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惡狠狠瞪了李牧一眼,他當然知道“遍插茱萸少一人”這個典故。
身為天可汗,李世民也知道,如果那天不是恰好有一個叫茱萸的女子,這絕對是一首名傳千古的七絕。
“李牧,重新做一首詩,否則今天你就乖乖在一旁站著!”
李牧一愣,這是幹嘛?想了想,李牧小心翼翼問道:“今日在做的宮女、太監、侍衛,沒有叫當午的吧?”
李世民:“……”
長孫皇后:“……”
魏無言充分發揮李世民近臣的作用,主動打破了沉默:“沒有叫當午的,李縣男,你但說無妨。”
李牧清了清嗓子,“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大殿內一片可怕的寂靜,李牧看了一眼李世民一家人,“陛下……可是我冒犯了誰?”
李世民長長出了一口氣,“李牧,你說的對啊!魏無言,把這首詩抄錄下來,所有皇室子弟必須會背誦,每餐不許有浪費,若是有剩飯殘羹,留作下一頓飯!”
李牧:“……”
若是知道反應這麽大,打死都不會背這首詩,絕對會被大唐權貴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啊!
誰麽叫權貴?吃一盤、倒一盤,有錢任性才是權貴。
讓他們頓頓舔盤子,那不是羞辱權貴嗎?
七歲的李治走過來整理好衣服,恭恭敬敬朝李牧行了一個禮:“涇陽縣男,治願意跟隨李縣男學習。治久在深宮之中,不懂人家百姓疾苦,今日聽聞此詩,倍感慚愧!”
李牧心中一動,歷史上對李治的評價很低。
一切都源於李治有一個太強悍的老子和老婆,所以顯得李治很弱雞。
其實李治一點都不弱,只是心性善良而已。
據說李世民最後傳位與李治,是為了保全一眾子嗣的性命,可惜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還有一個殺戮更重的武則天,把李唐皇室子孫殺的乾乾淨淨。
武則天如今留在李府,大概率是沒有後續那些事情。
李牧一時陷入了沉思,如果在李承乾、李泰、李治三人之中選一個儲君,自己會選誰?
這還用想嗎?
當然是李治!
“李牧!”
李世民面露不悅,他對稚奴的表現十分開心,就等著李牧誇稚奴幾句。
皇上也是人,也有常人喜歡炫耀子嗣的心理。
李牧訕訕一笑,“陛下,李牧失態了!我是被晉王殿下的宅心仁厚感動了。今日李牧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陛下恩準。”
李世民心中十分清楚,李牧平日裡和李承乾、李泰的關系都十分冷淡,別看李牧是李泰一手帶進京城的,可是和李泰平日根本沒有任何來往。
今日李牧失態,想來只有一個原因,真心喜愛稚奴。
想到這裡,李世民道:“但說無妨。”
李牧起身躬身朝李治行禮,“李牧喜歡讀史書,也看過自秦朝起來的帝王興替。秦皇漢祖雄途霸業,即便是那劉備也是英雄。可是他們的子孫多有不肖。今日李牧得見晉王,為陛下幸、為大唐幸!”
李治被李牧稱讚,羞愧的手足無措,站立不安。
李世民卻十分欣慰,平日裡沒少因為李承乾被大臣刁難,如今一向嘴缺德的李牧竟然誇獎李治,讓李世民十分開心。
就連獨孤皇后都摟著李治,笑的合不攏嘴。
李牧又道:“李牧不才,願意把心中所學全部交給晉王。”
李世民一愣,“你會啥?”
李牧:“……”一陣扎心的痛,這話也說的太過分了。
“陛下,《三國演義》是臣寫的!”
李世民閃過一道不可察覺的眼神,並不是懷疑李牧有插手皇儲的心思,李治才7歲,誰都不會往皇儲身上想。
更加不會有人知道,李牧掌握了大部分的劇本。
“無事獻殷勤……”
後面半句話當著兩個孩子,李世民終究說不出口。
李牧一臉憤慨:“陛下,稚奴可是麗質的親弟弟,我能坑稚奴嗎?”
“……”
李治和李明達顯然不明白和姐姐有什麽關系。
李世民怎麽聽這句話都很別扭,分明在說我是看你女兒面子,跟你李二沒有半毛錢關系。
長孫皇后心性淳厚,歎了一口氣:“陛下,你我平日裡事務繁多,把稚奴交給李牧,我也放心。”
李世民也覺得自己想多了,“哼,你要是敢把你撒潑打諢的那些手段交給稚奴,哼……”
大唐國服第一就是如此霸道,半句話,你自己去猜。
李牧頓時感覺一肚子委屈:“陛下,你良心不會痛嗎?我不撒潑打諢不知道被人折騰了多少回了,你當我一個七尺男兒,願意被人說混、慫嗎?”
李世民嘴角一撇,“李牧,朕隻說一次,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只要有朕在,你要你不做對不起朕的事,沒人動的了你!以後給我堂堂正正做人,再學程老匹夫我抽你大嘴巴子!”
李牧嘻嘻笑道:“陛下,這可是你說的……”
李世民看到李牧的笑臉,沒來由一肚子火,“滾!做好飯了就趕緊回家,朕看到你就心煩!”
李牧:“……”
為什麽每次都是同樣的套路,做好了飯就趕廚子?
訕訕的離開,隱約還聽見李世民叮囑李治:“稚奴,李牧身上的東西,有的可以學,有的不能學!他要是敢教你亂七八糟的東西,你給我狠狠抽他!”
“……”
李牧很無語,我的形象就這麽不堪嗎?
…………
第二日清晨,李牧離開家門,帶著葉勇直奔南籬下。
南籬下如今已經不複昔日的輝煌,硬拆了三分之一以後,顯得無比怪異。
南凌風也沒有心情修複那些損壞的部分。
北冥波想要攔住李牧,李牧冷哼一聲:“滾一邊去,你再廢話,我直接把你抓進長安大獄。”
葉勇聽聞立刻拔出腰刀指著北冥波,“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對我家侯爺無禮?”
如今李牧爵位恢復,葉勇都覺得腰板硬了三分。
“退下!”
南凌風從樓上走下來,短短數日不見,兩鬢已經灰白,“李縣男,請上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