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軍根本不知道李牧是何人，厲聲道：“我不管你是誰，再不離開，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李牧根本沒有時間和這些人廢話，可是卻知道自己不過是一介平民，根本不可能進去，急的滿頭大汗，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早知如此，剛才就應該拉著程處默或者房遺愛過來。

  這時一個轎子停在李牧身旁，窗簾拉開，露出長孫無忌的笑臉，“李牧？”

  李牧最恨的人當屬長孫無忌，若不是長孫無忌催婚，自己就有充足的時間準備。

  可是現在看到長孫無忌，李牧根本顧不上私人恩怨，“長安城外出現了天花，立刻帶我去見皇上，我有辦法治療天花。”

  “真的？”

  長孫無忌也是因天花之事急匆匆進宮，看到李牧鬼使神差停下來。

  李牧露出苦楚的笑容：“得了天花的，我治不好，但是我能讓沒得天花的，一輩子都不得天花！”

  長孫無忌正色道：“立刻隨我進宮！”

  他雖然是一個陰謀家、十足的小人，但是誰都不能否認長孫無忌對李世民的忠心，和長孫無忌的大局觀。

  李世民看著下面的李牧：“你真的有治療天花的辦法？”

  他比任何人都要恐慌，因為他皇位是“逼父殺兄”奪來的，從貞觀二年開始蝗災、瘟疫、洪水各種不斷。

  每當有天災發生，就會有人跳出來指責是李世民行為不端引起的天災，他有口難辯。

  還會有人會借此生事、起義、叛亂。

  今天剛剛發現天花，李世民比所有人都慌。

  哪怕擁有這個世界最強大的軍隊和財富，對天花也是束手無策。

  李牧跪倒在地上，“李牧有辦法，但是沒有依據，恐無人信服。”

  李世民現在已經沒有選擇，“把太醫院所有人都給我叫過來！”

  不一會，所有太醫都聚集在甘露殿內，李世民指著李牧：“說！”

  千古一帝，這個時候也沒有辦法保持淡定。

  李牧不知道自己說了以後，等待自己的是什麽，更加不知道能不能勸服這些人。

  可是他必須試一試，李牧沒有辦法坐視無數黎民百姓死於天花之亂。

  “不止人會得天花，牛也會得天花。但是牛對天花的抵抗力比人要強很多，牛得了天花不會死，反而會生出抗體。”

  “一派胡言！”

  一個太醫指著李牧大聲呵斥。

  李世民怒道：“給我拉出去，杖二十！你們都安靜的聽李牧說完！”

  那個太醫被羽林軍拉出去了，甘露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繼續說！”

  李世民直接從皇位上走下來，站在李牧身前。

  李牧被李世民的氣勢震懾，終究是從千軍萬馬裡殺出來，天子一怒，普通人根本承擔不起。

  李牧背上都是冷汗，他卻不後悔來到這裡。

  “可以去查證，人只會得一次天花，只要好了，就不會再得天花，這是其一。所以我們可以找到得了天花的牛，牛的體內已經有了抵抗天花的……”

  李牧不知道如何形容抗體，“能力……，我們把牛痘種入人的體內，剛開始會感覺到不適，會有發生的症狀，但是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只要過了這個時期，一輩子就不會得天花。”

  說完，李牧感覺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輕松了。

  李世民的目光從太醫身上掃過，“你們覺得呢？”

  所有太醫目光閃爍，不敢和李世民對視。

  劉文通猶豫了一下，挺身而出：“陛下，李牧是臣的師弟，他說的話，臣……覺得可以找幾個人試一下。”

  其余太醫見劉文通站出來，盡管他們覺得李牧說的話十分荒謬，可是試一試，又沒有什麽損失？
  交換了一個眼神，齊聲道：“可以先找人試驗一下是否有效，不然若無效，反而會有更多的人感染天花。”

  李牧發出沙啞的聲音：“李牧也知道，現在只需要找幾個死囚，用我的方法一試就可以知道有沒有效果。可是這需要四五天的時間，然後需要把種牛痘的人和天花患者在一起，確定是否有效。可是……”

  說到這裡，李牧重重磕在地上，“十天的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感染天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意外！”

  李世民的雙手忍不住開始顫抖，哪怕和敵軍對決，哪怕在玄武門內高舉屠刀，他都沒有怕過。

  現在卻怕了。

  聽不聽李牧的？

  長孫無忌、房玄齡、褚遂良、魏徵一眾朝堂重臣，面面相覷，他們想要說的話都被李牧堵死了。

  李牧毅然抬起頭，“陛下，請您做出決定，我願以性命擔保！”

  李世民不敢和李牧的眼神對視，他從李牧的眼中看出了視死如歸的堅決，更加清楚李牧挺身而出，堅持己見是為了什麽。

  如果易地而處，李世民自認做不到。

  能夠拿出剛才的意見，已經是曠世大功，肆虐中原數千多年的天花絕於貞觀，縱然裂土封侯也不為過。

  李牧又何必堅持現在就種植牛痘？

  長孫無忌猶豫了，還是站了出來：“陛下，臣以為應該穩妥起見，先找人試種牛……牛痘，如果有效再所有人種牛痘。”

  李世民沒有回答長孫無忌的問題，反而問道：“現在城外情況如何？”

  房玄齡站出來道：“陛下，疫情剛剛發生，萬年縣令就采取了李牧的辦法，如今長安城所有坊市已經封鎖嚴禁出入，所有和陳家莊接觸過的人，也都已經隔離。”

  說到這裡，房玄齡停了一下，“李牧拿出了所有財產購買糧食，萬年縣令王景明親自帶人運往城外發現天花的幾個村子。”

  朝堂上一片寂靜，朝廷還沒有動作，李牧已經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李世民看著李牧百感交集，許久沒有吭聲。

  李牧再次道：“李牧願意第一個種牛痘，並親自去城外患天花的村子，因為李牧是一個醫生，李牧的師傅是孫思邈。”

  聲音鏗鏘有力，落地有聲。

  哪怕長孫無忌和李牧的仇恨無法化解，依舊被李牧感動，躬身朝李牧行禮。

  緊接著所有國公、大臣、王爺紛紛開始朝李牧行禮。

  李牧手忙腳亂想要躲開，李世民道：“李牧，這一禮你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