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凌風當然沒有錦衣衛，他都是依靠市井之徒，有可能是一個青樓女子、有可能是一個賣菜大媽，還有可能是一個路邊乞丐。

  把從他們嘴裡得到的消息匯總起來，就能夠得到最接近事實的答案。

  比如，從禮部某侍郎經常在某個菜市場買菜，南凌風只要根據他買的是什麽菜，然後和廚子、菜販子閑聊幾句就能夠得知侍郎飲食喜好。

  還能從某位官員大佬經常光顧的青樓女子那裡得知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李牧這才發現，李世民不允許南籬下存在的目的不單單是因為錢，還因為這股遊離在皇權以外的勢力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隨著南凌風離開，這股勢力究竟是解散了還是交給了李世民，李牧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李世民不動南凌風，是因為南凌風是高祖皇帝李淵手裡的一把刀。

  若是李牧不知死活掌握接手這股勢力，哪怕李世民在世的時候聖眷不衰；等李世民去世前，為了新帝登基以後穩定過渡，也會殺了李牧。

  南凌風交給李牧的那些資料，有長安城超過八成官員的喜好和一些半空開的秘密。

  李世民不需要這些東西，魏無言那裡也有。

  但是李牧需要，作為一個長安城的新來客，而且是羽翼未滿的新來客，這些能夠幫助李牧披荊斬棘、乘風破浪。

  李牧報復，和心眼小不小沒有關系；他要的是立威！

  告訴那些門閥世家，有什麽事情大家最好坐下來好好商量，要是背著我搞什麽小動作，我弄不死你，卻能惡心死你。

  找到今天第一個開口禦史的資料，李牧看著看著噗嗤笑噴了。

  “劉毅博，喜歡漁色，和同僚陳全超的妻子有染。陳夫人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會去城外的白馬寺上香，借機和劉毅博私通。”

  這兩個人就是今天鬧的最凶的兩個……都說防火防盜防閨蜜，看來帥氣大叔款的同僚也要防啊！
  李牧算了一下日子，明天就是臘月十五，隨手把這份資料扔到一旁。

  繼續看後面的。

  並非每個禦史都有這樣的大料，大部分禦史相對來說是清明的，至少在李牧的接受的范圍內。

  可是李牧卻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你們既然敢宣戰，那麽我就應戰！

  沒事不惹事，遇事不怕事。

  離開北國之春，李牧直奔長安城縣衙，如今縣衙已經單獨開出一個院子，交給保安署辦公。

  李牧直接推開門走進來，丟下一個名單，“告訴長安城所有菜販子，這些官員家裡去買菜，要麽不賣，要麽給爛菜！特麽的欺負到我頭上了！”

  保安署現在集治安、消防、稅收、環保、工商於一身，可謂是位不高，權卻重。

  朝廷最看重的稅收，還因為有戶部對接官員而忽略。

  程處默一拍桌子站起來，“就這？不如在他們門口潑糞、扔狗血？”

  李牧：“……”

  堂堂盧國公嫡長子，手段就這麽下作嗎？
  可惜現在是冬天，要是夏天絕對讓他們做噩夢……比如在門上用某種動物的血寫字，然後能夠吸引無數的蝙蝠來撞門……嚇不死他！
  程處默一低頭，看清楚上面的名字，“咳咳，你說的這個辦法就挺好的……咳咳……”

  程咬金敢當著李世民的面抽禦史是一回事，要是真招惹一群禦史，那就是捅了馬蜂窩。

  強悍如程咬金也不會去做這種事。

  反而這種潤物細無聲的辦法，能夠讓那些人有苦說不出來。

  長安城冬天的時候什麽最貴？綠菜最貴！
  這個時候雖然沒有大棚菜，但是古人都會想法設法儲存大白菜、大蘿卜這些東西。

  天可汗李世民平日就喜歡賞賜大臣一些池塘裡挖出來的蓮藕，寶貝的很。

  是不是有一種高麗棒子泡菜的既視感，白菜、蘿卜，還沒有辣椒。

  也有一些腦袋靈光的人，嘗試在溫暖的地方種植綠菜，卻因為光照原因，長的不茂盛，還蔫了吧唧。

  想要吃一口蔫啦吧唧的綠菜，那叫一個難。

  自從李牧成立保安署以來，長安城菜市場的菜販子們切切實實感受到了李牧帶來的新人新氣象，市場管理順暢了，菜霸、市霸都被清理，最重要的是掙的錢，比以前多了。

  一聽說有幾個官員不長眼欺負自己的老大哥、大恩人李牧，這些菜販子們不約而同達成了默契：不賣了！
  難不成我不做你生意，還犯法不成？
  …………

  劉毅博官不大，但是不喜吃肉，喜歡吃菜；哪知道晚上吃飯的時候，發現一點菜也看不到，“菜呢？”

  “老爺，買不到！這羊肉還是家裡昨天買的，府上的人去買菜，結果發現賣完了。”

  劉毅博露出厭惡的表情，筷子伸出去，又收回來，一咬牙，不吃了！

  同樣一幕在一眾禦史家裡上演……

  一連兩天，這些禦史家的下人到了菜市場，菜販子一開始還遮遮掩掩，最後乾脆就是不賣。

  有個不長眼的下人一巴掌拍在菜攤上：“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劉禦史家！”

  菜販子冷哼一聲：“劉禦史怎麽了？我不想賣給你犯法嗎？難不成還要去參我嗎？”

  下人昨天被管家狠狠罵了一頓，窩著一肚子火，“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個菜販子仰頭喊道：“有惡仆仗勢欺人……”

  一嗓子下去，四周立刻出現一群殘廢老兵和不良人，根本不聽下人辯解，直接帶回保安署，關進了長安縣衙大獄。

  臨走的時候小隊長還放出話：“你們盡管放心，誰要想欺負你們，先問問我們保安署答應不答應！保安保安，就是為了保證你們的安全。”

  小隊長的話迎來了所有菜販子的歡呼。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被欺負的對象，那些權貴家裡的下人來買菜，哪個不是耀武揚威？
  如今，他們耀武揚威的時代過去了。

  ……

  陳全超平日裡喜歡逛古玩店，早上妻子就出去上香，他一個人來到東市的一家古玩店，有一個花瓶他早就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