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太極殿。

  早朝。

  李二問：“國子監祭酒可在？”

  國子監祭酒立即就出列了：“回陛下，微臣在。”

  “今日便是書法大賽，昨日張貼皇榜後，送入國子監的書法作品，可有人能超過黃聞堰的？”

  國子監祭酒立即回答道：“回陛下，果真有一副作品，在黃聞堰之上。”

  “只是，這副作品送來太晚，微臣沒來得及向陛下稟告，還請陛下恕罪。”

  李二大喜：“此人姓甚名誰，長安本地人，還是外來人？”

  “回陛下，此人乃是國子監學生，名叫程明玉，乃是盧國公愛女。”

  “啊……”聽了國子監祭酒的話，李二和程咬金皆是大吃一驚。

  程咬金本來有點打瞌睡，現在是一點睡意也沒了，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

  尉遲恭就在程咬金身邊，笑著低聲說道：“行啊，老程，明玉真是給你爭氣啊。”

  本來，數程咬金、尉遲恭和秦瓊的三人關系最好，每次上朝，都是站在一起。

  但從玄武門之變後，秦瓊多病，三年多來，上朝的日子幾乎能數得過來。

  程咬金一臉凝重地搖了搖頭：“我老程雖然對書法方面不通，但也明白，明玉的書法絕對比不上黃聞堰的。”

  尉遲恭也是大老粗，一愣，問：“不會是突然提高了？”

  “絕對不會，我聽歐陽大人他們說過，書法的提升，尤其是明玉這種境界，是需要機緣和時間的，很難。”

  尉遲恭撓了撓頭：“這就不應該了，國子監祭酒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欺君啊。”

  程咬金也搞不明白，隻得點了點頭：“先看看情況再說。”

  李二也奇怪至極：“明玉的書法朕知道啊，雖然稱得上上品，卻跟黃聞堰的書法還差了一個境界。”

  “就算，明玉這段時間得名師指點，也絕不可能進步如此之快的。”

  國子監祭酒似乎料定李二會這麽懷疑，又說道：“回陛下，微臣將明玉的作品帶了過來，請陛下過目。”

  “好，速速拿上來。”李二也是精神一振，國子監祭酒既然如此說，必然不會是假。

  不一會兒，兩個太監從外面走了過來，一起拿著一塊裱好的匾額，匾額上寫著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國泰民安。”

  只是遠遠看上一眼，李二就能確定，程明玉的這四個字，絕對在黃聞堰之上。

  “哈哈哈，好，好啊。”李二大喜，“明玉真乃巾幗英雄，女中豪傑啊。”

  然後，李二望向一臉驚呆的程咬金：“盧國公，你可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啊，朕必有重賞。”

  “下朝之後，盧國公回家問問明玉，她想要朕賞賜她什麽。”

  “……”程咬金登時一陣無語，他忽然感覺到，自己好像很失職，對女兒的關注度不夠，竟然不知道她的書法水平進步到這種程度了。

  難怪明玉這些天經常往外跑，看來是遇到了名師，卻不知這名師是誰啊。

  嗯，下朝回家，我一定要好好問問明玉，再準備一份厚禮，登門拜謝一下。

  這四個字來到近前，李二再也沒有任何懷疑，此次國子監書法大賽的第一名，非是程明玉莫屬了。

  而且，國子監書法大賽，第一名由國子監的學生獲得，再適合不過。

  國子監學生的身份，還能彌補程明玉是女子的身份。

  因為書法跟文采不一樣。

  文采方面，若是女子為冠，大唐會丟面子，因為儒家的女子無才便是德思想很嚴重。

  但書法呢，男女都得寫字嘛，女人比男人的書法好，並無什麽不妥。

  “好。”李二龍顏大悅，“今日書法比賽現場，朕會親臨。”

  “朕倒要看看，那黃聞堰看到明玉的這副字之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這件事情之後，鴻臚寺卿又出列了：“啟稟陛下，薛延陀毗伽可汗欲派其弟統特勒進獻貢品，預計下月初八能來到。”

  “好。”李二點了點頭，“薛延陀部落雖然不如東突厥強大，但能向大唐稱臣，至少也會讓東突厥有所顧忌。”

  “距離八月初八還有一段時間，朕記得寶庫之中，還有一把寶刀和一根寶鞭，到時候賞賜給毗伽可汗，以顧君臣之義。”

  鴻臚寺卿又說道：“陛下，這統特勒，乃是薛延陀第一大力士，曾經雙手倒拽兩頭牛，足足百步之遠，毗伽可汗故意派其前來，似乎是有什麽含義。”

  “薛延陀第一大力士？”李二眯了眯眼睛，冷笑一聲，“好啊，東突厥的使者團中，哥倫是東突厥第二勇士，據說曾經大隋和大唐曾有數十位將領命喪他的槍下。”

  “現在，薛延陀又派來一個大力士，看來他們兩國這是故意要挫我大唐的國威啊。”

  “先有對聯和書法，再來力氣和武藝，嘿嘿，有文有武，只要我大唐輸掉一樣，恐怕就會馬上刀兵相起啊。”

  接下來，李二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

  就差半年時間了，只等秋收，只等過了春節，朕就可以正式對東突厥用兵。

  看來，頡利可汗也看出朕的心思，想辦法找用兵的借口。

  尉遲恭出列：“陛下，論及力氣，咱們大唐有先天之劣勢。”

  “這統特勒又是薛延陀汗國中的第一大力士，隻恐咱們大唐找不出與之能匹敵之人。”

  “至於東突厥的第二勇士哥倫，微臣自信還有能力與之一戰，就算是死，微臣也要跟他同歸於盡。”

  鴻臚寺卿歎道：“吳國公雖是我大唐第一戰將，但畢竟年事已高，又有舊疾在身。”

  “而那統特勒，尚且不到三十歲，正值血氣方剛，隻恐……”

  李二的手下，論及武藝，尉遲恭第一，秦瓊第二，程咬金第三。

  自從玄武門之變後，秦瓊久病纏身，程咬金疏於武藝，肚子更是被吃起來了，只有尉遲恭的狀態還算不錯。

  尉遲恭冷哼一聲：“隻恐什麽？”

  “那老黃忠年已六十，還能跟關羽戰個平手，七十歲還能陣斬夏侯淵，我尉遲恭才四十五歲，這年事已高，從何說起啊？”

  “好。”李二大喜，“朕有吳國公，何懼那哥倫。”