的母親，謝南北當然是恨的，但他的報復遠遠超出你們的想象。

  陳家具體情況我不清楚，因為你父親的失蹤讓所有人無從查起。李風父母雙亡是謝南北乾的，彭家當年主母離開也是謝南北乾的。”青煙一曲琴音剛落，陳樂樂也知道，他們都在等待的重點來了。

  “至於唐家唐燁，當然是皇帝乾的。唐家在朝廷任職現在大眾眼前的人初時江湖上還是有他們的家族的人的。朝廷中人與江湖大家結實本就是大忌，更別說他唐燁本就是江湖大家。所以皇帝使了計謀聯合謝南北，兩人利用了唐楓的一點點嫉妒之心，把唐燁害死了。

  當然，莫大人父親自然與他得情況不一樣。估計你們也是知道的，先皇對莫大人的父親不一樣，謝南北也是用這個威脅他的。”

  青煙瞧著莫可舟許久沒有說話，看起來是接下來的話很有可能讓莫可舟不適，陳樂甚至在青煙臉上看到了同情。他拍拍莫可舟的手算是安慰，雖然他知道這並不會起多大作用。

  青煙在得到莫可舟點頭後還是將他所知道的故事一件件說個明白：“先皇可謂真的愛慘了他，可一個注定了要做天子的人，哪裡懂什麽是愛，他們天生就只知道得到。

  可是當時的莫公子是怎樣的人啊！他肆意瀟灑一心隻愛自由與平凡，他溫柔儒雅，卻不愛勾心鬥角。從當時的太子第一次表白時就一直遭到他得拒絕，甚至他要與一個丫鬟杏花不日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