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部劇烈的疼痛我已經顧不得了,那大量的雪幾乎讓我窒息,我忙用力抓住繩子,身子緊緊地貼在牆上,感受著無數的暴雪不斷地降落,我幾乎就是貼著岩壁,確切地說是貼著冰雪覆蓋的地方。
在那一瞬間,我幾乎什麽都聽不見,腰和手臂就快要被拉斷了似的,人力對抗大自然的力量,那真是太渺小了。
一兩分鍾之後,雪崩終於到一定的程度才告一段落,我感覺哪怕再堅持一秒鍾,自己就會掉下去了,後背的骨頭好像都斷了,不過仔細感覺還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至少沒有真的骨頭斷掉。
我看到陳胖子和三叔的嘴快速的動著,但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我的耳朵就好像聾了一樣,直到看到陳胖子丟過來一條繩子的頭兒,然後我下意識地抓住,然後他們就往過去拉我……
直到我到了對面,腰間的繩子被解開,我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此刻也聽到了三叔在一邊說:“柱子,你怎麽一點都不小心點?”
我對於這樣的抱怨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只有為之一笑,陳胖子摁住三叔的嘴,讓我們小心一點別再說話了,以免再引起更大規模的雪崩。
我們都點著頭,然後看到了頭上上面有著一個像是葫蘆模樣的裹在冰裡的岩石,顯然這一塊地方之所以能夠讓他們逃脫被雪埋的悲劇,就是因為它。
所有人都不敢大聲說話,甚至連誰喘氣的聲音大一些,也會被瞪上一眼,場面非常的詭異,忽然三叔碰了碰我的肩膀,我剛才被他瞪了一眼,所以這個時候也反瞪他,同時我卻看到他並沒有看我,而是用手指指著上方。
我心想他什麽意思,但還是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上去,初一看很難發現,但仔細一看在冰雪包裹的葫蘆狀的石頭中,那灰白色的石頭根本就不是石頭,而是一口奇特的棺槨,就那樣安靜地裹在冰裡,仿佛沉睡了千萬年一般。
陳胖子輕聲說:“這裡邊怎麽還有一口棺槨,我上次來的時候怎麽沒有發現?”
我白了他一眼,又看向錢四:“那是因為你沒有遇到他!”
錢四依舊撓著頭,嘴裡依舊嘟囔道:“不可能啊,我明明是算好的,絕對不是雪崩的!”
三叔冷笑一聲:“老錢,那你有沒有算到上面會有一口棺槨呢?”
我們都不明白什麽意思,但是錢四立馬眼前一亮,點著頭道:“對對,可能是這棺槨在這裡存放了百年之久,所以剛剛被冰封了不久,上面的雪還沒有形成雪冰,所以才……”
他的話沒有說完,賀子峰就堵住了他的嘴,我們看到了幾塊磨盤大小的雪塊從上往下落,一時間誰也不敢再多嘴,三叔指了指上面,我輕聲問他什麽意思?
他悄聲說:“我們上去看看!”
我們也點頭,畢竟從這裡繞上去只需要一百多米的距離,大約繞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就能上去,而且看路程不算是難走,但垂直距離太高,所以看不清,只能上去看看,畢竟作為盜墓者一看到棺槨就有莫名的衝動,這就好像酒鬼見到酒,胖子見到肉,色狼見到美女,鍾馗見到鬼……都是一個道理。
我們先用將冰釘旋轉進堅硬的冰層裡去,但也極為的小心,這一直花了我們兩個小時的時間,太他娘的痛苦了,終於我們爬了上去,上面比我們想象中的寬闊和平坦,當然也比較光滑,所以我們要格外的小心。
先在四周撒上幾把土,看著太陽西下,我們都打算在這裡休息幾個小時,畢竟這一路上走的是人困馬乏,不休息好怎麽有力氣繼續往下走呢!
