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會客很少到偏廳,他上次差點引狼入室,覺得凡是沾穆斯泰那一黨的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多了個小心。沒將赫伯特領到主廳招呼。
兄妹倆來到偏廳沒一會,一個年青護衛領著頭戴一頂高帽、穿著一件大披風的赫伯特到來。
“拜見輔國公。”
“赫先生不用多謝,坐吧!”韓看了眼簡單易過容的赫伯特,直接進入主題:
“幾個月沒見赫先生了,今日來所為何事?”
赫伯特也沒兜圈子:“輔國公,上次我寫的紙條,說有刺客之事,國公可曾收到?”
“那紙條是你寫的?”二丫在趙丹那裡學到一些裝傻的本事,很自然將話接過去:
“我們還在瞎猜,多謝你的示警。要不是你,我們還發現不了那幾個海外人是刺客。”
赫伯特呆了呆,他對韓是如何發現史蒂文幾人身份的事,一直沒能想明白。沒能忍住好奇心:
“我今日正要來說此事,穆斯泰派孫世文來這裡負責刺殺國公,我幫他打下手。那孫世文十分小心,對誰也不放心,將我看得很嚴。我沒有機會,上次找到一個機會報信。還好,總算起了作用,你們是如何發現那幾人有問題的?”
二丫有些驚訝,驚訝赫伯特如此坦誠,和她們猜的差不多,轉了一下小眼睛說:
“這事說來也不難,嫂嫂她們一直在找武藝高強的女親衛,找了這麽久都沒找到。你一示警沒幾天,就碰到兩個。又過了兩天,他們居然同意將那兩女賣給我們。我們猜到你的示警,說的應該就是她們。一番嚴刑逼供之下,果然讓她們招供了。”
赫伯特哪知道這麽小的女孩也是隻小狐狸,一點沒懷疑,扯著臉皮笑了笑:
“查到就好,這幾天我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國公被他們所害。昨天你們去旺草客棧的事,孫世文已經知道了。那隻老狐狸很小心,他得到風聲後,今天一早就離開了京城,讓我和另一人在這裡負責國公之事。”
兄妹倆對望一眼,一臉失望。二丫問:
“你們現在還有多少人?”
“還有十幾個,我就是來說這事的。”赫伯特說:
“我雖掛名負責國公之事,另一個叫鍾發興的人才是主事之人。那十幾個刺客全都聽他的,我一個都指揮不動。孫世文沒走之前,他們還對我有點尊重。孫世文走後,他們隻讓我負責打探國公這邊的動靜。其它任何事,他們都不讓我過問。”
二丫不覺得這些是什麽重要之事:“他們讓你負責什麽都不要緊,你馬上帶我們去抓他們。”
赫伯特苦笑道:“他們住在哪裡我都不知道,隻給我一個聯絡點,說有事去那裡聯系他們。不瞞國公,我的家人還在海州,一旦走漏一點點風聲,我的家人全都會沒命。為了我的家人,我不可以冒這種險。”
二丫張了張嘴,想了想還是沒好意思忽悠。真要是為她們的事,將人家一家人害了,就算抓到那些人她們也不會心安。
“那你說怎麽辦?總不可能放過那些人吧?”
一直是二丫在說,赫伯特的壓力大如山。他不知道韓府的規矩是女人當政,以為韓不說話,是在一旁觀察他。的確韓一直在看他,這麽一會,一大杯熱茶已被他乾完,又倒了一杯。
“國公有什麽好辦法?只要不連累我的家人,我都可以配合。”
韓感覺赫伯特有些奇怪,對方很緊張,舉止不自然。結合赫伯特的臥底身份,這些倒也算正常。
“我暫時沒什麽好辦法,你有沒有?”
赫伯特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忘了茶是才倒來的,趕忙將嘴閉上,燙得他眼中冒淚花。
“我想到一個計劃,就是不知成不成。”
二丫可能見赫伯特喝茶喝得很香,也淺喝了一口問:
“什麽計劃,說來聽聽。”
“引蛇出洞,”赫伯特憋了半晌才說出四個字,重重喘了口氣接道:
“鍾發興說過,他們在找機會。要是國公能親自出馬,一定能引他們出來。只要機會好,不難將他們一網打盡。到時留一兩人給我當證實,證明此事與我無關,我的家人就不會受連累。”
這個態二丫沒敢表,看向韓。韓想了想問:
“有沒有完整的計劃,說仔細點。”
赫伯特忍痛又喝了一小口杯,可能有事做,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緊張:
“國公每次出行都有大量的人跟著,在街上很少停留,那些人根本就沒機會。要是能尋一個酒樓吃飯,在暗中埋伏人手。待他們進入酒樓就將他們控制住,既輕松又安全。只需耽擱一午時間,就能將他們抓住。”
二丫可能也認為這個計劃很不錯,但有些東西她沒想到:
“就算去酒樓吃飯,那些人能及時趕去嗎?還有我們並不認識那些人,萬一認錯了或是被他們逃了怎麽辦?”
