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文士名叫尚開明,是童貫手下的一個虞侯,因為心思靈活擅於揣摩童貫的意圖,因此被童貫視為親信。
童貫聽到尚開明的言語,便立刻乘機道:“對對對,剛才不過是一場誤會,上將軍何必動怒?”
陳梟微笑道:“我也相信這只是一場誤會。”扭頭對楊雄石秀道:“放了他。”楊雄石秀放開了封庭。封庭趕緊站起來退開幾步,眼睛陰毒地瞪著陳梟他們三個,不過屁都不敢放一個。
陳梟對童貫道:“戰場做戰最忌諱的就是多頭指揮,所以這前面做戰的事情就由我全權負責好了,大帥你就不必過問了。”
童貫點了點頭,抱拳道:“那就有勞上將軍了。”
陳梟抱拳道:“大帥不必客氣,你我都是在為朝廷分憂罷了!大帥若沒有別的什麽事,我便告辭了。”
“哦,好,上將軍慢走。”
陳梟轉身領著楊雄石秀離開了大堂。
童貫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起來,哼了一聲。
這時,剛才鴉雀無聲的眾將佐都活絡了起來,紛紛指責陳梟狂妄無禮。童貫更加惱恨陳梟了。
尚開明道:“此人確實該死!不過恩相,如今卻還得依靠他對付田虎啊!等解決了田虎回到京城,再跟他算總帳。就說他剿滅田虎之後試圖取而代之擁兵自立,那時他就算不死也一定會被削職為民的!”
童貫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非常好!”尚開明欣喜地笑了。
封庭抱拳道:“大帥,咱們呆在這裡實在是受窩囊氣,不如離開這裡吧。”
童貫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看向尚開明,“你覺得呢?”
尚開明想了想,“若再退回陵川縣,只怕朝中那些清流又會在陛下面前嚼舌根了。不如去西路宋江那邊吧。”童貫點了點頭,笑道:“宋江這個人還是挺識時務的,就去他那裡。”“恩相英明。”
童貫笑了笑,看了看周圍,皺眉道:“沈燾真是荒謬,怎麽我都來了這麽久了也不見他來拜見?”
尚開明道:“剛才屬下聽說,沈燾及其麾下五千禁軍一天前出關追擊田虎軍,結果遭遇了田虎軍的埋伏,全軍覆沒了!”
童貫及眾將吃了一驚。
“陳梟已經把陣亡的禁軍全都埋了,沈燾的屍身裝殮在棺材裡,就放在後面的院子裡。”
童貫氣惱地罵道:“真是飯桶!真是飯桶!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陳梟三個人從治所出來,陳梟令所有衛士撤出治所。
梁紅玉走過來笑道:“你的窩被別人佔了。”陳梟呵呵一笑,看了一眼眼前的治所,“他既然喜歡就送給他吧。”梁紅玉盯著陳梟,美眸中充滿了好奇的味道。陳梟看見她那動人的紅唇,真想親一口,笑問道:“我臉上有花嗎?這麽看著我!”
梁紅玉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陳梟呵呵一笑,“這還看不出來嗎?如假包換的一個大男人啊!”
梁紅玉氣惱地哼了一聲,“我覺得你這個人和我平時見過的那些當官的都不一樣!那些個當官的,面對上官個個都阿諛奉承諂媚惡心,生怕一個侍候不好,頭上的烏紗帽不保。可是你卻完全不把上官放在眼裡,難道你不怕他回去後告你的刁狀?”
陳梟沒好氣地道:“你搞錯了吧,我才是上官好不好!我這個羽林衛上將軍的品秩可比樞密院使還要高半品呢!”
梁紅玉瞪眼道:“少在姑奶奶面前裝傻,當我不知道官場的事情嗎?你這個羽林衛上將軍雖然品秩很高,卻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虛銜,怎麽能和人家樞密院使相提並論!按理說你就是童貫的部下!你剛才的所作所為就是以下犯上目無尊長!”
陳梟驚聲道:“哎呀,你不提醒我,我都沒注意呢!我下次得注意才行!”隨即憂心忡忡地道:“希望童貫大人大人大量,不會計較這些!”
梁紅玉睜大眼睛瞪著陳梟,鬧不清楚他這番話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天晚些時候隆德府傳來的急報,田虎麾下所謂的國師喬道清率領大批將領及十萬大軍已經抵達隆德府以西漳水西岸的屯留了。距離隆德府只有六十裡了。
陳梟當即留下石秀及五千步軍守備壺關,他自己則率領楊雄及其他軍隊趕赴隆德府,梁紅玉隨行軍中。
半路之上,陳梟接到石秀派快馬送來的報告,說童貫率領中軍離開了壺關往西南方向去了。陳梟知道童貫是因為和自己相處的不爽,所以打算轉移到宋江那邊去,陳梟也樂得送走了這尊瘟神。
一行人進入隆德府,隨即陳梟、楊雄、梁紅玉及幾十個隱殺來到府衙大門口。得到消息的魯智深等人出來迎接。一群人快步往大堂走去,魯智深邊走邊稟報道:“秦明率領三千輕騎兵過河去了,如今還沒有消息回來!”
