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接過賀蘭楚石的公文默默看完，隨手交給了秦懷玉，“懷玉，把這公文收好，這官司有的打了。”

  賀蘭楚石被李牧搞的暈頭轉向，“李侯爺，您這是什麽意思？”

  李牧冷冷道：“我是松州大都督，松州軍不同於其他軍隊，按照規矩，往松州任命官員，需要征求我的意見，然後尚書省通過，陛下簽發才能生效。恕我直言，令嶽侯尚書的流程似乎錯了吧！”

  賀蘭楚石背後生出一層冷汗，他被李牧的強勢再次驚呆了。

  李牧說的對，可是一般像李牧這種縣侯，怎麽可能去和陳國公侯君集死磕？

  何況侯君集背後還有當今太子。

  “李侯爺……我只是個跑腿的……”

  賀蘭楚石扭頭看了一眼轅門口高高懸掛，隨風搖曳的杜荷，突然慫了。

  李牧，不講武德啊！

  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啊！

  賀蘭楚石一瞬間甚至生出了一種“農村套路深，我想回長安”的想法。

  跟李牧打交道，好危險啊。

  李牧突然笑起來，“賀蘭兄，你這麽緊張乾嗎？咱們是親戚，走，我請你吃烤全羊、喝酒。”

  賀蘭楚石雙腿發抖，“軍營之中不能飲酒……”

  秦懷玉笑道：“我們不在軍營飲酒啊！”

  兩個人一左一右把賀蘭楚石帶到了松州軍營後面的小院子裡。

  賀蘭楚石看了看，這個小院子和松州軍營隔著幾百米，這算不算掩耳盜鈴？
  有些想走，可是公文在秦懷玉懷裡，他不敢去跟秦懷玉搶。

  留下，感覺生死難測。

  哪知道李牧和秦懷玉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拉著賀蘭楚石喝酒吃肉。

  大碗大碗的酒進了肚子，賀蘭楚石用盡全身力氣控制自己，不讓自己神智迷糊、說不該說的話。

  可是李牧似乎根本沒有套他話的意思，就是一個勁的勸酒。

  賀蘭楚石又不敢不喝，很快就喝的爛醉如泥。

  秦懷玉揮揮手，親衛上來把賀蘭楚石扶上馬車，送回了太子府。

  “李牧，你這是為何？”

  李牧迷離的雙眼瞬間變的清明，酒喝的都是一樣的酒。

  不過李牧和秦懷玉事先吃下了解酒藥。

  “現在賀蘭楚石回去，跟太子解釋，李承乾會信嗎？”

  秦懷玉沉默片刻，默默朝李牧豎起了大拇指。

  如果李牧和賀蘭楚石說了什麽也罷，好歹還有些東西。

  可是李牧什麽都沒有說，就是喝酒吃肉，你讓賀蘭楚石怎麽交代？

  李承乾和賀蘭楚石之間要生出嫌隙了。

  ……

  李承乾看著爛醉如泥的賀蘭楚石，問了跟賀蘭楚石一塊去的人，結果只有賀蘭楚石一個人進了松州軍營。

  其余人都進不去。

  也就是說李牧和賀蘭楚石說了什麽，沒有人知道。

  看著賀蘭楚石，李承乾終於失去了淡定。

  第一天來讓李牧給了一個下馬威，他還能自我安慰，當時是為了和李牧演戲。

  可是杜荷被李牧掛在轅門口，就是實實在在的打臉了。

  雖說李承乾是在算計李牧，可臉，又被打了。

  賀蘭楚石去了，好酒好菜爛醉如泥被人送回來。

  李承乾終於失去了淡定。

  盧照京急匆匆走進來，“太子殿下，您著急了，那李牧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李承乾原本充滿怨恨的眼神，瞬間變得和藹可親，“盧大人，還要麻煩你去松州軍營把杜荷給帶回來。”

  盧照京幾次欲言又止，“好吧！我現在去！”

  盧照京走出太子府，感覺自己似乎選錯了主子。

  太子這城府和智商跟李牧簡直沒法比啊，你剛來什麽事情都沒有鬧清楚，就貿然插手松州軍務？
  李牧不抽你才怪！
  你是太子怎麽了？
  你沒看過史書嗎？
  太子能碰軍權嗎？
  盧照京越想越後悔，自己是怎麽昏了頭，投靠太子了！
  來到松州軍營，通秉以後，李牧親自迎了出來。

  “盧禦史，是來接杜荷的嗎？也罷，懷玉，讓人把杜荷放下來，正好讓盧禦史做個見證！”

  盧照京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李牧這是要搞事情啊。

  杜荷被秦懷玉拎著走過來，嘴裡還塞著破布。

  李牧笑嘻嘻的看著盧照京，“盧禦史，這位，賢相杜如晦大人的兒子杜荷，謠傳太子的懿旨，要奪我松州軍軍權，什麽罪名？”

  盧照京嚇得不敢吭聲，這要是坐實了，別說杜如晦的兒子，就算是皇子不死也得扒層皮。

  “李侯爺，還請手下留情。”

  他不得不服軟，要是剛一句，杜荷的命可能就沒有了。

  現在讓杜荷拿什麽證據都拿不出來。

  太子怎麽了？
  太子也不能碰軍權。

  李牧不解道：“盧禦史，您不是剛直不阿嗎？您不是眼裡容不得沙子嗎？現在杜荷帶人硬闖松州軍營，您莫非因為他是太子屬官，就想睜一眼閉一眼嗎？”

  盧照京怕了！

  李牧的嘴太損了！
  “李侯爺，您給句明話吧！”

  李牧一瞪眼，“盧禦史，你這是什麽意思？現在松州軍將士上下都在這裡，你的話他們可是聽的清清楚楚，信不信我現在就寫折子參你？”

  盧照京沒有想到李牧如此的老奸巨猾，短短幾句話，就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這折子要是真上去了，自己就完犢子了。

  仕途廢了。

  “李侯爺，下官認輸了！只要您放我一馬，我立刻申請調走，如果不批，我就辭官！”

  李牧表情十分嚴肅：“盧禦史，別鬧！我一向是公事公辦，隻對事，不對人。今天我可以給你面子，讓你把杜荷帶走，這件事我也可以不再追究。但是，我把醜話說在前面，誰要是敢在松州給我使絆子，我讓他生不如死。”

  盧照京被李牧的眼神嚇得倒退數步，“下官牢記李侯爺教誨！”

  李牧一揮手，“送他們離開！”

  看著盧照京的背影，李牧冷冷一笑，“就這樣的廢物，還想來松州搞事情？”

  秦懷玉奇道：“李牧，你為什麽就這麽輕松放過他？”

  李牧聳聳肩，“不放又如何？就算鬧到長安城，陛下會殺杜荷嗎？李承乾這是在試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