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今天找李泰之前,就想好這個局。
他該說的說了,這些話傳到李世民耳中也不怕,反而能夠表明自己的心思。
“越王,我的話還不夠明白嗎?你若是無心爭儲,咱倆可以是好朋友,你隨時可以到李牧府內做客,哪怕你把珍藏的好酒喝幹了,把我喜歡的瓷器打爛了,我也絕對不說二話。如果你說你缺錢,咱倆可以合夥做生意,掙很多錢。”
“但是,如果你想爭儲的話,李牧絕對會離你遠遠的,和你保持距離。因為李牧想活的時間長一些。陛下最重視親情,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兄弟相殘。更加不願意看到,你和太子殿下有什麽摩擦……”
李泰站起來在屋內走來走去,顯然是被李牧的話刺激到了,“為什麽你就斷定我爭不過太子?”
李牧不屑道:“你爭的過,爭不過,跟我有什麽關系?陛下正當壯年,注重養生身體,結結實實,說句大不敬的話,你覺得二三十年內,您能坐上那個位置嗎?三十年不犯錯……呵呵,怎麽才能不犯錯?不做才能不錯!”
看到李泰被自己說的啞口無言,李牧又一句話狠狠刺入李泰心中:“殿下,別到時候陛下還健在,您沒了……”
李泰猶如一隻憤怒的小胖鳥,“李牧,夠了!”
李牧倒滿酒杯一飲而盡,“李泰,論麗質那裡,咱們都是親戚,我今天就明確說一句,我李牧絕對不會牽扯進皇儲之爭。而且我還有一句忠告,不管想要做什麽,都得先活下去……
陛下的身子骨很硬朗,現在十分注重養生,肯定能夠長命百歲,到時候您還在嗎?或者說,您要是爭了,就能保證這幾十年不犯錯嗎?老老實實做一個賢王,不好嗎?不爭不搶,活的開開心心不好嗎?”
李泰畢竟是一個聰穎之人,李牧說的話又通俗易懂,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恭恭敬敬整理衣服,朝李牧行了一個禮:“泰謝過李牧提醒。不管泰爭不爭,泰都希望和是朋友,也不會讓你牽扯進泰爭儲的。”
李牧知道李泰還不甘心,“越王殿下,你若是想喝酒,大可去松州找我,吃喝玩樂一條龍的服務。”
李泰撇撇嘴,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李牧,你說話能真誠點嗎?我為了喝你頓酒,跑到松州去?”
李牧撇撇嘴,“愛去不去!”
李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是縣伯怎麽了?你就這麽對我說話?誰給了你膽子?”
李牧悠悠道:“麗質!”
李泰:“……”
李牧和李泰整整喝了一下午,兩個人聊了很多,除了爭儲。
最後兩個人都是被抬回家的。
剛上馬車,原本醉的不省人事的李泰,突然坐了起來,整個人變的精神抖擻。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他一直在試探李牧,可惜李牧的底線就是,不爭儲,大家就是好朋友。
真的不爭嗎?
不管如何,李牧有一句話說的對,活下去。
……
長安城炸了,京兆韋家名下的商鋪全部因為偷稅漏稅被保安署查封。
關中士族全部被李牧的手腕給驚呆了,如此乾淨利索的打了韋家一巴掌。
尤其是聽到李泰跟著李牧一塊教訓的韋不凡。
沒有動手,卻是一種態度。
上次是李恪,這次是李泰,下次難道是太子嗎?
韋貴妃在甘露殿外跪了半夜,李世民才讓魏無言傳話:回去吧!讓韋家加倍繳納罰金,韋不凡滾回京兆。
韋貴妃走後,李世民露出玩味的笑容,“魏無言,李牧這個混蛋為什麽拉著青雀一塊去?青雀為什麽又去?”
魏無言笑道:“陛下,二人教訓完韋不凡,就去了香格裡拉喝酒,越王殿下問李牧為什麽和他關系疏遠,李牧說不想牽扯爭儲。”
李世民陷入了沉默,“然後呢?”
李泰有意皇儲,他心裡清楚;可是對李泰的寵愛,讓他不願意去面對這個問題。
魏無言臉上的笑意更濃:“李牧說,陛下最少還能再活三十年,越王想要爭儲,先活到那個時候再說吧!”
李世民忍不住啐了一口,“這個李牧,胡說八道,三十年,我才多大?青雀怎麽說?”
魏無言又道:“越王殿下很生氣,但是後面隻字不提爭儲一事,和李牧二人整整喝了一下午,被抬回王府的。”
跟了李世民十幾年,他十分了解李世民的為人,這個時候談論爭儲,不會引得李世民反感。
而且這些話不得不說。
李世民陷入了思索中,李牧的態度讓他十分驚訝,而且目光更是獨特。
先活下去再說。
如果真如李牧所說,自己活三十年,到時候李承乾、李泰都年近半百,還能當皇帝嗎?
而且,自己是不是對青雀太寵信了,才會讓青雀有了錯覺,以為自己會把皇位傳給他?
李世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登上皇位,他最厭惡的就是父子、兄弟相殘。
所以他對兒子們都溺愛到了極致,希望他們兄弟和睦。
最主要的是,李世民從來沒有想要廢儲的念頭。
一定要避免“玄武門之變”的事情重演!
……
李牧不知道皇宮裡發生的事情,年後他就要去松州了,這件事情根本沒有回旋的余地。
為了避免他離開以後,有人打京城產業的主意,他必須用最狠的手段把對方打疼了。
中午喝了很多酒,現在李牧的腦袋快要裂開了。
可是面前坐著一群豺狼:房遺愛、程處默,還有李義府、武元威、陳平安三個下屬,就連管家呂輕塵就被硬拉到酒桌上。
李牧揉了揉頭,“酒我先不喝,年後我就走了,有些事情我想征求一下你們的意見。保安署咱們絕對不能丟,有處默和遺愛在,我很放心。”
“可是,我想聽你們其他人的意思。松州去了,肯定要發展商團,輕塵你是選擇留在長安還是去松州,我都不勉強你。”
呂輕塵沒有任何猶豫:“侯爺,我跟您去松州!剛去那邊,人生地不熟的,都是用人的地方。”
李牧對呂輕塵的態度很欣慰,“義府,你呢?我現在是松州大都督,兼松州刺史,如果你去松州,我可以和陛下說,讓你擔任松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