赫伯特想了一會說:“這倒不用擔心,他們派我來打聽,吃飯的事我會給他們報信。到時候我也去,我會找機會指認他們。”
赫伯特走後好一會,趙丹幾女才回來,一進主廳二丫就開始匯報:
“嫂嫂,今天赫伯特來了。”
“赫伯特來了?”趙丹急問:
“他來幹什麽?”
二丫將事情說出:“哥哥說那個赫伯特可能有些問題,他將什麽都想到了。要是他如此熱心,就不會只寫小心刺客那幾個字了。”
幾女又有事情做了,圍在回風爐前從頭梳理到腳,謝夕韻問:
“那幾個人被識破他就出現了,這事的確有些巧,相公準備如何做?”
赫伯特讓人懷疑的地方不少,雖那些地方都能說得通,加起來就有些問題了。韓說:
“我們安排在明天,到時候我就去看看,他們到底準備搞什麽鬼。”
……
第二天一早,趙丹幾女起來得比韓上朝更早,一大早就開始準備。待韓下朝回來,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相公,我們派人去悅生酒樓查了,那座酒樓是個叫蔣宏的本地人開的。已經開了十多年,有十多個夥計,在京城的生意還算不錯,沒查到有任何問題。”
韓掃了眼眾女,發現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
“你們現在就要去?”
二丫拍了拍抱在懷裡的包裹:“都已經準備好了,必須要早點去,才能讓他們有時間趕來。要是去晚了,萬一他們怕時間來不及不去,又會白白浪費一天。”
韓很佩服他這些親人,昨天趙丹突發奇想,說以為二丫慶生為由,去外面搓一頓。這個想法贏得了二丫的雙手讚成,大家都能參預,她們還將回京城家裡的瓊斯也叫來。最讓韓驚奇的是,有幾個丫鬟還抱著幾個精致的木盒。韓知道,木盒裡面的東西是麻將。
除了沒電器設備,已經很有後世的生活方式了。看到這些,韓想到一件事,他要上奏朝廷,在除皇宮和官府附近的街上,取消宵禁。
暫時沒時間說這些,不算保護的人,加上丫鬟,三十幾人的隊伍,坐了八輛馬車,朝目標挺進。沒過多久,來到一座四層酒樓門前。
這座酒樓不小,暗紅色的木質建築,和一些高級場所一樣,幾層的屋簷上掛著不少小的馬燈,雖不全是紅色,看起來十分喜慶。他們一到來,就看見門口排了兩排人。一個身材矮瘦、短臉無須的老頭迎上:
“小人蔣宏拜見長公主、輔國公、郡夫人。”
“不用多禮,”趙丹湊到韓耳邊:
“為了讓那些人知道,我們一早就派人來給酒樓說,將他們的四樓包了,給三妹慶生。”
韓暗自搖頭,一路上趙丹還說她們已經萬事俱備,只欠刺客了。這安排太過大張旗鼓,韓覺得沒多少必要。蔣宏說:
“長公主,小人們已經都安排好了,今日小人不做其他人的生意,專門為三小姐慶生。”
“不做其他人的生意?”趙丹看了眼無敵,無敵趕忙搖搖頭:
“公主,我可沒說讓他們不做其他人的生意。”
趙丹朝大街上看了一圈,她們這麽多人,哪會沒人觀光,有十多個大人小孩站在大街邊看。可能人太少,趙丹有些不滿意,對蔣宏說:
“不能不做其他人的生意,無論是誰的生意都要做。我們隻包四樓,不佔其他地方。”
這家酒樓很給趙丹面子,連樓道的地毯都是新的。裡面的桌椅板凳,安放得整整齊齊。除了十多個男夥計,還有七八個女夥計服務,看樣子這些女夥計可能也是新請來的。
四樓簡直是溫暖如春,四方都有炭火,布置得像會場似的。一頭有兩張桌子並排面立,左右各有兩排長桌。全都蓋上紅布,隨著她們上來後,眾夥計端來一盤盤瓜果點心。趙丹看樣子很滿意,問韓:
“相公覺得怎麽樣?還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