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昨夜又有七人想要出城。”

  “人呢？”

  “拷問出消息之後，便都給斬了。”

  “嗯，做得好。”

  虎賁軍夜入蒲阪，便立刻接管防務，封鎖全城，目的就是要讓城中白波軍的探子無法傳遞消息。

  張遼這一次，要來個引蛇出洞。

  “大人，柳惠求見。”

  “讓他進來。”

  “是。”

  不多時，縣衙裡多出了一個略顯富態的中年人。

  “草民見過將軍。”

  “你就是柳家家主？”

  張遼衣甲在身，散發出的殺伐之氣，壓得柳惠心頭一顫，仿佛被猛虎盯上了一般，幾乎難以呼吸。

  張遼沒說讓他坐，柳惠也只能站著。

  “把你從解縣叫過來，是為了什麽，你應該知道的吧？”

  柳惠自詡名士，此時也被嚇得魂不附體，連忙點頭哈腰：“我們柳家已經與白波軍徹底斷了聯系，此前所作所為，皆是迫不得已，還請將軍明察！”

  張遼扔出幾封密信，丟到柳惠面前：“勾結叛軍，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證據我都找好了，你以為幾句狡辯就能脫罪？”

  柳氏可是河東名門，到唐朝時達到巔峰，名人不少，比如詩詞大家柳宗元，還有典故河東獅吼裡的悍妻，就出身柳氏。

  但眼下的柳氏，面對安北軍這條過江強龍，連地頭蛇都算不上，頂多只能算是蚯蚓，隨手就能碾死的那種。

  所以面對張遼毫不掩飾的威脅，柳惠慫了：“將軍有何吩咐，柳氏一族莫敢不從。”

  張遼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柳氏為河東望族，累世傳承不易，只要肯為我家大人效力，些許小錯不值一提。”

  “是是是，多謝將軍法外開恩，柳家沒齒難忘。”

  柳惠抹著額頭上的冷汗，心中為逃過一劫而長籲了一口氣。

  鐺鐺鐺~
  忽然全城警鍾長鳴，不一會兒就有親兵進來向張遼匯報：“將軍，有敵襲！”

  張遼面露喜色：“縮頭烏龜總算是肯從殼裡出來了。”

  一起身，甲葉撞擊鏗然作響。

  張遼邁著虎步走上城頭遠眺，果然看到一支數百人規模的騎兵，正在弓箭手射程之外遊走。

  張遼按兵不動，而李樂為人狂傲而且貪婪，他以為蒲阪城裡只有幾百老弱，如今被人切斷了糧草供應，自然打起了縣城的主意。

  “準備攻擊，打下蒲阪，我們今年就能在縣城裡過冬！”

  “渠帥威武！”

  一群強盜，聽了李樂的話頓時兩眼放光，幻想著破城之後，要如何發泄一番。

  這五百余騎是李樂的家底，自然不可能拿去攻城打消耗戰，因此他還帶來了三千多步軍，又將周圍的鄉村洗劫一空，威逼利誘之下，控制了上萬流民，隨便丟給他們一把糞叉和鋤頭，再以妻兒子女的性命做要挾，就把他們驅趕上了戰場。

  五百騎兵在後方壓陣，手裡拿著馬鞭狠狠抽打：“向前！給老子向前！誰敢退後，全家處死！”

  流民們沒有辦法，擠成一團，麻木的向著城門方向逼近。

  “驅民攻城？”

  張遼目光冰冷，心中怒火蒸騰，李樂這般視人命如草芥的惡行，已經觸及了他心中的底線。

  隨即縣城北門洞開，一隊騎兵漫卷而出。

  迎風而舞的戰旗上，鐵畫銀鉤的寫著一個張字，手中月牙戟，凌厲的殺氣滿溢而出，仿佛猛虎露出鋒利的爪牙。

  只有區區百人，馬蹄卻如雷霆在耳邊炸響，奔流之勢更是堪比驚濤駭浪。

  “殺！”

  張遼帶隊繞開正面，來到敵人側翼，當即一聲怒吼，向李樂所部發起突擊。

  “列陣！列陣！”

  李樂被嚇了一跳，立刻讓長矛手排成密集陣型，想要擋住這一波衝鋒。

  然而虎賁軍可是鐵甲重騎！

  憑借叛軍手裡的木矛，根本擋不住！

  仿佛猛虎呼嘯，人馬具甲的重裝騎兵，幾乎人人都是鋼鐵之軀，攻勢如山洪傾斜，隻一次衝鋒就撕開了白波軍脆弱無比的防線。

  隨後就是來回衝殺，反覆鑿穿，直至前軍的三千人方陣都被殺得崩潰逃竄。

  李樂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這怎麽可能！他們怎麽做到的？”

  騎兵直接衝擊有組織的步兵陣線，對方瘋了嗎！

  而且他們穿著這麽笨重的鐵甲，為什麽沒有摔下馬來？
  這沒道理啊！
  李樂心中瘋狂呐喊，眼前發生的事情，讓他看不懂。

  這個年代還沒出現雙馬凳，因此騎兵往往要雙腿夾緊馬腹來保持身體平衡。如此一來，自然無法誕生重裝騎兵這個兵種。

  因為只有少數騎術精湛的將領，才能身穿鎧甲的同時精通馬戰。

  而虎賁軍的出現，顯然打破了李樂原有的認知極限。

  “渠帥，撤吧，弟兄們擋不住了！”

  手下一員將領，滿臉血汙的逃到李樂面前，他好不容易才從虎賁軍的鐵蹄下逃得性命，已經被殺破了膽。

  李樂同樣心生怯意：“我們撤！”

  然而張遼早就安排好了埋伏，戰場外圍傳來密集如雨點一般的馬蹄聲。

  獵物既然到來，那自然是時候收網了。

  “渠帥，東面有敵人！”

  “渠帥，西面有敵人！”

  “渠帥，大事不好了，我軍後路被截！”

  虎賁軍主力分成三股，以三麵包抄之勢合圍，李樂等人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逃。

  張遼揮舞月牙戟殺至，口中怒吼：“李樂狗賊，納命來吧！”

  “想活命，就跟老子一起殺出條血路來！”

  李樂心中發狠，帶著五百騎兵想要突出重圍，他對自己的武力頗有自信，好歹是個三流武將，放到普通人裡面，已經稱得上是高手了。

  可惜，他遇到的是張遼！

  三國的一流猛將！
  見面第一招，他手中的兵刃就被月牙戟絞飛。

  隨後張遼反手一擊，就將他掃落馬下，被衝殺而至的虎賁軍騎兵亂蹄踐踏踩成了碎片。

  “渠帥死了！”

  李樂的陣亡，讓他的手下軍心大亂。

  倒是李樂親自率領的五百騎兵中，有三百余人身上穿著匈奴人的裝束。

  就算身處困境，這些匈奴騎兵也仍舊奮勇廝殺，最後有十余騎成功突圍而去，向北遁逃。

  “大人，要銜尾追殺嗎？”

  “算了，我們都是重騎兵，追不上的，先打掃戰場吧。”

  張遼望著匈奴騎兵逃跑的方向，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

  李樂的的身邊，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