我們先安靜了下來,隔著地面點起了無煙爐,以防把上面的冰烤化掉,我們直接從這上千米高的長白山上掉下去,畢竟冰面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脆,那結果可想而知。
此刻我們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但還是吃起了壓縮版餅乾,這次帶的乾糧大多是這種東西,我們吃的很多但也沒有什麽味道,待在這裡很沒有安全感,所以我們並沒有打算在這裡常駐,邊吃東西邊看向下面。
這樣看,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已經可以看出是一口棺槨,而且是葫蘆形的棺槨,這種棺槨不常見,我在吳邪爺爺的記憶中搜索了一遍,在雲頂天宮並沒有碰到這種模樣的棺槨。
三叔告訴我們這叫葫蘆母子棺,葫蘆上部裝著子,下部裝著母,一種比較殘忍的方法,簡單來說就是活填,古人的心智我一直很敬佩,也很搞不懂,這種有傷天合的事情,或許說是什麽宗教儀式,目的是為了成仙、求長生之類。
最後一抹夕陽落下,夜晚如影隨形,我們隻好打起礦燈來照明,四周黑漆漆的,凌冽的寒風不斷呼嘯,就好像是大山的呼吸一般,沒有人不畏懼大自然的恩賜,我現在無懼任何人,唯獨害怕自然的饋贈。
我們縮在睡袋中暫時的休息,一躺下就感覺渾身麻木,一年多沒有這樣超強能力的運動了,兩天的日夜兼程大家都累了,唯獨只有陳胖子這家夥這一年內沒有停止,所以他早已經養成了幾個晝夜的合並作戰。
我們都睡覺,陳胖子就負責放哨,其實這裡肯定沒有危險,唯獨害怕我們在睡夢時候不小心,自己翻個身掉下去,那我們估計就成為了盜墓界的笑話。
突然聽到陳胖子咦了一聲,我們都沒有睡死,處於那種半夢半醒之間,所以都爬起來看著他,而他正用手電往下照著看那個葫蘆棺槨。
在混沌加上黑夜更加不可能發清楚,但是我們發現陳胖子手裡拿著的手電有些異常,是一種兩用的手電,摁一下能夠發出普通光源,第二下就是紫色的光芒,這種光用來驗鈔和農村裡邊抓蠍子的光一樣,在這樣的光源下我們看到了在那葫蘆形狀的棺槨很大,幾乎有十二音鍋大小,仔細看又像是一個人上身小下身大有些不成比例的怪異。
整塊冰層已經逐漸變成了紫色,裡面的奇怪影子模糊不清。
“好像是個巨人啊!”席天張大嘴巴問我道:“他娘的真是邪了門了,這東西怎麽不像是棺槨,反而像是一個畸形的人呢?”
雖然經歷了一次驚心動魄的雪崩,但是說實在這樣的雪崩其實只能叫積雪滑坡,並沒有雷霆萬鈞之勢,去的速度又快,幾個人雖然也心有余悸,但是此時都恢復了過來,看到冰中的影子,好奇心都給勾起。
我們使用冰錐,在冰川上打上立足的地方,套上繩子,穿上冰鞋,下到冰川的表面,仔細去看冰川內凍的詭異黑影,但是幾個人怎麽都看不出門道來。
此時三叔也醒了過來,他的反應還不是很快揉了揉眼睛,蹲了下來,盯著那冰蓋裡的影子看了半天,突然嗯了一聲:“這影子難道不是棺槨,而是水晶?”隨即又搖了搖頭。
我們都表示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他告訴我們水晶在紫色的光源變成了藍色,讓我們忽略陳胖子的手電光,也是看那個奇怪影子本身折射出的光。
“還有這麽邪門的事情?”陳胖子蹲下來,看著那個微微有些藍光的影子:“不過,這個水晶這麽大,還雕琢成了葫蘆狀,應該值不少錢吧?”
三叔也似乎並不能肯定,點頭道:“我也是猜測,葫蘆形紫水晶是神定胎位,地生神物,如果這個是葫蘆形紫水晶’,那陪葬陵,必然會修建在了葫蘆形紫水晶之後,不過這樣一來的話……”他看高處的山峰,眼睛裡現出極端的迷惑。
知道他的顧慮,接道:“這裡是天生的寶穴‘葫蘆形紫水晶位’。但是這裡只是一座陪葬陵啊,那這樣雲頂天宮主陵所在的三聖山,風水要好到什麽程度才算完?再怎麽樣也不能比葫蘆形紫水晶差啊。”
“是啊,沒有比葫蘆形紫水晶定穴更好的風水了,‘葫蘆形紫水晶’是大地靈氣匯聚的地方,如果要比這裡更好,那只有一個可能。”陳皮阿四很疑惑,歎氣道,“天宮,真的是修建在天上!”
三叔說這句話的表情很真切,我看的出不是戲謔之言,我給他說的渾身發寒。
陳胖子就道:“怎麽可能!”
“是不可能,所以這裡出現人工雕刻的大塊葫蘆形紫水晶,絕對有問題,難道山川的走勢,給他改了,汪藏海竟然神通到了這樣的地步?”三十又四處去看周圍的山勢。
“不,不應該這麽樣想。”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問道。“會不會這個胎形的影子是假的?人工修出來的?一種象征性的手法,在古墓葬的設計中很常見。象武則天的城形,就象女人的那東西,說不定這影子,只是陪葬陵的影子。”
我是很自然有這樣的想法,因為我這一年做古董的,平常的工作就是與假的東西作鬥爭。我們采購的時候,所有的東西第一感覺都是假的,所以我聽到三叔說的這麽厲害,第一印象就是會不會作假的?這是職業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