陳梟停下腳步,皺眉道:“秦明打仗,勇猛有余,可是變通不足,我擔心他會遇到危險啊!”
魯智深立刻道:“灑家帶人去接應他!”
陳梟笑了笑,“和尚你擅長步戰並不擅長騎戰,還是我去吧,立刻給我集合三千輕騎兵。”“是。”
秦明率領三千輕騎兵過了漳水一路向西邊的屯留卷殺過去。不久之後遇到了田虎軍的四千前鋒哨騎。秦明興奮非常,當即率領三千輕騎湧殺上去;而田虎軍騎兵突然了看見了燕雲軍也吃了一驚,見對方衝了上來,也下意識地迎了上去。
轉眼之間,雙方七千輕騎兵在荒原之上鏖戰起來,戰馬奔馳,人聲如雷,長刀揮舞,長槍刺殺,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漫天飛舞,田虎軍騎兵一個個墜落戰馬!燕雲輕騎兵的可怕戰力令田虎軍心驚膽戰,紛紛調頭逃命。秦明殺得興起,率領輕騎兵一路追殺。
半個時辰之後,秦明率領輕騎兵隊追擊敵軍登上了一座小山丘。突然看見前方黑壓壓的一片,好像海潮洶湧一樣,那是土黃色的浪潮!十萬田虎軍出現在眼前了,一眼望不到頭,旌旗雲湧,刀槍如林,鋪天蓋地而來!
秦明連忙勒住馬。面對著前方十萬田虎軍,秦明卻怡然不懼,反而流露出興奮之色,舉起狼牙棒揚聲吼道:“準備戰鬥!”三千戰騎立刻在秦明背後排開衝鋒陣型,馬槊上的紅飄帶迎風飛揚,戰士的眼神仿佛冰霜一般寒冷。
喬道清看見前方的三千燕雲軍面對己方十萬大軍居然沒有絲毫怯意,反而散發出衝天戰意,不由的暗自心驚,忍不住喃喃道:“燕雲軍果然是天下精銳虎狼之師啊!”
突然,遠處的燕雲軍動了,三千戰騎組成楔形衝鋒陣型竟然對十萬田虎軍發起了衝鋒!鐵蹄隆隆,吼聲震天,仿佛三千頭猛虎下山來!
十萬田虎軍都悚然一驚。
喬道清急聲道:“騎兵迎戰!”
部將聶新、馮佩當即率領一萬騎兵迎戰,萬馬奔騰,倒也氣勢不弱。
當雙方相距一箭之地時,燕雲輕騎兵射出一片箭雨,田虎軍戰騎被迎頭痛擊,人仰馬翻,氣勢為之一頓,將士們的心中為之一驚。
轉眼之間,雙方撞在了一起,田虎軍戰騎衝入燕雲軍中間,燕雲軍戰騎也衝入田虎軍中間,雙方將士怒吼著拚殺!田虎軍將士紛紛墜馬,燕雲軍也不斷有人傷亡!
雙方交錯而過,燕雲軍迅速整隊再一次發起衝鋒,見了血的他們氣勢比剛才更加嚇人了!而田虎軍騎兵卻還在忙著整隊,見燕雲軍再一次衝殺而來,很多人都慌了,現場一片混亂!
燕雲軍戰騎撞入田虎軍中,如同無數把滾燙的小刀切割奶油一般,瞬間就將田虎軍衝得七零八落!田虎軍人仰馬翻,驚恐到了極點,許多人開始逃跑。轉眼之間田虎軍戰騎徹底崩潰了,在燕雲戰騎的追殺下惶惶如喪家之犬。
田虎軍將士們全都驚呆了,他們何曾見過如此彪悍的戰騎!如風似電,如虎如狼,兵鋒所向,不可阻擋!
喬道清見對方居然對著己方大陣衝殺而來,連忙命令盾牌手嚴守陣型,命令弓弩手準備射擊。
殺得興起的秦明率領燕雲戰騎對著田虎軍大陣奔湧而來,三千竟敢進攻十萬,這恐怕也是戰爭史上的奇觀了!
天空突然一暗,田虎軍陣中飛出無數箭矢,遮天蔽日飛來。
劈裡啪啦落下來,如同暴雨一般。燕雲戰騎人仰馬翻,瞬間就死傷慘重,秦明的身上也中了兩箭,不過他仗著身上鎧甲厚實完全不當回事,竟然依舊率領麾下戰騎向前衝鋒!
喬道清心中震驚,他還從未見過如此悍不畏死的瘋狂軍隊,陰沉著臉狠聲道:“既然你們找死,我就成全了你們!”隨即揚聲吼道:“繼續放箭!射死他們!”
第二波箭雨又飛上天空,落了下去,又有許多燕雲戰騎栽倒下去。魯莽的秦明兀自衝鋒,沒有絲毫要罷手的意思。
燕雲戰騎重重地衝擊在敵軍的盾牌防線之上,可怕的撞擊聲響成一片,許多田虎軍被強大的衝擊力撞飛了出去,同時也有許多燕雲戰騎馬失前蹄栽落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