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窮到冬天會餓死人的牧民,看到遍地都是肥碩的牛羊,還有先登營死士離開前故意踢倒在地的寶箱,他們會作何感想?
那散落一地的金銀珠寶,反射著陽光,簡直晃花了他們的眼!
這一刹那,貪婪瞬間就讓他們徹底失去了理智。
什麽單於的命令,什麽作戰的任務,全都被他們拋諸腦後,他們現在腦子裡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搶!
誰搶到,就是誰的!
這就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則!
原本追擊麴義和先登營的鮮卑騎兵,就這樣陷入到了混亂和無序狀態,士卒忙著搶掠牛羊和財物,鮮卑部族頭目的命令根本無法有效傳達,甚至他們自己就紅著雙眼,親自帶人參與戰利品的搶奪。
郭嘉透過千裡鏡,遠遠地就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隨即對陸宇笑道:“主上,敵軍前鋒已亂,計劃可以開始了。”
陸宇也知道,現在就是自己率軍出擊的大好時機,對方引以為傲的騎兵,已經在己方的安排之下失去了迅捷的速度,鋒利的爪牙,從凶殘的狼群,變成了一群互相搶食的野狗,已不足為慮。
而自己麾下的騎兵,卻正是蓄勢待發的狀態,看見前線麴義手中青色的令旗揮舞,陸宇拔刀在手,高聲疾呼:“鮮卑胡種,犯我家國,欺我同胞,身為軍人,吾等該如何做?”
此時的陸宇儼然又是那個萬軍之中匹馬縱橫的統帥,一聲大喝全軍皆聞!
“殺!殺!殺!”
身邊的士卒,被此話一激,頓時戰意熊熊,如同燃燒的烈火,他們瘋狂的嘶喊著,要向鮮卑人復仇!
一路走來,看到鮮卑人肆虐過的冀州城鎮,看到死傷狼藉的百姓,想到被擄走為奴的同胞,他們的胸腔都快要被氣炸了。
遊牧文明與農耕文明之間,永遠沒有和平!
雙方的血仇,是基於生存環境不同而帶來的激烈抗爭,這不是說幾句冠冕堂皇的漂亮話,就能掩蓋過去的。
想要和平,唯有用鐵與血,才能讓那些虎視眈眈的野獸,乖乖收起獠牙。
陸宇手中鴻鳴刀,直指遠方鮮卑單於帥旗:“飛鷹旗下之人,便是鮮卑單於,弟兄們,隨我一同,去斬下此人頭顱,以慰無辜死難者的在天之靈!”
陸宇高舉手中的鴻鳴刀,第一個躍馬而出殺向敵軍軍陣,前來會合的麴義,與陳動二人,也是一左一右隨之衝出,神武軍,漁陽鐵騎的士卒更是人人爭先,策馬揚鞭,向著敵陣衝殺而去。
原本在後方壓陣的魁頭,看到前軍陷入混亂,頓時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然而還沒等他思考得出結論,陸宇便率領數千騎兵,繞後衝殺而至。
“陸宇!”
魁頭此時心中就要滴出血來,現在他才知道對方為何明知寡不敵眾,卻仍敢與他在這信都原上一決生死。
正面突擊的萬余騎兵,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能力,短時間也無法集結抵擋陸宇兵鋒,若是再給魁頭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必然可以仗著單於的身份和威嚴,派出執法隊彈壓,再次收攏前軍作為戰力,然後用兩翼包抄的戰術,夾擊陸宇的騎兵。
只可惜,陸宇根本不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就在這個要命的時刻,直衝他本陣而來,完全沒有把魁頭身邊數萬余騎兵放在眼裡。
不愧是漢人中的名將,時機與戰術,全都拿捏得完美!
心知現在轉身要逃,必然要損失這次從冀州搶來的人口和財貨,就算能活著回去,今年的冬季也注定難熬,所以魁頭當即不再猶豫,決定要拚一波,自己還有兵力優勢,自己還沒有輸!
魁頭揮舞著馬鞭,當即下扶羅韓帶領兩千余騎上前迎擊,此時的他,不能表現出任何慌亂之象,否則等待著他的,只有敗亡這一結果。
陸宇一馬當先衝在最前,對於還在牛群和羊群中哄搶財物的鮮卑千軍騎軍,他不屑一顧,此時陸宇的眼中只有一個目標,便是鮮卑單於魁頭!
雖是遭到突襲,對方的反應倒也不慢,兩個騎兵千人大隊,在扶羅韓的統帥之下,一左一右,迎向了陸宇的騎兵,欲要將他們圍困其中加以分割。
作為扶羅韓的嫡系親衛,這兩千騎兵十分精銳,不僅擁有銳利的長矛,而且還穿著獸皮鞣製的鎧甲,鎧甲上面鑲嵌著鐵片,足以抵擋普通的弓箭傷害,甚至對於近戰格鬥,也有一定的防護效果。
只可惜,眼下的鮮卑人,還未大規模入侵中原,在冶煉和鍛造的技術水平上依舊十分落後,造不出日後讓北魏時代鮮卑騎兵縱橫天下的戰場大殺器——馬槊。
反倒是陸宇,靠著洛陽強大的工業實力,已經在神武軍內,全員武裝上了馬槊這一長杆兵器之王。
馬槊作為冷兵器時代的霸主,外形與槍矛一致,唯一不同的是,槊鋒鋒刃往往長達半米以上,,遠非槍矛的頭可以比。
也因為如此,馬槊具有強大的破甲屬性,上好的槊也會同寶劍一樣,有八個面,專門設計的破甲棱,在面對普通的魚鱗鎖子甲、鐵圜甲甚至是明光鎧時,一擊可破。
對上輕甲或者無甲的步兵,鋒刃也可以當成刀劍使用,輕松斬殺敵軍步卒。
因此別看陸宇的騎兵數量稍有不如,實際上戰鬥力遠遠超出。
“到了此時,還想擋住我的衝殺,魁頭,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今日定就要你飲恨在我的鴻鳴刀下!”
陸宇心中定計,長刀揮舞之下,已經殺入敵軍陣中。
陳動與麴義,皆率領十數名親衛追隨左右,寸步不離。
手舞馬槊的騎兵,就像一把無堅不摧的寶劍,狠狠刺入了鮮卑騎兵的陣列之中,隨即是鮮血橫流,鮮卑騎兵哪裡能擋得住這等猛烈的進攻?
神武軍本就有威名遠播,此戰之前,陸宇更是給他們裝配上了神速技能,而對於騎兵來說,速度就是力量!
與鮮卑騎兵只有人穿戴鎧甲不同,神武軍是連人帶馬,都在鐵甲的保護之下,絲毫不懼四周的槍林劍海,鮮卑人的馬刀砍上去,根本難以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