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和南凌風面對而坐，屋內只有兩個人。

  南凌風冷笑道：“李縣男就不怕我現在動手殺了你？要知道南某和你一命換一命，值得！”

  李牧不屑道：“可勁吹，使勁吹！不說三十年，二十年你或許有這樣的膽識，如今……不過是一個老暮垂秀的半老頭子罷了。”

  說到這裡，李牧停頓了一下，湊到南凌風身前：“你要是不怕死，為何去求衛國公夫人？你應該求獨孤盛才對！”

  南凌風臉色大變：“你究竟知道什麽？你來的目的是什麽？”

  李牧冷笑一聲，“南凌風，我今天來，純粹是看在衛國公的面子！否則……你覺得西市還需要你維持局面嗎？我的保安署隨時可以接手！”

  南凌風面部猙獰，可是很快又軟了下來，“李縣男，有話請直說！”

  李牧下巴上揚，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南凌風：“昨日獨孤盛想要試探我，結果呢？被我打成重傷，沒有兩三個月恐怕下不了床。而我現在還好好的坐在你面前！”

  “南凌風，交出所有的一切，我可以讓你帶著你的人平安離開長安城。天大地大，自有你容身之處！”

  南凌風雙手拍在桌子上，怒道：“南某縱橫三十年，豈能做那喪家之犬？”

  李牧滿臉不在乎：“那也可以！你手下的四大天王都是你的心腹吧？信不信現在我一句話，他們就能立刻被拉倒菜市場斬首示眾？他們手上沾滿無故人的鮮血，只要我願意……捕風捉影的事情，我也能讓他變成事實！”

  南凌風全身不斷起伏，顯然是被李牧的話氣昏了頭，在努力克制。

  李牧伸出手指著南凌風：“你是賊，我是官！你之前之所以平安無事，你心裡不清楚嗎？如今要動你，獨孤家保不了你，也不會保你！只有衛國公念及舊情，替你說話。可你若是不識好歹，恐怕……”

  南凌風整個人突然變得頹廢，如同泄了氣，“李縣男，你贏了！若是旁人想要拿走西市，我一句話就能讓他今年一份錢的稅都收不上去。可是你從小處著手，三千殘疾老兵，讓我南籬下數萬兄弟不敢動彈……”

  李牧敲了敲桌子：“你是賊，我是官！”

  南凌風長長出了一口氣，“是啊！我是賊。李縣男，我可以把南籬下的錢和人交給你，但是關於獨孤閥的事情，我一個字也不會吐露，哪怕你殺了我！”

  李牧不屑道：“你以為我要是想動獨孤閥用的到你嗎？你信不信你現在把南籬下的帳本拿出來，我能讓獨孤懷遠跪下來求我？”

  帳本，肯定是假的！

  裡面不知道藏了多少錢，讓獨孤閥中飽私囊。

  別人查不出問題，李牧查的出來！

  動西市，會觸動大唐全部士族的利益，李世民不同意，李牧也不會做那種蠢事。

  可是動一個已經落寞的獨孤閥，李牧沒有任何猶豫。

  南凌風幾次欲言又止，“李縣丞，我三天內會離開長安城，希望你能夠信守諾言，放我的人離開。”

  李牧沒有回答南凌風的問題，反而站起來走到窗口，輕輕推開窗戶：“南凌風，現在門外聚集了長安城保安署的五千老兵，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南籬下所有人都會無一幸免！”

  “而你南凌風，不敢動我！因為你是大哥！”

  …………

  屹立長安城三十年的南籬下倒了！

  保安署接手了南籬下麾下所有小吏，並從中收回了所有權利。

  李牧把南籬下的所有隱藏的錢財全部悄悄送入了內庫，房契、地契、珠寶不計其數。

  李牧不關心裡面有多少錢，他想要錢，有的是辦法掙錢。

  而且李牧也知道，南凌風肯定私自藏了一大筆錢，這些不重要！真逼急了，惹的長安城大亂，反而麻煩。

  政治，就是妥協。

  南凌風帶著南籬下的骨乾黯然離開長安城不知所蹤。

  讓李牧遺憾的是，到南凌風走也不知道南籬下最神秘的左右護法是誰。

  李世民很開心，內庫一下子富裕了，頗有一種“和珅跌倒、嘉慶吃飽”的感覺。

  對李牧來說，最大的變化是家裡多了兩個蹭吃蹭喝的萌寶：李治和李明達。

  讓李牧驚訝的是，李治和武媚娘兩個人誰對誰也不感冒。

  如今李牧已經把李家的一些生意交給武媚娘來打理，武媚娘完全沉浸在“權利”的快感中，對一個七歲的小萌娃能有什麽感覺？
  反而是王耀祖非常開心，家裡多了兩個小玩伴。

  王景明、盧夫人嚇得心驚膽戰，生怕王耀祖一不小心刮破了李治、李明達身上塊皮，引來滅頂之災。

  還好李牧一直寬慰三十多歲的二老：“都是小孩子，咱們陛下是位明君，不會不講理的。”

  李治來了還帶給李牧另外一個變化，還要絞盡腦汁想教李治一些什麽東西。

  小稚奴雖然乖巧勤奮終究不過是一個小娃子，能懂啥？

  一來二去，李牧和小舅子、小姨子的關系也十分親密。

  這一日下午，李治雙手紅腫來到李府，王青璿看到連忙去拿李牧煉製的刀傷藥，“稚奴又被太傅責罰了？”

  李牧心中生出了一種護犢子的心理！
  上一個讓李牧產生“父子情深”的對象是娘娘腔房遺愛，可是現在房遺愛顯然已經長歪了。

  李牧不知道什麽時候心裡萌發了從新練一個小號的心思，而這個小號無疑就是日後的大粗腿小稚奴.
  現在看到李治被打，李牧心中生出了一股無名火，大致就是自己的娃被老師責罰，心中萬般不服。

  “稚奴，你因何被老師責罰？”

  李治羞赧道：“我背千字文背不過……”

  李牧的無名火更加厲害了，讓一個七歲的娃兒背千字文，太過分了！
  他腦海裡的圖書館裡九年義務教育所有的課本，那才叫循序漸進。

  可是李牧也知道，在大唐普及九年義務教育，簡直是扯犢子。

  “別搭理你那個沙雕太傅，哥哥教你背別的，明天上課的時候就跟太傅炫耀。跟著哥哥念，人之初，性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