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送走程咬金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總感覺有人在算計自己。

  喝了半斤多白酒，感覺有些頭暈，打算回書房小憩一會，結果府內來了一個客人，長安令鍾明德。

  李牧和鍾明德是老熟人，一開始賀蘭楚石貪圖李牧酒樓，讓鍾明德把李牧抓緊長安縣大獄。

  李牧念在兩個人以後就是同僚，哪怕困的睜不開眼，也只能咬牙接待鍾明德。

  殊不知，鍾明德剛剛知道原來的縣尉調到萬年縣，李牧要來長安縣擔任縣尉，手裡的茶杯直接掉在地上。

  這個祖宗要來當自己的副手？

  鍾明德背後不是門閥世家，也不是哪家權貴，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兢兢業業的官員，在長安縣擔任縣令這幾年小心謹慎，生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保不住頭上的烏紗帽。

  李牧“能動手解決的事情，絕對不動嘴”，讓鍾明德十分撓頭，和程處默不打不成交、打了賀蘭楚石什麽事都沒有。

  打了京兆韋家韋不凡，只是爵位被免了，封地、封邑卻隻字不提，轉身還取代了韋不凡縣丞一職。

  明眼人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李世民對李牧的袒護之心？以後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恢復李牧的爵位。

  甚至長安縣丞，都可能是下來鍍金，沒準過幾天就外放了。

  沒有任何猶豫，明哲保身的鍾明德主動帶著禮物登門，言語之間十分的客氣。

  讓李牧感覺十分不好意思，不但上好茶，還吩咐呂輕塵給鍾明德準備一斤茶葉回禮。

  兩個人正在虛偽客套的聊天，一個表示會盡力輔佐鍾縣令，絕對不會給鍾縣令添麻煩；一個表示和李縣丞以後就是同僚，李縣丞不必客氣，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本官能做到的一定盡全力配合，就算做不到的，本官也會想辦法權利配合。

  其樂融融，堪稱正副手合作的最佳典范。

  呂輕塵走進客廳，在李牧身邊輕聲道：“老爺，李典儀來了。”

  縣男的身份已經免了，稱呼得變，不然就是大不敬。

  李牧沉思片刻，“讓他進來吧！”

  鍾明德心裡一撲騰，小心翼翼道：“李縣丞，若是不方便，我就先告辭了！”

  李牧被鍾明德弄的有些尷尬，怎麽說鍾明德都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若是這個名聲傳出去了，自己以後還怎麽做官？

  “鍾大人，是我的一個朋友，沒準你們也認識。以後您不用對我這麽客氣，您是縣令，我只是縣丞而已，禮數不可廢。”

  鍾明德面露微笑，“李縣丞客氣了！”

  心中卻不斷的罵媽賣批，我要是認真就是腦子進水了，沒準過幾個月咱倆就是平級，等明年你就是我上司了。

  李義府走進客廳，看到李牧和鍾明德一愣，他和鍾明德不熟，但是也認識。

  “見過鍾縣令、見過李縣丞！”

  他身為門下省典儀，得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以後，把自己關在屋內仔細想了事情的原委，確認李牧有沒有失去聖眷。

  如果李牧失去聖眷，自己是繼續和李牧保持聯系，還是和李牧保持距離。

  李-——真小人-——義府。

  再三思量，李義府終於確認，李牧非但沒有失去聖眷，反而有要被重用的跡象。

  否則李世民怎麽會安排李牧做長安縣丞？

  於是李義府連忙來到李府表忠心，哪知道卻看見了鍾明德。

  一瞬間心裡變換了無數個想法，最後李義府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巴掌，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人家鍾明德眼光多明亮，主動過來給下屬表忠心，不敢說後無來者，絕對是前無古人。

  鍾明德雖然比李義府高一品，卻也不敢托大，門下省典儀，別看職位不高，只要有貴人提拔，升官比自己還快。

  “見過李典儀，沒想到您和李縣丞也是朋友。”

  李牧心中默默豎起了大拇指，這些老油條沒有一個是心思簡單的，這個“也”字用的好啊，一個字就拉近了和李義府的關系。

  李義府眼中一臉，他心細如發，當然聽懂了鍾明德的暗示，頓時堆滿笑容：“鍾縣令，我和李縣丞一見如故，互相引為知己……”

  李牧主動選擇了沉默，李義府不但文章寫的好，嘴皮子也六，和鍾明德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談的十分開心，時不時還不忘拉自己聊幾句。

  誠會聊！
  呂輕塵又走到李牧身邊，“老爺，萬年縣尉武元威求見！”

  李牧如今酒意上頭，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現在就是尬聊，誰能想到鍾明德和李義府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聊個沒完沒了。

  僵屍臉的壞處這個時候就顯現出來了，別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困不困、高興不高興。

  “讓他進來吧！”

  哪知道武元威帶著一個十三四的少女走了進來，容貌不是如何漂亮，卻有一種另類的氣質。

  武元威看到鍾明德、李義府二人一愣，這幾個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三個人怎麽湊到一塊了？

  “見過李縣男、鍾縣令、李典儀！”

  按照官職高低，五品、六品、七品，沒毛病。

  武珝也跟著行禮：“民女武珝，見過諸位大人。”

  李牧一愣，武珝？字明空，日後的一代女皇武則天？原來如今就是這般模樣？
  “武縣尉，今日朝堂上陛下已經免去我縣男的爵位，你還是稱呼我李縣丞吧，明日我就要到長安縣衙上任。”

  武珝：“……”說好的做縣男的妾室，怎麽突然就變成了一個七品的縣丞？莫非是世界變化太快，我已經被世界遺棄了？

  武元威：“……”急道：“李……縣丞，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陛下怎麽會……”

  他不急不行啊，已經把韋不凡得罪死了，要是李牧這個大腿再廢了，可就是真是裡外不是人了。

  李牧假裝歎了一口氣，撓撓頭：“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昨日我毆打韋不凡，今日被參了。韋不凡也被貶為庶人了，我頂替了他的職務，不過因為我和王縣令是翁婿關系，和長安縣尉調動一下。”

  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事情說清楚了，武元威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CPU已經有些超出負荷急需降溫：滿臉的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